就在席杳覺得，晚上又是孤枕難眠的時候，周戎突然頂著夜色回來了。

這讓周家人都很疑惑。

“老四，這麼晚了，城門沒關？”周有根問。

“哦，我不在城裡，趕回來就遲了，”周戎解釋了一句，卻什麼內容都沒有洩露。

席杳在他回來之後，懸著的心才放下了。

周家人也沒問他去幹什麼了，做了什麼，只覺得他回來就好。

但席杳卻不是那麼想的。

等進屋之後，她立刻問：“你去幹什麼了？”

躺在床上，周戎語氣沉重道：“今年的科考，廢了！”

“啊？”席杳驚訝的坐起身，打探道：“為什麼？”

“舞弊，被查出來了，所有的結果都作廢了！”他嘆息一聲說。

席杳從他的嘆息聲中感覺到了一絲疲憊，壓低聲音問：“是誰出事了嗎？”

“有人被牽連了，雖然查出是冤枉的，但腿已經被打殘了，”他揉著眉頭說。

“怎麼會？”她驚呼卻也知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很多很多。

而且，殘廢的人，是不能當官的。

想到這裡，席杳就為那個人難受。

周戎摸著她的臉，低聲說：“怎麼會，可偏偏就發生了，要是沒有這樣的事情，就算今年不算，來年他也能努力，是完全有能力考上的……”

但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毀了。

“官府就沒有一句話嗎？”

這打殘了人，難道連賠償都沒有嗎。

“能有什麼話，人家是為朝廷辦事的，百姓就只能是自認倒黴！”

席杳明白，京城，靠近權利的中心，壓抑的讓人難受。

“你今天去，是為了解決人家的事情嗎？”她問。

周戎“嗯”了一聲說：“師父得到訊息，差點氣暈過去，這裡裡外外的事情，都是我辦的！”

“那書生還好嗎？”

“能有什麼好的，為了讀書，家裡傾盡一切，結果夢碎了，家裡老的老，小的小，這日子，難過了！”

周戎的面色很不好。

他看到書生的結果，想到自己……

如果這一次，他也緊緊趕考了，然後遇到了這樣的情況，萬一被栽贓了，就算是有一身武功，又有什麼用，說不定下場會更慘。

想到家裡辛辛苦苦的供應他讀書，勤儉節約那麼多年，落得他一身殘廢，這怕是天都塌下來了。

所以，這一路回來，他心裡很不平靜。

“你也別擔心，要是以後能幫就幫一把！”席杳安撫說。

周戎伸手一把把她抱住了，在席杳錯愕的時候，他埋首在她的脖頸間，低聲道：“我在想，如果沒有陰差陽錯的話，我會去趕考……”

席杳立刻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輕笑道：“沒有發生的事情，都不作數，你也不要多想！”

那麼大的事情，周戎不可能不多想的。

無論他有多少本事，在權利面前，不堪一擊。

見他沉默，席杳輕聲說：“你要真的心裡放不下，我們明天去看看……”

“你要去？”周戎問。

“嗯，”她想了想說：“最好叫上向褚，讓他去看看！”

周戎搖頭說：“一起出去的幾個人，在京城就給找了大夫，還看了好幾個，都說治不好了，以後連走路都不行，只能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