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風聽得一愣，言府大老爺？

好傢伙，怪不得這兩天沒動靜了，原來是人家是打算另闢蹊徑了。

顧晚風讓人將那下人叫了進來，詳細的問了情況。

原來那言家大老爺，直接在顧九天下值的時候堵在了翰林院門口，顧九天一出來便被那人攔住接走了。

顧晚風讓那小廝離開之後，幾次站起又坐下，最後想想算了，這事總該有個了結，說不定顧九天能反過來說服那位大老爺呢。

顧晚風決定讓顧九天單獨去面對這件事情之後，便讓人端上了晚飯。

吃完晚飯，她照例翻開了賬本，只是時不時望向門口的動作，顯示她的心裡還是不太平靜。

她在等一個結果到來。

終於院子裡有了走路的聲音，顧九天回來了，他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來看望孃親。

顧九天一走進來就看到了孃親注視著他的眼睛，他知道孃親肯定是擔憂了好久，連忙說道：“沒有發生什麼事情，言大老爺就請我吃了晚飯，然後想委託我從中說和，我拒絕了，並且希望他們不要再去打擾離開的人，然後他並沒有再提起這件事情。”

“就這麼簡單？”顧晚風的聲音裡有點震驚，一個在京為官的大老爺，甚至自信的直接找上了顧九天。

他難道不是應該對自己的手段十分有信心？無論如何都要達成目的，才會放顧九天離開嗎？

顧九天點點頭，“確實很奇怪。我本來也以為怎麼也要費盡口舌，沒想到那位言大老爺十分好講話。”

但總算也是件好訊息，兩人聊了一會兒，便各自去休息了。

第二天顧晚風起床的時候，顧九天已經去當職了。

顧晚風一邊吃著山藥芙蓉糕，一邊尋思，這件事大概能夠結束了吧？

雖然有點虎頭蛇尾，但這結果本也在情理之中啊。

她想通了，便將事情也放下了，結果正準備出門的時候，門房卻遞進來個帖子，帖子上寫著言府。

顧晚風看著那張帖子，忍不住將那帖子在桌子上拍了拍，真是煩人啊。

不過事情總是會解決的，她讓人將言大老爺請了進來。

等到下人來說，言大老爺已經在正廳裡用茶了，她才不急不緩的起身，向著正廳而去。

一走進正廳，就能看到一個面白無鬚的中年人，穿這一身青色直墜，那中年人的眉眼居然意外的透著幾分熟悉。

顧晚風直到落座，才恍悟這人和顧九天有點帶像。

言大老爺先開了口，“冒昧來訪，還請見諒。”

顧晚風也客氣的開口，“言老爺來此，是為何事而來？”

言大老爺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再次抬頭的時候說道：“其實我今天是特意向朝廷告了假而來的，昨天我請宴請了貴府的小公子，想必夫人也知道了。”

說到這裡，言大老爺停了話頭，看向顧晚風。

一個朝廷京官能夠專門告假來此，甚至等不到休沐或者下了職再來，可想而知，心情有多急迫。

他話說一半卻停下，顯然是在等著顧晚風詢問。

顧晚風卻並不準備接茬，只點點頭：“知道了。”

言大老爺仍然看向顧晚風，顧晚風也就沉默的回看他。

終於，言大老爺再次開口，“夫人有沒有覺得，您家的這位小公子，和我那位離家多年的二弟竟有八分相似？”

顧晚風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只是淡然的說道：“哦，是這樣嗎？這我倒不知道。”

顧晚風這是實話實說，她確實並不知道，畢竟她不但不曾見過原主的姐姐，也更沒有見過原主的這位姐夫。

言老爺的表情有點像是被噎住了，他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夫人，這裡面是否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隱情？有些事或許說開了會更好。”

顧晚風沉默不語。

許久她才開口，冷聲詢問：“那麼，言老爺是否可以保證，不論聽到了什麼，一切都如舊嗎？”

“一切如舊？”言老爺重複的反問了一句，似乎不大明白自己聽到的意思。

顧晚風的聲音很堅定，她再次強調，“是的，一切如舊。”

言老爺不再說話，顧晚風覺得他起碼要回去思考幾天，或者回去和人商議一番。

沒想到言老爺枯坐了一會兒，居然就做出了決斷，他點頭同意到：“我保證不論聽到了什麼，都一切如舊。”

有了這個保證，顧晚風便沒有什麼可顧慮的了。她將顧九天和顧攬月的事情，說給了言大老爺。

言大老爺的表情裡有著喜悅，也有著悲傷，更有著果然如此的頹然。

他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話，似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最後全化作了一聲嘆息。

“早知如此，當初不該呀。”

顧晚風無意去探究這個當初到底怎樣了？

已然發生的事情，那便是既定事實了，縱然再是糾結，也毫無用處了。

言大老爺很快便告辭離去了。

顧晚風走出正廳，院子裡的葡萄藤架葉子飄零，而在不久前，它還枝繁葉茂，掛著成串的葡萄。

光陰緩緩流逝，偶爾有小鳥鳴叫，這本是一個極為尋常的上午。

可有些事揭開了，還真的能夠一切如舊嗎？

顧晚風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吩咐人備了馬車，該做的事還是要去做的。

過了兩天，言府突然送了大批的禮物到林宅，說是慶賀顧九天考中狀元的。

若果然如此，那這賀禮也未免來的太遲了一點，據收禮入庫的管家所說，這禮也委實太貴重了一些。

顧九天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擰緊了眉頭，顧晚風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緊鎖眉頭，似有無限煩憂，忍不住笑了笑說道：“既然送來了，就收下吧。”

顧九天抬起頭，眼神裡帶著些迷茫，他驚慌的叫了一聲：“孃親。”

顧晚風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一切都會如舊的。”

顧九天的眼睛明亮起來，似乎終於從煩惱的泥沼中走了出來，他笑著點點頭，“我喜歡一切都如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