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親嘴，倒是像在吸某種東西。

夏子玲表情十分痛苦，她眼睛睜不開，雙腳拼命掙扎著，在床上不斷摩擦，雙手也狠狠抓著被角，隱約能看見青筋。

那是冷汗直冒，動作幅度越來越激烈，張姐都快壓不住了。凡事都有個過程，而這就是排屍毒最重要的一步，將中毒者身上的屍毒堆積在一起，然後用嘴巴給過渡到自已的體內，用自已體內的陽氣煉化它。就是轉移到黑老奶身體裡，也不是就絕對安全了。

因為屍毒普通人無法消解，只能轉移，轉移也需要極大的陽氣和營養，所以黑老奶要每天喝三頓藥湯，就是為了今晚做準備。

最煎熬的時刻過去了，夏子玲動作漸漸地恢復了平靜，她滿頭大汗，額頭前的髮絲被汗水粘連，不過很快又進入了夢鄉，這次是甜蜜的夢鄉。她側躺著，神奇的是脖子下的面板漸漸恢復了原色，臉蛋也變得有了光澤。

張姐給她解了綁，看她出了一身的汗，怕她晚上著涼，又從櫃子裡翻出幾件衣服蓋在了薄被子上面。黑老奶欣慰地望了一眼熟睡的夏子玲，和張姐一同出去了。

這一夜夏子玲睡得好香，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微笑。

醒來後的夏子玲一整個容光煥發，沒有黑眼圈了，眼睛明亮動人，面板白裡透紅，嘴唇紅潤的好像塗了胭脂。

她感到一身輕鬆，爬起床來，第一件事就是感激黑老奶，奈何自已身上什麼也沒有，只能抱著黑老奶謝個不停。“我差點以為我死了，活不成了。謝謝你，奶奶。”

黑老奶拍了拍她的後背嚴肅起來地說：“呸呸呸，哪裡的話。有我在，你死不了。”

第二件事就現實多了，她要洗頭，發半天燒後的頭髮可想而知的油。

洗過頭之後，夏子玲這才算滿血復活了。

黑老奶今天沒出門採藥，進屋休息了，估計是屍毒入體的原因，需要多休息。

看著張姐端著盆出去洗衣服，夏子玲跟在了後面。

“張姐，洗衣服呢。”

張姐點點頭，對夏子玲微笑著。夏子玲看出來了，張姐不愛說話跟客廳裡坐著的籠不一樣，籠是語言極簡主義，是不愛交流。張姐不一樣，像是經歷過什麼，有創傷了，不想交流，或者交流上有障礙。一個是行為習慣上的原因，一個是語言障礙上的原因。

“張姐，我在家家務活做的利索，我來幫你。”

張姐急忙對著夏子玲擺了擺手。

夏子玲想起了什麼：“哎對了，我床上還有件髒衣服，我拿來洗了。”

夏子玲噔噔噔地跑回了屋子，路過客廳，籠蹲在地上拿著瓜子皮逗著憨乎乎的老五玩，沒注意夏子玲進來。

“別逗他！”夏子玲喊道。

籠立即挺直腰桿，沒事人一樣往窗外看，“切”了一聲。

夏子玲進屋拿衣服，瞟到床上蓋在被子上的衣服，今天早上起床時它夾進被子，沒注意到，那床上衣服的樣式配色格外的眼熟，她用手將衣服往外拉了拉，這才看了個全貌。

夏子玲滿眼激動，翻著衣服看了又看，然後急匆匆地抱著衣服出來了。

“張姐張姐，你看你看，這是你的衣服嗎？”

張姐用手腕擦了擦額頭，搖搖頭。

夏子玲以為她把一切都忘了，心情跌落到低谷。

“你怎麼會忘了我，你是不是叫劉麗婷？你是不是在德育高中上學？你是不是在我隔壁班？你還認識我嗎？”夏子玲舉著手中德育高中的校服，急切地問張姐，眼淚都要出來了。

張姐一臉疑惑，皺起眉頭搖了搖頭，意思是你說什麼我咋聽不明白。她抽出溼漉漉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下一秒就放在夏子玲額頭上了。細細感受了一下，眉頭皺地更緊了。

張多言盯著那校服看，細細回想著什麼，頓時面露一絲厭惡，但都藏在那掩面之下了。

“你認錯人了，玲玲。”黑老奶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籠在一旁攙扶著她，她看起來比前幾天更虛弱了。

“那件衣服確實不是張多言的，是它來自劉晴”

“劉晴？確定是她的名字？”

“是的，她自已說的。”黑老奶慢慢坐下，“我對這個人印象很深，她學習能力很強，很會察言觀色，我收她做了我的徒弟。”

夏子玲有些激動：“她在哪？那我能不能見見她。”

黑老奶嘆了口氣道：“她早就離開這裡了。”

“你為什麼嘆氣，她……不在了嗎？”

誰知黑老奶此刻突然情緒激動，夏子玲注意到她的黑頭髮有生命力般地無風自動，但很快就安靜下來了。

“她還不如不在了，我當時不該留手的。我在霧夜救下她，把她當親閨女看待，當接班人培養，她卻背叛我，不僅打傷了我，還攜著封印住的三隻大惡鬼投靠詭盜會了！”

“三大惡鬼？”

“對，第二世界創世之初就存在的惡鬼，我師父那輩聯合訓鬼人，殺鬼人一同封存的。唉，若不是那次變故我也不會轉移到這種地方，設黑屏障來隱藏自已。”

她仔細想了想老煙槍的話。“來這裡的人都被世界拋棄了，外面世界的世界會抹去這個人的痕跡，就像憑空消失一樣……”

“沒錯，在我來這裡之前，一夜之間所有人都不認識劉麗婷，那時候我覺得奇怪，看來她就是來到這裡了。但這個劉晴是我認識的劉麗婷嗎？”

如果是的話，劉晴的出現徹底落實了老煙槍所說的話。人們忘記她確實只有一天的時間，那麼外面人們同樣已經忘記了自已，她徹底回不去了。

這一瞬間，她的心臟猛地一落，懸著的心終於死了，原來還能抱有幻想，萬一老煙槍說的有破綻，現在徹底被現實封死了。

已經來這裡好些天了，就是回去了，他們也沒人記得，這是徹底被第一世界拋棄了。

夏子玲接著想，“可不對的是，時間對不上。”

夏子玲還在努力找著破綻，做心理上的垂死掙扎。

“如果劉晴就是劉麗婷的話，那些事情不像近期發生的事情。”

這一找，還真讓夏子玲找出了破綻。

夏子玲問黑老奶：“那你知道劉晴來這裡多久了嗎？”

黑老奶伸出了兩隻手指：“從救了她到現在大概兩年了吧。”

“兩年了，那麼久了嗎。”夏子玲問道，“有筆有紙嗎？”

張姐指了個方向，接著洗衣服了。

夏子玲飛奔到桌子前，拿紙和筆瘋狂算起來。籠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顯然他看不懂。

她先假設“劉晴就是劉麗婷。”

她在紙上寫著2年，2天，365天，7天，24小時，60分鐘等字樣，開始列豎式。

夏子玲在紙上又除又乘，先後得出了兩個數字0.0027和27.216。

算出這兩個數有什麼用呢，用處可大了，第一個是時間流速比，本地時間做分母。第二個是換算出的此時此刻第一世界的時間。

時間流速，顧名思義，就是計算時間流逝快慢的尺度，時間流速越快，時間過的越快，身處同一時間流速中的人可能感受不到，可若把兩個不同時間流速的人放到一起，那差距就明顯了。

時間流速比值小的人在比值大的人的眼裡動作快如閃電，相反，比值大的人在比值小的人眼裡慢如烏龜。

這樣解釋可能有點繞，簡單來說，就是傳說中天上一天地下一年的具體表現，從天上往下看，地上的人是快進的，而地上看天上則是慢放的。就是這麼個理。

可是，夏子玲算的對不對，還需要驗證。劉麗婷的性格不是這樣，也沒見過她，也沒聽見她聲音，萬一此人壓根不是劉麗婷，那就麻煩了。

“黑老奶，你懂得多。我問問如果是從第一世界來的東西，是不是會暫時儲存它原來世界的性質。”

“這我聽不懂。”

“人適應這裡需要時間，那麼物品適應這裡也應該需要時間吧。”

“是這樣的，我嘗一口就知道這東西是不是第一世界來的，因為它們沒有味道，就像你現在吃這裡食物沒味道一樣，我們現在是兩個世界的人。”

夏子玲想到了什麼，她需要一個從第一世界帶到第二世界來的，並且能顯示時間的東西來進行驗證。

她突然站了起來說：“我今天要回去一趟。”

籠在一旁說：“哪去？”

“回我小區，我現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