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玲張嘴。
“這是屍氣入體了。”然後她依舊慈祥地笑著。
然後用二指把著夏子玲的手腕感受了一下脈搏說：“氣虛，體寒，營養不良，肌肉鬆軟不實，不耐受風、寒、暑、溼、邪。”
還沒等夏子玲開口，黑老奶便接著道：“跟我上樓吧。”
她身邊的女人攙扶起她，緩緩向樓上走去。
樓道很窄，上下樓的是旋轉樓梯，繞著柱子螺旋上升。
到了第二層，她們繼續向上走，沒有停下，夏子玲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著。從第二層往上，夏子玲聞到一股像是中草藥的氣味，很濃郁。
進了三樓房門，中草藥氣味更加濃郁，像是進了藥膳坊一樣，屋子裡牆壁上都是裝中藥的小方盒，中間一個大鍋爐，像是在熬製著什麼。
雀斑女人將竹筐裡的東西分裝在不同的盒子裡。緊接她拉開不同的盒子，各抓了一些東西放在事先準備好的葉片上。
端著葉片倒在了一個石研缽中，然後拿起石杵。不久整個房間就被石杵的咚咚聲淹沒了。
黑老奶和藹地笑著說：“稍等，我年紀大了，手腳不靈便了，張多言動作比我快多了。”
夏子玲也笑了笑，這個老奶奶說話和語氣都讓她很舒服，讓她緊張的心情緩解了不少。
“你脈搏中新舊相搏，但舊氣未退，你才來這裡不久吧，不到一週。”
“這你都知道。那我想問個問題可以嗎？”
“可以。”
“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讓我回到之前生活的世界。”
黑老奶遲疑了一下：“為什麼，只有被自已的世界拋棄了的人，這個世界的大門才會為你開啟。”
“怎麼和老煙槍說法一樣。”
黑老奶眼睛微笑著眯成一條縫：“哦？你見過老煙槍，那他該都和你說過了。”
夏子玲點了點頭，，沒了話題，空氣逐漸冷下來，她四處張望著，開口問道：“她是叫張多言嗎？我怎麼沒見她說話。”
女人在桌子前砸著藥草，突然聲音停止，她抬眼看了一下，沒在意，繼續幹活，這時敲擊聲又響了起來。
夏子玲意識到說話冒失，雙手合十做出抱歉的樣子。
黑老奶看著她尷尬地樣子，拍了拍她的腿安慰著說：“沒事的，她是我徒弟。張多言人很好，善良又細心，不過她不喜歡說話，我只知道她姓張，叫她多言也是希望她能多說說話。”
“樓下坐著的那個男孩，也是你的徒弟嗎？”
黑老奶搖搖頭，剛想說什麼，突然身後的搖鈴響了，那是黑老奶特地為張多言準備的。
黑老奶便說道：“好了，我要給你治病了。”
她被張姐攙扶著起來，緩緩走到工作臺旁邊。研缽裡的東西都被敲成了粉末。她把研缽裡的東西倒入鍋爐，攪拌攪拌，然後拿起剪刀對著頭髮，剪掉一縷下來，散到鍋爐裡，繼續攪拌。
她嘴裡唸唸有詞。
鍋爐裡開始咕嚕咕嚕冒著氣。
幾分鐘後，鍋爐火小了，黑老奶拿湯匙從鍋爐裡舀了滿滿一碗，藥湯汁黑乎乎的，還冒著熱氣。
黑老奶說：“冷一冷，等一下喝。”
然後她坐到夏子玲身邊溫聲細語地說：“你說樓下那個男孩，哈哈，他不是我徒弟，我也不認識他。”
“這孩子在這裡迷路了，走了好幾天都沒走出去，我先把他留下來了。”
夏子玲心想，迷路了呀，搞得跟這裡的小主人似的。
“奶奶，他人怎麼樣。”
“他人雖看起來不好說話，冰冰冷冷的，但心腸熱著呢，幫我打水乾活採藥草樣樣精通呢。”
黑老奶一笑，臉上褶子更明顯了：“怎麼，看上人家啦。”
夏子玲認真地回答道：“奶奶，沒有的事。”其實她心裡有自已的打算。
“誒，對了，我來的時候在水上看見的那些黑影是什麼。”夏子玲想起了來時的遭遇。
黑老奶想了一下，說：“那些黑影，是魂魄。”
“魂魄？”
“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魂魄，存在這裡好久了，他們沒有危險，不過喜歡惡作劇，時間到了他們自已便會離開，重新投胎做人。”
“我設黑霧帳給他們隔開了。一來這裡圖個清靜，二來黑漆漆一片，詭盜會的人不接近也不會發現這裡。”
夏子玲心想：詭盜會，又是他們。“他們找您做什麼。”
黑老奶微微嘆了一口氣：“給他們的上層治病。”
叮鈴叮鈴，搖鈴響了，張姐示意藥湯好了，便端過來遞給黑老奶。藥湯上面還冒著淡淡的熱氣，散發著難聞的味道，她看著黑乎乎的藥湯，正想著怎麼喝。
夏子玲伸出手想接，黑老奶拿著藥湯的手忽然停在半空中，接著，她把碗貼在自已嘴巴上，一仰頭，喉嚨上下浮動，一口氣喝完了。
合著，這些藥湯不是給病人喝的，是給自已喝的。黑老奶喝完後表情十分痛苦，苦著臉對張姐說：“多言，拿一顆排毒丸來。”
夏子玲先在這兒住下了，接下來一天內，一天三頓飯，黑老奶就要喝三次黑色的湯藥，相反夏子玲就要吃三次排毒丸。
但是夏子玲的狀況並沒有好轉起來，反而一天比一天嚴重，那些毒素倒不是排出去了，而是堆積起來了。
夏子玲這些天頭昏昏沉沉的，像是得了重感冒，又好似有一個看不見的東西坐在她的肩頭，時不時撬開頭蓋骨，吸食著裡面的骨髓。
這天夜裡，夏子玲發了高燒，腦袋昏沉頭痛欲裂，像有個刺蝟在腦袋裡打滾，額頭全滲出了虛汗，像鐵板上滋滋冒油的牛排，不停被高溫炙烤。衣服被子都溼透了。
掀開被子，能發現她的下巴脖子甚至連線到胸口那一片全部變青發紫，胳膊上還起了一片黑斑。
黑老奶坐在床前，默唸道：“時候到了。”
夏子玲在迷迷糊糊中，感覺自已被往上扶了扶。現在她手腳被綁在床上，動彈不得，也沒有力氣動。
黑老奶對張姐說：“扶好了。”
接著黑老奶捧起夏子玲的頭就嘴對嘴親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