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些依附他的人口無形中也就變成了其附庸和爪牙。
所以一個舉人哪怕什麼都不做,就藉著手裡這點特權也能夠成為鄉里面有錢有勢的主兒!
范進中舉為什麼會瘋了,因為這代表著他的命運發生了改變,階層躍遷。
胡屠夫知道範進中了舉人,立馬從家裡割了七八斤豬肉,還帶了四五千錢。
胡屠夫說自己的女婿才學高,文章好,相貌出眾,是天上的星宿。
范進回來的路上,胡屠夫看見女婿衣裳後衣襟皺了很多,一路低著頭替他扯了幾十回。
鄰居之前根本不理會范進,之後想著辦法討好他,前倨後恭。
鄉紳原本不認識他,知道範進中舉後,直接到范進家拜訪,是又送銀子又送房子,還和范進攀交情,稱兄道弟。
而范進中舉前家裡窮得沒飯吃,中舉後直接什麼都有了,許多人來奉承他。
這些奉承他的人,有送田產的,有人送店房的,還有給范進當僕人的。
過兩三個月,范進家奴僕、丫鬟都有了,錢、米自然是不用說了,直接過上了貴族的生活。
顧錚看到現代有人將古代中舉和考上清華北大做比較,說實話,後者的是遠遠比不上中舉的。
前者代表階層躍遷,而考上清華北大並不代表階層躍遷。
在聊齋位面大乾,百姓的識字率並不高,書籍也是很貴重的東西,崔鴻漸書架上的這幾十本書基本上都是他從同窗,師長那裡抄錄而來的,為了這些書,他不知道低聲下氣求過多少次人,受過多少委屈。
所以哪怕吃不飽飯,寧可少吃,家徒四壁,四面漏風都沒想著賣書。
“兄臺,這這幅畫是我用了五天時間畫成的,您看看可還滿意。”
崔鴻漸取出一幅畫,小心翼翼的攤開,卻是一幅風景畫,看角度,就是他坐在門口畫的一幅實景畫。
“嗯,不錯,算你一兩銀子如何?”顧錚掏出一塊碎銀遞給他。
“可以!可以!多謝兄臺。”
崔鴻漸連連點頭,他原本想著能有個幾十文一百文就算滿意了,沒想到比自己想的還多十倍。
說著,他肚子又咕嚕嚕響起了,他臉色微紅:“兄臺你幫了我一個大忙,能讓我接下來半年不需要為飯發愁的,天色已晚,本應該邀請您吃飯的,可家中已經無米下鍋。”
一兩銀子能讓他吃半年還真不是誇張。
大乾一兩銀子大概能買個三百五十斤米,省著點吃半年沒問題。
“無妨。”
顧錚搖搖頭,看了一眼外面的湖,笑道:“書生你這是守著寶地不知道利用啊。”
“兄臺你是說湖麼?湖裡的魚的確不少,可我不會捕魚,也不會釣魚,抓也抓不到,慚愧慚愧。”崔鴻漸唉聲嘆氣。
顧錚見怪不怪,百無一用是書生就是這麼來的。
除了讀書之外,根本沒學過其他的技能。
轟隆隆!
此時,陰雲密佈,似有大雨即將傾盆而來。
因為下雨天的時候天氣陰沉,氣壓降低,這時水裡的氧氣含量比較低,魚容易缺氧就會浮出水面來呼吸。
所以此時肉眼可見湖面上有不少魚浮出水面。
顧錚環顧一週,隨意取下一塊碎木,屈指一彈。
嗤嗤嗤嗤!
碎木在空中便分成幾截,瞬間就洞穿了五條兩個巴掌長的魚,鮮血散開,魚漂浮在水面。
崔鴻漸目瞪口呆:“兄臺你竟有這等本事!真乃神人也!”
他立刻去找了一個長棍,將魚撥弄過來,將其撈了上來。
看著五條一兩斤的魚,崔鴻漸喜不自勝:“兄臺你坐一下,我立刻去做魚,讓你嚐嚐我的廚藝,我的廚藝還是不錯的。”
生火,起鍋,調料什麼的沒有,只有些許的鹽,崔鴻漸也談不上廚藝,純粹就是水煮魚,好在這魚本身鮮美,味道還算可以。
此時,外面已經下起了傾盆大雨。
“嘶~~哈~~這魚味道真不錯,我起碼有兩個月沒吃過魚……”
崔鴻漸也等不及魚冷下來,吃一口魚便哈一口氣,燙的他表情都失衡了,卻還一口口往嘴裡送魚肉。
“對了,兄臺,還不知道你尊姓大名。”
“顧錚。”
“鐵骨錚錚,好名字。”
忽然,顧錚耳朵微動,胸口的靈玉也為我發熱起來,他抬頭看向門外,敲門上響起,崔鴻漸連忙放下魚起身去開門,門外是一個白髮蒼蒼,身形佝僂的老者,心中憐憫之心升起:“老伯,你怎麼這麼晚了還在外面,雨這麼大,快,快進來避雨。”
“謝謝。”
老者低頭感謝,顫顫巍巍的走了。
“老伯,坐吧。”
崔鴻漸找來一個凳子讓老者坐下:“老伯,你還沒吃飯吧,我正好做了魚,還是熱的,我給你盛一碗吧。”
“顧兄,你不會介意多一個人吃魚吧。”
顧錚輕笑一聲,深深的看了一眼老者:“不介意。”
你請人家吃魚,人家卻想吃你的肉。
崔鴻漸盛了一碗魚湯,加上半條魚端到老者面前,輕聲道:“老伯,吃吧。”
老者閉眼一吸,長嘆一口氣:“好香啊~~~”
“是麼,那就多吃點。”
崔鴻漸不覺有怪,笑著回頭端上自己的碗。
卻不知道那老者眼中露出兇光,那是一種極其貪婪的目光,垂涎欲滴。
顧錚悠閒的小碗喝著魚湯,似是在閒聊:“崔秀才,你怕妖魔鬼怪麼?”
崔鴻漸堅定搖頭:“這世上哪裡有什麼妖魔鬼怪壞,子不語怪力亂神,況且我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再說我讀了這麼多聖賢書,心中自有一股浩然正氣,傳說聖賢一聲呵斥,鬼神皆散,就算真有妖魔出現在我面面前,我便厲聲斥責他們,效仿聖賢之舉。”
“此言當真?”
“自然當真!”崔鴻漸昂首挺胸。
“那你怕不怕妖魔鬼怪呢?”老者貪婪的看著顧錚,面帶戲謔。
相比書生,這個人類似乎更有嚼勁。
顧錚似笑非笑:“你覺得我怕不怕呢?”
“我覺得你應該怕。”
老者的臉色轉瞬變得鐵青,字面意義上的鐵青,雙眼變成豎瞳,泛著幽光,猙獰可怖,兩個尖角從頭上頂了出來,陰惻惻問道:“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