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肯馬戲團駐紮地旁邊的小巷子裡，原本封鎖的門被開啟，這裡原本關著兩隻蠍子，蠍子跑出來後就無人看守了，此時所有人都在到處找門。
但他們不知道這裡天花板上，就有一扇小門，那是平時給蠍子扔食物的門。
林清帆呼哧呼哧喘著氣，雙眼空洞無神。
艾瑪累死他了！
剛才被同事拉著從傳送門出來，一露頭就被一個東西砸的眼冒金星，他又不會魔法，在魔法師與大蠍子交戰的時候一直東躲西藏，後來又帶著暈過去的同事東躲西藏，累死他了都。
幸好現在戰場已經轉移到了另一條街，林清帆終於放鬆下來開啟了手機，他看見群裡的訊息，閉上眼睛緩了緩。
真的……他現在真的很想去幫忙，但是，他腳崴了。
林清帆在群裡告知同伴們他稍後過去，靠在背後的牆上，擦了擦汗。
正當他控制不住想睡一會兒時，迷迷糊糊看見一個極其眼熟的身影，隨著身影緩緩靠近，林清帆清醒了一下。
“麥肯團長？你怎麼在這裡？”
麥肯團長上前檢查了一遍林清帆的身體，確認人沒事後才回答道：“和之前讓你幫我找的人有關。”
林清帆悄悄撥了一個號碼，挑眉道：“說來聽聽？”
麥肯團長看了眼遠方碎石飛揚的街道，盤腿坐下，娓娓道來：“那個叫莫習的，現在是西歇魔法師的徒弟，但在五年前，他也是玩家。”
林清帆：“……”
“我知道你很驚訝，曾經覺醒出自我意識的我也同樣很驚訝。誰能想到記憶中生活了很久的世界，竟然全都是假的，包括自己這個人也是假的，但是我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畢竟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
“和莫習一起的還有兩個人，但是他們都死了。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他們任務完成了，莫習卻沒有離開而是被留在了這裡。按照世界程式，在這裡待久了的人會潛移默化地被世界同化，失去所有的記憶。但是，莫習沒有，他清楚記得所有的事情，包括我當初背刺他的事情。”
“這些年他明裡暗裡找過我很多次麻煩，但也都不痛不癢，我心裡有愧便也沒計較，可是我真的沒想到，他會做出現在這樣……可怕的事情。”
林清帆：“他都做了什麼？”
“很多，光我打聽到的就有：他吸收了帕萊法的碎片，現在魔法實力非常厲害。還有這些年一直在背後推動黑巫師教會發展勢力，就連魔法警署、魔法政部裡的黑巫師都是他幫忙塞進去的。以及這個蠍子，鐘樓下的炸彈都是他做的。”
“他做這些的目的是什麼？”
“不明顯嗎？毀滅世界啊。”
“可你也說了，這個世界是假的，就算毀滅了也會在一瞬間恢復，有什麼意義呢？”
麥肯垂眸若有所思：“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
林清帆臉色突然一變，驚愕地看著麥肯團長的背後，麥肯團長注意到他的表情，轉身看過去，瞪大了雙眼。
他現在明白莫習說第一把火會從他這裡燃起是什麼意思了。
如鬼火般的火焰正以麥肯馬戲團為中心向四處席捲，所到之處，不論是人還是建築都被火焰燒成了齏粉。
但好在，火焰推進的很慢。
林清帆扶著牆站起來，拖起同事，同時麥肯團長開啟傳送門，林清帆瘸著腿將同事拖入傳送門。
麥肯團長將傳送門開在魔法警署門口，門口站崗的人看見林清帆後立馬上前幫忙。
林清帆將同事交給他們後，擺了擺手表示他沒事不用管他。
他轉身問麥肯：“那火是怎麼回事？”
麥肯團長臉色很難看：“地獄火，只有復活魔法才會召喚出這種火，莫習完成了亡靈復活儀式，他不可能復活帕萊法，他到底復活了什麼？”
“別管他復活了什麼，總之，這火會吞噬我們所有人對嗎？”
“原本是不會的，地獄火需要靈體作為燃料，而鐘樓下的能量炸彈需要很強的外力才能引爆，但是地獄火加上能量炸彈，那就是必死無疑。”
林清帆無語：“那就是會殺了所有人吧！”
魔法政部還有魔法學院的人都從影片上看到了魯達中西現在的情況。
有人焦急道：“魔法警署的人呢？為什麼還沒有想辦法？！”
秘書癱坐在椅子上，他已經看不到任何希望了：“這兩隻蠍子已經消耗了很多警力，以魔法警署現在的人數根本不可能阻止。”
鐘樓上，看著遠處吞噬一切的火焰，莫習自嘲道：“沒想到最後我沒有引起人類與魔法師的戰爭，而是直接毀滅了世界。看來這五年我真的變得很多……你覺得呢？”
顧彬笙站在他身後不遠處，沒有說話。
莫習：“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
顧彬笙：“我更想知道，好歹是生活了五年的地方，對於你來說就只是一堆資料嗎？”
莫習轉身看他，驀地笑了，反問：“不然呢，我被困在這個地方五年了，我想出去很正常吧。”
“就只有這一個辦法嗎？”
莫習收起笑容，嚴肅道：“顧彬笙，即便我不這麼做，這個世界也馬上就會被清除，我需要在這個世界被清除之前離開這裡。本來我是有更好的辦法，就是等待你們做到任務的最後……可是你們太慢了，所以我只能自己動手了。”
顧彬笙抿唇
莫習微微歪頭：“你生氣了？為了他們？”
顧彬笙搖頭：“……雖然不在乎他們是人類還是資料，但他們同我非親非故的，我沒有必要為了他們生氣或者難過。”
“但是莫習，你真的願意這麼做嗎？”
“當然。”
“那我還是你的朋友嗎？”
“……”莫習一怔，有些難以回答這個問題。
顧彬笙沒有追問，“你接下來要做什麼？”
“完全開始亡靈復活儀式，然後，你們的任務會失敗。”
顧彬笙一怔，旁邊的窗戶突然破碎，玻璃渣子落了滿地，莫習踩著玻璃緩步走上去。
顧彬笙心下一驚，想將人拉下來，卻忽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莫習扭頭看向顧彬笙，彎唇笑了笑：“等有機會，我再告訴你為什麼。”
只是下次見面，我可能就不再是你的朋友了。
“不……”
顧彬笙眼睜睜看著莫習跳了下去。
莫習跳下鐘樓後，大蠍子正好甩尾，尾刺精準刺進他的身體，同時打中了鐘樓，鐘樓塌了。
在能量炸彈引爆的前一秒，系統及時開啟傳送。
【玩家任務失敗，開啟自動傳送】
【很遺憾，玩家林清帆，顧彬笙，雲辭飛，司徒阡，花末羽，韓元元六位玩家未通關【魯達中西】（普通）副本】
【結算】
【玩家任務失敗，扣除副本通關獎勵積分300，共計積分400】
【請六位在48小時之內，在模擬城完成懲罰任務】
【檢測到副本【魯達中西】遭到毀滅性破壞，將關閉此副本】
……
顧彬笙睜開眼，周圍不是將要倒塌的鐘樓，也不是廢墟，失重感驟然消失，他有些恍神。
“怎麼了？”
顧彬笙搖頭：“沒事。”
“可是你眼眶紅了。”
“嗯？”顧彬笙下意識揉了揉眼睛。
他反應了很久，才回答道：“就感覺，有點難過。”
顧彬笙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盯著茶几上的照片發呆。
照片上是五個笑容明媚的少年，其中就有莫習，只是少年的眼裡盛滿了陽光，和副本里的判若兩人。
明明說是自願，最後的眼神為什麼會那麼痛苦呢？
……
黑巫師教堂中間的祭壇上，掛在那裡的埃德溫已經消失不見，而原本的祭壇已經變成了一汪潭水，水面上燃燒著冰冷的幽火。
幽深的潭水泛起漣漪，潭底浮起黑色粘稠的液體，火海中響起萬鬼哭嚎，像悲鳴又像慶賀。
一隻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從潭底伸出，接著，一張清秀可愛的娃娃臉露出水面，淺棕色的眼眸動了動，垂眼感受著身體的變化。
他彎了彎唇角，欣喜若狂，“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