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我抬起頭看到那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斜斜的彷彿被狗啃一樣的劉海兒塌在額頭上,拘謹的走過來輕聲道:“您,您好,我叫中島敦。”
我抬起眼眸盯著對方,赤色的眸子一閃而過的暗光,這個狀態不能輕易發動異能去看對方的命運呢,因為力量完全處於失控狀態,只要看一下對視上就會消失。對方的衣服有些褪色,而且袖口有縫縫補補的痕跡。
“是今年畢業的學生嗎?”這裡的畢業不是指從學堂畢業,而是從孤兒院中畢業,瑞鹿管控了多家暗地裡有著不明勾當的孤兒院,他們和諸多豪紳富商暗地勾結培養一些專門的雞鴨雛兒滿足那些人的噁心慾望,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的少年看上去帶著涉世未深的懵懂和惶恐,而且至少表面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傷痕,來見我的時候也僅僅是因為忐忑和不安,完全沒有經歷過什麼的樣子。
“是,是的。”中島敦聲音緊張的說。
我不由得有些好奇,瑞鹿畢竟才成立兩年,就算能拯救一部分小孩子,但是過去不會被抹除,也就是說這個少年是真真正正完完全全的沒經歷過更糟糕的事情。我站起來走向他,中島敦下意識的躲避我和瑟縮了一下,要知道我這類人在他們這些孩子的眼前無外乎兩種身份,院長和富商。
他不懼怕富商,那麼懼怕的就是院長了。
我抬起手,中島敦瞳孔驟縮因為應激連頭髮幾乎倒要炸起來,看上去倒是像只小貓。我的手輕輕搭在對方肩上捏起一根髮絲道:“不要怕,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中島敦肩膀漸漸鬆懈下來低垂著頭說:“是的!”
我轉身接了一杯水塞進他手裡問道:“誰讓你來找我的?”
中島敦抬起頭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又好像是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等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是在經過河流的時候意外打撈起一位先生,對方讓我來到這裡找您。”
“哦,是太宰啊,他又去自殺了嗎?”
或許是我的語氣太過淡定,中島敦反而被我嚇得一驚一乍的,他的手捏著水杯有些不安的等著我的指令,我感到好笑,這麼怕的嗎,我問道:“之前你的院長是哪位,為什麼沒人告訴我最近有畢業的學生呢,你的課程都學習了嗎?”
這句話彷彿是點到了這位小朋友的應激點,他瞬間顫抖起來瞳孔驟縮因為恐懼想要將自己蜷縮起來,但是又無法動彈那樣直愣愣站在我跟前。我走過去剛伸出手想安撫對方一下,但是猝不及防的被他猛然抓了一下,手臂上立刻出現三道傷痕。
“別怕別怕,沒事的,這裡很安全不會有人對你怎麼樣的。”
中島敦的瞳孔從我的臉上轉移到我的傷口上,臉色唰的一下子白了,下一刻反應極快的想要奪門而出,但是被我抓住他身後飄著的腰帶直愣愣地摔倒了。
我皺著眉忍了好一會兒才從對方的無所適從和自己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的狀態中找到出路慢慢道:“現在就跑可不是什麼男子漢行為,坐回來。”
也許是因為我的聲音格外的低沉和冷漠,中島敦的不安被無數倍的放大嗓音極為顫抖和恐懼:“對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摸摸他的頭,將他從地上拽起來按在沙發上,之前給他的水灑了一地,我重新給他接了一杯,又拿出一些糖和餅乾塞進他手裡,“如果這些問題很難讓你回答我就先不問了,等你想告訴我的時候再說吧,好嗎?”
我走到電腦前看了一遍這些資料微微嘆了一口氣,似乎又要麻煩福澤社長了呢。
“雖然是太宰讓你來找我的,那應該是認可你的,所以我這裡還有個很重要的問題你一定要回答。”
中島敦慢慢冷靜下來發覺我並不是那樣的冷漠和不近人情,他認真的看著我:“您說。”
“工作是你自己找還是我幫你找。畢竟一般孤兒院會資助學生讀完書再去找工作什麼的,但是現在你是屬於提前畢業的,而且你年齡還沒到該收拾包袱出去闖蕩的地步,這就讓我很難辦啊。”
中島敦愣了一下似乎沒意識到我在糾結這個問題,愣愣道:“您能幫我找到工作嗎?!這可真是太好不過了。”
我抬起眼若有所思,我的螢幕上一半是中島敦的全部資料,另一半是一條價值為七十億的關於一頭白虎的懸賞。
我微微一笑:“當然,畢竟我的畢生目標是幫助弱小的人呢。”這話說的我自己都忍不住誇虛偽,尤其是現在這個人格。
幫助和謀利從來不是對立面。
“好了,如果你實在沒事幹我給你找個人先熟悉一下這邊的工作。”
我拿起電話撥通內部線路說:“織田君嗎?這邊有個小孩子能麻煩你先照看一下嗎,是的是的,麻煩你了。”
結束通話電話的時候我發現中島敦又一次緊張起來,我溫和的笑了一下說:“別擔心,那是個誰看到都會覺得治癒的人吧。”
“治癒?”
“是的,或許你不知道對方現在養了十二個孩子了。”
中島敦驚訝道:“十二個?”
我無奈道:“是的,是他撿回來的一些孤兒,這些孤兒大多是戰爭後僥倖存貨的孩子,也有些因為先天不足被拋棄了,織田並沒有走瑞鹿內部的孤兒院而是自己親自撫養。”
中島敦更為驚訝:“這開銷一定很大吧。”
我只是笑笑沒回答這個問題,很快門被敲響,穿著黑色西裝,裡面是粉色的襯衣的紅髮男人走進來,對方似乎剛忙完了什麼事情額頭還有些汗,我走過去伸出手道:“織田君,你總是這麼可靠。你看上去剛忙完,是有什麼事情嗎?”
“並不是什麼大事,我給他們造了三個鞦韆和一個滑梯,不然總是精力充沛的到處搗亂。”
“這可真是活力滿滿。”
我將中島敦帶過來說:“這個孩子目前沒什麼地方可去,偵探社那邊似乎在追查一樁拐賣兒童的案子,我這裡很無聊只好先託付給你了,希望不會太麻煩你。”
“只是個孩子而已並沒什麼麻煩的。”織田作的目光落在謹慎有些膽小的中島敦身上很溫柔道:“你好,我是織田作之助,可以叫我織田,我可以先照顧你一段時間嗎?”
“啊!啊......”中島敦瞬間站的很板正然後說:“您好,我是中島敦,希望我不會給你添麻煩!”
“你看上去不像是會添麻煩的樣子。”織田作實話實說。
但是中島敦認為這是一句誇讚,臉上瞬間變紅,耳朵在一前一後的動著。我又一次確認自己的想法,像貓,不是老虎。
織田作的目光落在我的手臂上問道:“麟君怎麼受的傷?”
中島敦又驚了一下很愧疚道:“抱歉,是我不小心......”
我啞然失笑摸摸對方的頭髮說:“不必道歉,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很好呢,只是阿敦要記得不要被虛假的幻想左右,不然你保護自己的同時就會傷到別人。”
“是的,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