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師施施然喝了口茶：“張幫主，這麼急匆匆來，一副要殺人的樣子，是來找秦某興師問罪的？”
巨鯨幫幫主張鯨銅鈴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像是一隻猛虎看見獵物一般，鼻孔中噴射出溫熱的鼻息，一種擇人而噬的氣息撲面而去。
換做常人，面對這種凶神惡煞的氣勢，怕不是要被嚇的雙腿發軟，而秦大師卻是淡然的喝茶，臉上沒有半點波動。
張鯨開口道：“楊斬是你殺的吧？”
“不錯。”秦英俊有些驚訝：“你居然能猜到是我？”
凝視了秦英俊十幾秒，張鯨緩緩閉眼，似乎在壓抑情緒，而後才睜眼，厲聲質問道：“秦英俊！我們早就有言在先，你做我巨鯨幫的供奉，該有的都給你，而你，不得在黑山縣肆意妄為，免得牽連我巨鯨幫！”
“你知不知道！你會害死我的！也會害死你自己的！”
秦英俊擺擺手：“放心，一個武館館主而已，又沒什麼背景，死了就死了，掀不起什麼風浪的。”
張鯨冷笑一聲：“掀不起什麼風浪？衙門正在調查楊斬的死因，楊斬的屍體卻失蹤了，據我所知，衙門裡死了五個捕快，和你有關吧？”
“你有什麼老鼠尾巴被官府抓到了，最好一五一十的告訴我，或許我還有時間擦屁股！”
秦英俊沉默了一下：“昨夜我去偷屍體的時候，被齊成意帶人蹲到我了，窮追不捨，沒能甩掉他們，不得已之下只能下狠手把他們全殺了。”
咔嚓！
張鯨雙拳瞬間就捏緊了：“我艹老母！你踏馬的就不能等幾天再去偷？？？你踏馬等幾天會死？？你等他下葬了再挖出來神不知鬼不覺，偏偏尼瑪剛死了一天就去偷，你就等著楊斬的屍體活命了不成？”
秦英俊蠟黃的臉上閃過一絲怒色，隨即平靜下來：“我承認有些急了，不過後續我已經處理好了。”
“你準備怎麼做，需要我派人配合麼？”事到如今，張鯨只能想辦法給秦英俊擦屁股。
若是朝廷查到，他們才不會管這件事巨鯨幫有沒有參與，他們只知道秦英俊給巨鯨幫做了十年的供奉，兩者不可分割。
“不用你做什麼，在外人眼裡，齊成意還沒死，等過幾天，讓他來個意外死亡，一把火燒個乾乾淨淨就行了。到時候什麼尾巴都沒有了。”
張鯨深深吸了口氣：“希望如此。”
…………
以黑山縣到青雲山的距離，顧錚本以為當天師父玄明道人和離塵道人就能到，還有些擔心是否出了意外，結果到了第二天，只有離塵道人到了。
原來玄明道人還在閉關中，不好打擾。
離塵道人昨日也處於修煉一門道術的緊要關頭，第二天才隨陳叔趕到黑山縣來。
顧錚恭敬作揖：“師叔，這是您的黑玉。”
離塵道人收起黑玉，雷厲風行，開口道：“你的僕人說的很簡略，你詳細說一說。”
顧錚把事情的經過詳細的訴說了一遍，離塵道人微微點頭：“雖然沒有證據，但基本上可以確定，這所謂的秦大師做的就是以邪法煉屍的勾當，這種事情若暴露，必定人人得而誅之！”
“師叔，那咱們殺上門去？”
離塵道人沉吟了一下，微微搖頭：“不急，先去看看你說的齊捕頭，你不是說他身上有很多疑點麼？”
說做就做，兩人直奔齊捕頭家中。
砰砰砰！
敲門之後，裡面傳來了腳步聲，不多時，齊捕頭的妻子開啟門，打量了一下兩人，面露疑惑之色：“兩位是來找我家良人的？”
顧錚點點頭：“齊夫人，齊捕頭可家，我和他有要事相商。”
齊氏搖搖頭：“我家良人今日一早就出去了，你要是想找他，可以去衙門裡找他。”
“多謝夫人告知，奔波了許久，口有些渴，可否進去討杯水喝？”
“進來吧。”
顧錚和離塵道人賣相都不錯，前者挺拔俊朗，穿著不俗，後者仙風道骨，一看就不是壞人，齊氏沒有拒絕，開啟虛掩的大門讓兩人進去。
兩人走在後面，離塵道人詳細的看了一下齊氏的脖子，腳跟，示意她沒什麼問題。
顧錚裝作不經意的問道：“說來奇怪，我見夫人不施粉黛，昨日遇到齊捕頭竟然在他身上聞到了胭脂味。”
齊氏搖頭道：“我也奇怪呢，他昨日買了胭脂，說是接觸到了腐爛的屍體，身上有味道，用胭脂的味掩蓋一下，免得燻到了他人。”
欲蓋彌彰！
顧錚眸光一凝，微微吸氣，在空氣中聞到了一股難聞的味道。
這的確是胭脂的味道，只是太過濃郁，而且胭脂中混了一種奇怪的味道，只是被胭脂味遮掩，一時間分不清是什麼味道。
“兩位稍等一下，我這就去沏壺茶來。”齊氏正要離開，離塵道人忽然喊了一句：“齊夫人……”
“道長……”
齊夫人下意識轉頭，正好和離塵雙眼對視，幽幽眸光一閃，她整個人就昏睡了過去。
離塵道人身形一閃，接住齊氏軟倒的身體，將其小心翼翼的放在椅子上。
我去！
這是什麼道術？
看一眼人就昏迷了？
顧錚瞪大雙眼，還沒等他說話，離塵道人一溜煙般循著味道而去。
順著味道，兩人鎖定了一個房間，在房間外，胭脂的味道更濃了，除此之外，還有一股……很明顯的臭味。
推開房間，裡面沒有一個女眷的東西，很顯然，這不是齊捕頭和他妻子睡覺的房間。
嘔~~~
臭味鋪天蓋地而來，顧錚瞬間捂住鼻子，卻依然阻止不了那臭味的侵襲，彷彿可以從他全身的毛孔鑽進去，幾乎令人窒息，當下就差點嘔出來。
“屍臭！屍氣！”
離塵道人臉色凝重：“齊捕頭在用胭脂味掩蓋身上的屍臭！”
“屍氣？您的意思是齊捕頭已經死了？可是從他能在陽光之下活動，並且可以說話來看，他並不是殭屍。”
高階的殭屍不怕殭屍，甚至能夠恢復神志，有思想，可以說話，可是這樣的殭屍幾百年都未必會誕生一隻。
顧錚不認為自己遇到的齊捕頭是高等殭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