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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綺夢花屋

深綠色絲絨窗簾半掩著飄窗,藤編籃裡斜插著幾束待售的向日葵,花瓣邊緣泛著蜜糖般的金暈,原木色花架錯落有致地擺滿了時令鮮花,清甜的香氣裹挾著空調的涼意撲面而來。

角落復古造型的藍芽音箱正流淌出輕柔舒緩的鋼琴曲,音符如泉水般叮咚跳躍,與此起彼伏的花香交織纏繞。

玻璃門被推開,門上掛著的喇叭花風鈴發出一陣悅耳的響動。

正在手工桌前包紮鮮花的青年聞聲抬頭,棕色眼眸彎起,聲音溫和:“歡迎光臨,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清秀五官間透露著幾分稚嫩,看著像是高中生,青年穿著白色襯衫,袖口挽至手肘,線條流暢的小臂上薄肌顯露,腰間圍著卡其色的圍裙,上面沾染了一些花朵的顏色。

白羽寧站在門口,禮貌道:“你好,我想買些康乃馨,請問還有新鮮的嗎?”

“有的,您稍等。”青年說著,放下手中的剪刀,走到架子邊指著幾盆插在一塊兒的康乃馨,“這些都是今日才到的,請問您是送誰呢?”

白羽寧:“只是放在辦公室裡的,顏色稍淺就好。”

“好的,那您先選,或者看看其他的,那邊的花也很適合放在辦公室,很賞心悅目。”

“好的,謝謝。”

青年頷首,回到手工桌前繼續裁剪花枝。

門上風鈴再次響動,青年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

長相帥氣,身形高挑的少年走進來,一頭張揚不羈的碎髮肆意張揚,猶如被風撩撥的野草,帶著幾分野性與灑脫。

他走到白羽寧身旁,道:“安瞳說她想要幾朵洋桔梗。”

白羽寧給旁邊的桔梗拍了幾張照片給安瞳發過去讓她選。

“為什麼突然想買花?”金潛不解。

“因為看起來我們要在這裡呆很久,所以不想天天面對空蕩單調的工位,回來心情都變得不好了。張宸是這麼說的。”白羽寧重複了一遍張宸原話。

正在選包裝紙的青年,嘴角淺淺彎了一下。

將花包裝好後,青年把花束放到一旁等待送貨員來取,然後饒有興致地看著兩人跟安瞳打影片選花。

金潛:“我覺得這粉色就挺好看的呀”

白羽寧困惑:“啊?”

安瞳:“你這是什麼直男審美?”

白羽寧:“要不選這個白色的吧?”

安瞳:“看來不錯,可以串點其他的花嗎?”

青年:“可以哦,白色搭配什麼都會很好看。”

安瞳:“那我要白色搭配藍色的。”

白羽寧:“你好歹說一下具體點的啊。”

安瞳:“你自己看著挑,我相信你的眼光!如果不好看我就把白色留下剩下的給花末羽。”

“……後面那句話多餘了。”

白羽寧很快決定好了花,拜託青年把它們包起來。

因為不需要特意包紮得有多好,也不需要搭配,所以青年很快就把花朵包好,並且還送了一些點綴的綠植。

兩人走後不久,一男一女走進來,他們的眼神有點奇怪,雙眼凹陷,臉色慘白,嘴唇烏紫,看上去像個死人。

青年神色自若,微笑問道:“歡迎光臨,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男人穿著黑色西裝,但是他身軀異常瘦削,所以衣服不太合身,他拿著手機,螢幕上是兩個人的圖片,聲音彷彿從老舊磁帶裡發出,破碎沙啞:“見過,他們嗎?”

青年點頭:“見過,剛走。”

“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不知道。”

男人放下手機,和女人對視一眼,兩人轉身離開了花店。

青年拿起剪刀將一朵剛才枯萎的花朵剪下,枯萎的玫瑰花躺在青年手上,竟然如枯木逢春般再次獲得了生機。

……

辦公室的氣氛有些壓抑,對於輝狼公會來說,損失兩個重要的夥伴、朋友,他們心情自然不好。

對於其他玩家,遊戲中死人已經是很平常的事情,他們也目睹過同伴死亡,曾經還會有些動容,現在早已經麻木了。

花末羽也難得沒有嘻嘻哈哈,安靜地坐在工位上等白羽寧和金潛回來,旁邊司徒阡在網上瀏覽論壇,阮卿霧寫完報告後,戴上眼罩耳罩就開始睡午覺。

茶水間裡,顧彬笙端著連沐笙泡好的奶茶喝一口,再吃一口辣條。

連沐笙在他旁邊坐著,“少吃一點垃圾食品,對身體不好。”

“就算不吃,身體也還是不好。”顧彬笙淡淡道。

他說這話沒什麼深層意思,只是陳述事實,但是連沐笙的神情卻沉了下來。

顧彬笙沒有察覺到連沐笙的表情變化,吃完辣條後又拿出一個滷鴨爪,吃的津津有味。

顧彬笙揉了揉肚子,即便一直在吃,胃裡卻沒有飽腹感,他內心長嘆道:算了,也不能強求,起碼我這兩天沒有隨地暈倒。

剛這麼想完,眼皮陡然一沉,顧彬笙連一秒都沒撐住,倒在連沐笙肩膀上。

連沐笙愣了愣,扶著顧彬笙的頭調整了下坐姿,讓他靠著舒服點。

他低頭盯著顧彬笙毫無防備的睡顏看了半晌,突然輕喃道:“抱歉。”

門外響起金潛和白羽寧的聲音,連沐笙聽了一會兒,大致瞭解他們是在找花瓶插花,後面就沒怎麼聽了。

他閉上眼,意識漸漸離開了軀體,而身軀進入封閉狀態。

鼻尖突然鑽入一股淡淡的花香,眼罩下的眼睛猛地睜開,阮卿霧直起身,取下眼罩,看向花香的源頭。

安瞳正拿著花往花瓶裡放,阮卿霧的目光緊緊鎖定住她手裡拿著的一朵白色玫瑰花。

“這玫瑰花好香啊……”安瞳說道。

察覺到身旁走過來一個人,她看過去,是阮卿霧,只是他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對勁?

“怎麼了嗎?”

“這花,”阮卿霧盯著花瓶裡那幾朵花,語氣有些古怪:“……挺香的,在哪裡買的?”

“小白,你們在哪裡買的?”

“虹橋路的綺夢花屋。”

“綺夢花屋”阮卿霧低聲重複了一句,心不在焉地離開了,“我也去買幾朵。”

一眨眼,阮卿霧離開了。

幾人互相看了看,聳聳肩繼續裝飾花瓶。

花的味道順著空調吹來的風飄入茶水間中。

顧彬笙在做一個美夢,夢中他回到了那間奶茶屋,璇凜琢、莫習、餘遠還有他,坐在一樓一起埋頭寫試卷,埃卡勒就在旁邊的櫃檯做奶茶,他似乎還能聞到奶茶的香甜。

直到一股淡淡的花香隨著風吹進屋內,桌子上的紙張撲簌簌地揚起,顧彬笙抬頭看向屋外……

門口站著一個人

那張臉熟悉又陌生,那雙眼,像被火舌瘋狂舔舐後的焦土原野,狂風捲著灰燼掠過龜裂的地表,將所有生機與希望都掩埋在荒蕪之下。

那人露出一個笑容,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顧彬笙猛地睜開眼,喉間湧上一股腥甜,他捂住嘴,血液從指縫間滴落在白色地面上。

顧彬笙喘息了兩聲,拿出毛巾將手裡的血擦乾,然後去水池邊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