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晚上之後,二人之間的關係再次墜入冰點。
陳今安重複著日復一日的上課和特殊訓練,而趙弦琪自那日見過一次之後,便再也沒有回過宿舍。
或許她是回過,陳今安沒有見到罷了。
就這樣過了幾天之後,某日中午,陳今安做完凝峰的任務,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宿舍,卻看到了有客人站在門口等待著。
他看清來人的面容,猶感意外。
這是一位氣質淡雅的青年,相貌俊美,僅僅只是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沉如深淵的穩重之感。
“你不在往生堂好好偷懶,跑這來幹嘛?”
年輕人雙目如淵,是罕見的土黃色瞳孔,面對陳今安的疑問,他面無表情地回覆:“來告訴你個訊息。”
“嘖嘖嘖,堂堂的巖王帝君蒞臨,竟然是親口傳話。先進去吧。”
陳今安笑著相邀,做出請的動作。
鍾離也伸出手示意,二人相視,齊齊進入客廳。
陳今安招呼著鍾離坐下,本來是想拿瓶快樂水給他的,冰箱門都開啟了,又想起這老古董只會喝茶,便重新關上冰箱門,轉而給他泡了一杯熱茶。
“將就將就,你也知道我泡茶水平也就那樣。”
熟練地拉開釦環,陳今安咕嚕咕嚕地往嘴裡灌快樂水,以此緩解極限鍛鍊帶來的疲勞。
鍾離見狀,並沒有說什麼,抬起茶杯輕抿一口,用低沉分明的聲音說道:“看樣子讓你來這裡,是個正確的決定。”
陳今安若有所指:“是因為那個女孩?”
“嗯。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問,不過詳細的解釋我沒有辦法給你,等該來時,你自會體悟。”
“算了,我也沒指望你。”陳今安將喝完的易拉罐扔進垃圾桶,坐在沙發上恢復著體力。
鍾離一本正經地坐著,看著陳今安的模樣,開口道:“在「契約」之外的事,如今的我不喜歡多加干涉,但我視你為朋友,還是要多提醒你一句,現在的你,每動用水龍王的能力,便會加速生命的磨損程序。”
陳今安將目光看向他,嘴角帶笑,“有時候看你這處事不驚,不管遇到什麼事情永遠都只有一個表情的臉,真以為你沒有感情呢。謝了,我自己有分寸。
說說你開始講的那個訊息吧。”
鍾離慢慢地往茶杯吹著涼風,熱氣蒸騰,一切都是顯得那樣悠然自得。
“水神之心的訊息,已經有眉目了……”
陳今安心臟倏地跳動,雙瞳緊縮,凝視著鍾離的表情,竟然有那麼一瞬間忘記了呼吸。
“在哪?”
鍾離沒有馬上回答,他將杯子放下,似乎在考慮著什麼。
“我來時,聽著元素學府的學子正在討論新生大賽,頗有興趣,不如我們再簽訂一個「契約」,便以此為矩。”
陳今安沒好氣地說:“就討厭你這種做什麼都要講條件的人。”
鍾離輕輕搖頭,“我身為契約之神,深刻明白一個道理,世間沒有平白而來的東西,想得到什麼,就需要用等價的價值來換取。”
陳今安聽得頭大,根據多年的經驗,他這麼說了,多半不會是什麼輕鬆的事情。
“說吧,條件。”
“不使用水龍王的能力下,獲得新生大賽第一名。”
“什麼?!”陳今安頓時有種暴打他的想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體狀況,單靠這弱小的巖之力,拿什麼跟人家打。”
鍾離平靜地看著陳今安,“水神之心的資訊,涉及到的地方需要有一定的實力,除非頻繁使用水龍之力,否則以你現在的實力,是很難抵達那裡的,得到資訊也沒有什麼用。你若真有那樣的決心,就用「契約」向我證明吧。”
陳今安凝視著鍾離,不過他依舊從容。
“好,這個第一,我拿給你看!”
從進來到現在,鍾離的臉上終於首次出現了其他表情,他輕輕笑著,“「契約」已成,我靜待佳音。”
陳今安說:“你要是能多笑笑的話,估計會很討女生喜歡的。”
鍾離聽著陳今安的調侃,也不生氣,“滄海桑田,情之一字何其深切,該來時自會來,現在的我,已經順其自然變化。”
又扯上大道理。
有沒有人說過他很無聊。
“好了,訊息已經轉達,我便不多久留,否則堂主又要扣摩拉了。”
鍾離起身,與陳今安道別。
陳今安憋著笑意,“摩拉克斯,什麼時候我如果被笑死了,一定是你的鍋。”
“無事的話,便來往生堂找我,已經很久沒有和你一起看雲堇先生的演出了。”
陳今安把他送出宿舍,道別:“若有時間,我會的。”
鍾離點頭,最後說:“你若達成條件,校長會來找你,並告訴你想知道的事情。”
說完,他轉身離開,如來時一般,平緩地行走在校園之中,彷彿閒遊世間的普通人。
水院中,陳今安看到有幾個女生與他擦身而過,竊竊私語,卻只是被他的氣質容貌所吸引,並不知道此刻站在她們面前的,是那位人人敬仰的大夏守護神明,巖王帝君。
“水神之心……”
陳今安的思緒恍如定格,目光穿透了時光,慢鏡頭般的重塑著過去的種種,曾經的畫面歷歷在目,永篆心頭。
新生大賽的第一,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要這樣去要求,但那個資訊對於自己來說,真的太過重要。
自己無論如何,都必須達成條件!
只是……
陳今安回眸,看向別墅的二樓,眼底閃過不知名的神色,久久注視,終於嘆息。
……
入夜,結束了晚課的陳今安走出教室,看見走廊上正靠著牆壁打瞌睡的女生,略顯意外。
正是多日不見的莫芷柔。
莫芷柔顯然已經在這裡等了有些時間,好不容易熬到下課,看到混跡在人群中想無視她的陳今安,睡意全無,兩步衝過去擋在其身前。
“陳今安,我等了你這麼久,當沒看到是吧?”
她的語氣帶著些許怒氣與逼問,本意是想質問他為何想無視自己,不過這話落在旁人眼中,就像是無辜女子被渣男拋棄,跑到教室門口討說法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