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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乍逢故人

聞聽訊息的顧老爺急匆匆趕來,開啟門,就見兒子瘋了似的在摔東西。

他又氣又惱的說道:“你不是小孩子了,在這裡發什麼瘋?難得考中了進士,眼下正是要派官選職的關鍵時刻。你在這裡胡作非為,若有風聲傳出半點,豈有你的好果子吃?”

顧景被老爹這一通喝罵,倒是清醒了幾分,訕訕的收了手,但是他仍然很不甘心,氣憤的說道:“那個顧九天有什麼好,也不過是憑運氣得了個狀元而已,就被那群沒見識的給吹上了天,看他們那副搖尾諂媚的樣子,真讓人噁心!”

顧老爺被兒子這沒頭沒腦的話說的愣了愣神,低頭一琢磨,便醒悟過神來。

他兒子可是頂著才名進的京,剛進京的那段時間,稱得上風光無限,被無數人吹捧。

然而,京城臥虎藏龍,他這在懷慶府明珠一般的兒子,到了京城,也漸漸黯然失色。

偏又有一個同是姓顧的少年書生,風光才名都壓了他一頭。

小畜牲不曾受過什麼挫折,一時接受不了這種高高天上摔落的疼,便在這裡甩蹄子發脾氣,真是個難成氣候的小孽障。

然而不管心中再氣,顧老爺好歹是個清醒的,知道如今兒子前程重要,只得耐著心哄勸道:“那不過是個只會讀書的呆子罷了,你同他計較什麼,以你的本事,一旦選官派任,不出幾年,定會高高的壓在他頭上。有功夫在這裡發脾氣,不如多去拜會拜會恩師,看看給自己謀個何等前程?”

顧景本是已發洩了一通的,如今又被老爹教訓,也不敢再亂使性子,他爹以前倒還是寵他幾分,但自從他娘在他爹面前失了寵之後,他爹真氣急了,可是會上家法教訓他的。

那板子打在屁股上能要了人半條命去,顧景只能不情不願的收了脾氣,乖乖的收拾齊整自己,又被老爹派來的管家押著,帶著重禮前往恩師的府上。

路上嫌氣悶,顧景撩開簾子,望著外面。路過一條街的時候,看到有一隊穿著同色短衣的人,正拉著一個個板車。

板車上裝滿了貨物,顧景看的詫異,問道:“這是什麼人家?怎麼一下子買了這麼多貨物?”

老管家本是閉目坐在馬車中養神的,他知道自家少爺的壞脾氣,剛在老爺那裡受了氣,所以就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少爺把自己當出氣筒。

如今見少爺的注意力被雜事轉移,心中巴不得他能關注一點其他事情,連忙便叫停了馬車,讓車伕前去打聽一二。

很快,車伕回來說道:“是林家的商隊在採買貨物,據說要運往其他府城售賣的。”

顧景好奇的問道:“這個林家是個什麼來頭?莫非十分有錢嗎?”

老管家縮了縮脖子,一邊在心中暗罵自己多事,一邊陪著笑說道,“聽說確實是個很有錢的商家,這京城裡好幾家酒樓便是他們開的。”

“原來是個商人,終究是不入流的行當。”顧景不屑的說道,他可是書香門第,比這些經商的人家地位高多了。

老管家縮了縮脖子,自家小少爺怕是忘了,如今他們家也經營著不少生意呢。

顧景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很快便來到了夫子的府上。魁然夫子先是誇獎了他,然後同他講了講接下來的仕途走向該當如何。

末了夫子說道:“今科出了不少才俊,都是你的同科同年。如今,你們尚無派官,倒是可以相互走動走動,尤其是那個顧九天,多結識一下對你會有莫大好處。”

往常但凡是魁然夫子說的話,顧景都是會連忙答應下來,他向來最是信服這位夫子,因而在夫子面前十分乖巧聽話。

可惜這次夫子說的話,卻讓他怒火中燒,心中憤憤,那個顧九天究竟有什麼好,不就是僥倖中了個狀元嗎?至於這樣人人都誇獎他嗎?還想讓自己去巴結他,做夢!

心中越想越怒,然而,歷朝歷代,文人都以尊師重道為大,顧景並不敢在魁然夫子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情緒,只能壓抑著走出了夫子的府宅。

一登上馬車,顧景就立刻罵道:“顧九天這奸詐小人,慣會沽名釣譽,裝模作樣,可恨之極。”

等在馬車裡的老管家被他這無名怒火給驚了一下,然而有什麼辦法,這可是自家的少爺,他只能句句附和著,陪著少爺罵了一路的顧九天。

回到府上,顧景猶不解氣,暴躁的對長隨說道:“找個人去查查,那顧九天在做什麼,我一定要讓他好看。”

長隨聽的一頭霧水,心想這位爺又要鬧蛾子了,少不得到時候又得替這位金貴的小爺挨板子。可是沒奈何,只好吩咐了兩個小廝出去探訊息。

被顧景掛心的顧九天,這時候正在陪著顧晚風買東西呢,兩個人呆在京城東街上一家珠寶鋪裡。

顧晚風正看著一隻鐲子,是個紫羅蘭色的,那玉色剔透純淨,顧晚風只看了一眼,便覺得喜歡的不得了,她這次來鋪子裡面,本是想著給顧攬月帶回去點頭飾,已經挑好了東西,卻轉頭看見了這麼個鐲子。

其實這麼些年,林修竹經常給她帶些東西回去。其中,以首飾類最最多。顧晚風的首飾已經裝滿了幾個大匣子,後來又裝滿了好幾個箱子,誇張一點的說,就是一年輪換著帶都未必能帶的過來。

以顧晚風的性子,又不是鋪張浪費的奢侈人,本是不會在外面給自己買首飾的,但如今看了這個鐲子,確是有些挪不動腳,便讓夥計拿出來試戴了一下。

鐲子一套在手腕上,把顧晚風的手腕都襯得白皙了許多。顧晚風越看越喜歡,索性便讓夥計也包了起來。這邊她正等著夥計給她打包東西,卻聽身後有人驚訝的喊道:“二小姐!”

顧晚風回頭去看,卻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夫人,正驚疑不定的看著他,看見顧晚風轉頭,那夫人又湊近了幾步,驚訝的問道:“二小姐,你這些年和大小姐都去了哪裡?讓麼麼和你張叔找的好苦啊。”

顧晚風聽的迷迷瞪瞪的,又看看四周,店也只有她們和這位中年夫人,只得狐疑的問道:”這位大娘,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那中年婦人立刻激動起來,“小姐,我是你的奶麼麼啊。你怎麼連麼麼也不認了?就算你不喜歡顧老爺,你要走也帶上麼麼走啊。”

顧晚風越聽越迷糊,她對這位中年婦人毫無印象,但對方的樣子卻是十分激動。那篤定的語氣,讓顧晚風也有些遲疑了。她忽然想起自己是穿過來的,並沒能接收到原主的全部記憶。那麼這個人會不會是原主認識的人?

想到這裡,顧晚風說道,“麼麼你既然說認得我,你可知道我叫什麼嗎?”

那中年夫人立刻笑道:“小姐閨名乃是叫做晚風的,大小姐的閨名喚作冬梅,是也不是?我絕不會認錯的。”

顧晚風心中一驚,看這樣子居然還十有八九真是原主認識的人。這可怎麼辦?想了想,顧晚風說道:“這位大娘,可否同我去茶樓裡小坐一坐?”

那中年婦人歡喜道:“自然自然要去坐一坐,好不容易找到小姐,真是夫人保佑,佛祖菩薩保佑。”

一群人就近找了個茶樓包了個小間,等小二進來上過了茶水,顧晚風才問道:“不知大娘怎麼稱呼?”

中年夫人理理頭髮,傷心地說道:“二小姐真的一點也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你的奶麼麼劉菊呀!”

顧晚風搖搖頭,說道:“我不記得了,劉大娘可以跟我詳細說一說這些事嗎?”

劉菊便連忙開口說道:“二小姐,你本來是懷慶府顧家的二小姐,上面還有位姐姐大你五歲的,你們孃親去世的早,老爺便在外面又娶了位續絃進來,但後娶的這位繼夫人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不但時常苛待你們姐妹兩個,還把我們這些夫人留下的老人都趕出了府去。”

“後來到了大小姐說親的年齡,也不知那位繼夫人用了什麼手段,居然給大小姐說了個十分不著調的未婚夫婿。你張叔好不容易蹲到老爺,向他說明情況,那沒良心的老爺竟是被豬油蒙了心,一味的偏信繼夫人。好在大小姐是個機警的人,早早的逃出府去了。可惜我們得到訊息的太晚了,竟然沒能找到大小姐的蹤跡,也不知道她這些年在外面過的好不好。”

“再後來就是二小姐你,幾年後也悄悄的離開了顧府。”

“可惜我們這些老人不管用了,多少方法找了好些地方,都沒能找到你們姐妹的蹤跡,這些年讓你們兩個嬌小姐在外面受盡了苦楚,是老奴我沒用啊,是我對不起夫人,我讓你們流落在外,我心裡苦啊。”

說著那夫人居然大哭了起來,顧晚風聽得愣愣的,這些事情她並不是十分的清楚,但是看這夫人的做派,她也覺得不可能是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