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嘉再次沉默地站在書房裡，如果是動畫片的話，雲傾他們看到畫面就會是蹲在角落頭頂都是烏雲的江念嘉了。

陸亭依把手上的零食放在了茶几上，小跑著到了江念嘉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

“嘉姐，那我們接下來……”

他們習慣性的等著江念嘉的指令，或者說現在沒有她的指令，他們寸步難行。

江念嘉緩緩回過頭，此時眼底的青黑已經格外顯眼了：

“傾姐留下休息，我們三個換身衣服去夜集，不要太顯眼。”

雲傾剛想開口說自已還能撐會兒，看到江念嘉的眼神一下子閉了嘴。

那眼神明顯是在告訴她：你要是敢不聽，我就在你傷口上撒癢癢粉。

這是江念嘉友好溫柔的安（威）撫（脅）。

——

帝都，一處偏僻的倉庫。

洛予安雙腿交疊著靠在輪椅上，矜貴清冷的氣質和這破舊的倉庫倒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那輪椅也看起來就跟真皮沙發一樣。

他同牧川四目相對，許久才開口：

“這地方選的……還挺廢土風。”

牧川聞言哈哈一笑，來之前他一直都在處理當時的現場，以及躲避著一路上的監控，這會兒他緊繃的俊臉上露出了許久未有的笑，帶著些許自嘲：

“洛少爺，你和江小姐一樣，嘴巴很毒辣呀。”

提到江念嘉，洛予安的表情柔和了幾分，嘴角勾起了幾分弧度：

“嗯，當然。”

這個回答在牧川看來非常的臭屁。

他再次自嘲地笑了笑，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盒煙，熟練的從裡頭抽出一支。

放入嘴中，點燃，深吸，一陣白霧環繞在他清雋的臉頰邊。

似是意識到洛予安沉默的等待，他終於開口：

“洛少爺，你應該很疑惑為什麼我還活著，為什麼還會出現，又為什麼要找到你吧……”

“其實救下你，只是我實行計劃的一環。”

他又緩緩吐出一口白霧，目光落在了洛予安身上。

洛予安慢悠悠地抬眼，沒有接著他的話茬問，反而問出了另一個問題：

“剛才你下手的另一個安保，對你做過什麼？”

牧川沒想到他會這樣問，他或許是愣住了，又或許是在腦子重溫一些並不美好的回憶，他歪著頭，眉頭緊鎖著。

周遭的空氣凝滯了片刻，許久牧川才開口，說的話卻是答非所問：

“洛少，你知道民間軍能者嗎？”

洛予安點了點頭：

“沒有進入軍部編制的軍能者，能力不高但是較為自由。”

聽到洛予安的回答，牧川“呵”了一聲：

“自由？或許算是吧？我曾經就是民間軍能者，等級是A級。”

在民間軍能者裡，A級算是較高的軍能等級了。

“我從小被拋棄，是我的養父母把我養大，成年後我甚至就想直接拋去軍能者這層身份，就那樣正常生活好了。”

“直到有一天，那個人找到了我。”

“他自稱是Q，明明不是軍部的人，卻想把我招走為他們做事，我拒絕了。”

“多正常的交易啊，Q提出，我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我選擇了拒絕，因為我想生活，我有父母。”

牧川的笑容逐漸變得悲涼，語氣隱隱顫抖：

“直到有一天，我的養父母突然車禍離世了。”

“而我突然被告知，家裡有著一筆不小的債務，我剛入社會我有什麼錢？我幾乎都要崩潰了，直到有人給我介紹，說我長相不錯，去帝都最大的伎町做牛郎來錢是最快的。”

“我走投無路，只能進入水晶蘭，那是我最後的辦法。”

“直到我在後來接觸了那個組織，我像是人生的軌跡已經被安排好了一樣，就那樣自然而然進入了那個組織。“

“而在某一天，我在組織裡見到Q之後，我才知道，那一切都是Q設計好的。”

牧川說到這裡，眸光已經全然黯淡了下來，帶著難以掩飾的悽然之色，似乎陷入了深深的仇恨情緒中，甚至未發覺兩指間的煙即將燃盡。

洛予安沉默著，腦中正保持著理性盤著這個故事的脈絡。

他已經瞭然，牧川所說的組織就是J所帶領的組織，而那個“Q”，大概就是J的下屬或親信。

而牧川現在想做的，就是除掉那個毀掉他人生的始作俑者Q。

可是，密謀了這麼久的牧川，一定有自已能解決的計劃，為什麼會突然冒險來找上行動不便的他？

洛予安眉頭微蹙，經過幾番思考還有多年的經驗告訴他，現在牧川這裡問不出其他情報了，他必須跟著牧川行動。

或許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