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彬笙的聲音很小，只有阮卿霧和坐的比較近的林清帆聽到了。

林清帆挑眉：怎麼什麼熱鬧都能被我聽到。

阮卿霧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被嚇到了，整個人都呆在原地。

顧彬笙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插在花瓶裡的花，阮卿霧跟著他目光看過去，旋即明白了過來。

但是他還是很驚訝，顧彬笙竟然會先想起他。

“你剛說連沐笙給弒序者扣帽子，他扣了什麼帽子？”

阮卿霧恢復了淡定，叉著手，姿態懶散地往後靠坐在椅子上。

“就像那個傢伙說的，弒序者全部都是腦殘級副本里跑出來的boss級npc，前幾個月腦殘級副本大量消失，他們在那之前逃了出來，無家可歸的他們就只能去搶奪別的副本地盤成為那裡的世界主。”

話說到這裡，已經有人明白過來。

阮卿霧扯了扯嘴角，眼神嘲諷：“所以弒序者根本不會毀滅副本，那對他們沒有好處，副本核心對他們也毫無用處，殘殺玩家倒是有可能。”

“至於副本核心，那是因為我需要，不過並不會因此造成任何傷亡，否則你們幾位現在就不會好好坐在這裡了。”阮卿霧抬手指了指司徒阡幾人。

幾人不置可否。

林清帆：“所以連沐笙說的那些話，都是半真半假的。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又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

“因為他不是人，也不是真正的連沐笙。”

林清帆震驚：“啥意思？”

“不用管，你只要知道他是一個虛偽的冒牌貨就好。”

“說清楚。”顧彬笙道。

阮卿霧無奈地撇撇嘴，坐直身體，表情認真道，“三月集合副本之前，除了風芮在屠殺玩家以外，還有一夥人造成了很多玩家死亡，他們所到的每一個腦殘級副本都會消失，並且很多次只有他們能夠全身而退。”

司徒阡：“這個我們知道，璇凜琢跟我們說過，當時連沐笙的解釋是，他們完成了隱藏任務，而其他人因為都沒有完成任務所以沒能離開”

“漏洞百出的藉口，你們信了？”

林清帆：“沒有，但我們觀察了近一年，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

“那是因為集合副本並不在他們的計劃之內，他們只需要關閉腦殘級副本即可。”

“關閉副本？為什麼？”

“因為他們是亂混聚樹的遊戲管理員啊，腦殘級副本內產生了很多bug，bug指的是弒序者，所以需要清除漏洞，保障玩家的遊戲體驗。不然，以現在[亂混聚樹]的獎勵機制，玩家根本玩兒不過那些覺醒的npc。”

【笑的，這還是為了玩家好了？他們為了清除漏洞還害死了那麼多玩家呢！就不能把玩家送出去嗎？】

【雖然聽上去是為了玩家好，但你也不能指望一群同樣不通人性的系統去把玩家的命當命吧，就像玩家不把npc的命當命一樣。】

【我有點擔心知道了這麼多，我們後面不會被系統清除記憶吧！】

【我靠！差點忘了系統也在直播間窺屏！】

【我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看到，也什麼都不知道，好睏啊睡覺去了！】

【遛了遛了】

【不敢聽不敢聽】

阮卿霧看著眾人震驚到呆滯的表情，好整以暇道：“現在明白為什麼我說連沐笙是假人了吧。”

安瞳：“既然是遊戲管理員應該沒那麼容易死吧？”

“死了，你們所見到的連沐笙只是一個ai。真正的連沐笙，[亂混聚樹]的最高遊戲管理員，很早就死了。”說最後一句話時，阮卿霧別有深意地看了顧彬笙一眼。

顧彬笙：“……”

之後，眾人都陷入了沉默，這個副本帶給他們的資訊和震撼太多了，一時有些緩不過來。

阮卿霧左右看了一圈，舉手道：“還有什麼問題要問的嗎？沒有的話我就先走了。鬼王魆影已經被我殺死了，你們之後隨便做一個任務都可以通關了，不用謝哦。”

眾人的表情一言難盡：“……”

“我有問題，”牧亦澤站起來，面無表情道，“風芮的死跟你有關嗎？”

風嶼瞬間從椅子上站起來，怒視著他，“牧亦澤，你什麼意思？！阿卿當時是被那裡的怪物迷惑了！”

牧亦澤的猜測是根據當時直播間的上帝視角而來，他看直播的時候就感覺不對勁。

但風嶼並不知道（他也看不出來），即便阮卿霧現在變成這樣，他始終覺得阮卿霧只是被弒序者迷惑了，終有一天他會清醒過來，更不願意別人去汙衊以前的阮卿霧。

【但是細論起來的話，的確和阮卿霧有關啊，如果不是他自己獨自進去，後面也不會為了找他而遇到襲擊。】

【風芮死了無所謂，但我覺得如果阮卿霧是故意的話，那就很恐怖了。】

“你好聰明啊牧影帝，”阮卿霧唇角微勾，鼻間溢位一聲笑，“何止是有關係啊，他都是我親自殺的。”

【我靠！！！】

【恐怖如斯！】

【原來他之前的一切都是演的嗎？！】

咔嚓

風嶼的世界觀碎了，他怔愣地盯著阮卿霧，不敢置通道：“怎麼可能，你那個時候不是還沒有成為弒序者。”

阮卿霧斜睨他一眼，“我是沒有成為弒序者，但那個時候，我跟璇凜琢是一夥兒的，調查連沐笙和殺風芮是我們當時的計劃，只是後來出了意外被我先遇到了風芮。”

“我本意是想殺了他，可是在他見到我之後，我改了主意。我利用他對我的迷戀控制了他，讓他對我的話百依百順。”說到這裡，阮卿霧突然面向封墨沉，似笑非笑道，“封會長，你不如猜猜我跟他說了什麼。”

封墨沉：“……”

阮卿霧低垂著眼睫，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落一片陰影，他唇角微抿，露出幾分委屈的神色：“封會長從來就不喜歡我......這些年不過是利用我獲取利益罷了。我的一片真心，在他眼裡不過是可以隨意踐踏的玩物。”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帶著幾分哽咽，“可即便如此，我也不忍心怪他......”

說到這裡，他突然抬起眼眸。方才的脆弱神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驚的冷意：“畢竟我們從小就認識，從小聯姻，從小......”

他緩緩勾起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容，每個字都像淬了冰，“我整個人，都是按照他的喜好培養長大的的。”

封墨沉被他突然轉變的眼神震住，心臟像是被無形的手狠狠攥緊。一股前所未有的愧疚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隨後，我讓風芮找個機會殺了封墨沉，甚至很多次都幫助製造機會，可惜他沒什麼用，一個人都沒有殺死。”

“你並沒有完全控制他，如果後面他清醒過來，你要怎麼做？”

“當然是殺了。我剛說過了，我本來就是要殺他的，或早或晚而已。”

花末羽在雲辭飛耳邊悄悄道：“好狠。”

雲辭飛：“那這個大腿你還抱嗎？”

花末羽毫不猶豫：“抱！”

雲辭飛：“……”

人是狠，但大腿還是要抱。

“好了，我今天說的夠多了，也不想在這裡跟你們浪費時間了。以防你們不信我說的話，我這次就再演示一遍給你們看。”阮卿霧俏皮地wink了一下。

林清帆預感不妙：“什麼意思？”

【檢測副本核心消失，副本將在五分鐘後關閉】

【檢測玩家任務完成進度……】

【進度99/100，合格】

【玩家任務完成，開啟自動傳送】

【隊伍玩家亂混怪咖、yc科技、混日子、輝狼公會（封墨沉、風嶼）、黃金四代（許溟涬、沈婕）通關集合副本[靈異局的社畜]（困難）副本】

【漂泊玩家阮卿霧、璇凜琢、江容青（？）通關集合副本[靈異局的社畜]（困難）副本】

【玩家獲得積分獎勵1000，道具獎勵稍後將發放至各玩家道具欄中。】

【副本核心消失，[靈異局的社畜]集合副本將不再開放。】

阮卿霧用行動證明了自己沒有騙他們，只是這代價對某些人來說有些大。

安瞳怨氣沖天，“啊！我的額外積分獎勵啊——！”

林暮反應慢半拍：“這麼突然的嗎！招呼都不打！”

花末羽生無可戀：“我真是受夠了！”

雲辭飛看的很開：“起碼我們不用再做一次懲罰任務了。”

金潛：“毫無遊戲體驗，下次不來了”

沈婕擔憂地看著許溟涬：“隊長……”

許溟涬眼神堅定：“我一定會給詩詩和小嵐報仇的。”

顧彬笙在一眾吵鬧聲中，平靜閉上眼。

一陣天旋地轉後，他們回到了現實世界，直播間也關閉。

阮卿霧睜開眼，房中一片漆黑，他伸手開啟房間的燈，下床走出房間。

客廳裡，梅薛祺坐在沙發上看手機，見他出來後，玩味的挑了挑眉。

“真刺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