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賢弟,與汝同行。”
白小天亦已整裝,面容顯露疲態,自北屋走出,喚住陳飛。
陳飛見狀,勸慰道:“白兄,此事交予我便好,汝應回榻安息。”
“否,吾駕車相隨,疾速可達。”
“若有急需,吾可即刻相助。”
白小天搖首,固執隨陳飛邁步而出。
情勢緊迫,陳飛未再推辭,周大利亦隨二人登車,由白小天駕馭,向著周府疾馳。
大窪村廣袤無垠,自前至後,足足三里之遙。
雖冬日暖陽已融雪成水,道路溼滑,行車仍需謹慎。
彼時並無防滑之術,一旦失足,陷入路旁或溝壑,恐將遭遇不幸。
周大利焦慮難掩,心中唯系孫子安危,即便乘坐越野戰車,亦無心賞沿途風景。
約莫五分後,戰車穩停於周府門前。
在幽暗森林邊緣的村莊,周大利身為村長,居所也算頗為體面,兩間半石砌小屋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堅固。儘管不及老陳家那般宏偉,但這新築的住所,散發著一種清新而神秘的氣息,彷彿剛從古老魔法中甦醒。
陳飛手持急救箱,步伐匆忙,步入這座被魔法庇護的居所。屋內,金色燭火跳動,將四壁渲染得如同幻境,光影交錯中,牆上舞動的巨大魅影令人遐想聯翩。
陳飛踏入房間,燭光勾勒出他宛如神話中勇士般的輪廓,逐漸融入溫暖的光暈之中。不遠處,哭泣聲低迴,女性的悲鳴在夜色中迴盪,為這片刻的寧靜添上幾分不安。
眾人望向陳飛,眼神中滿是期盼。“小飛,你終於到了,快來看看我的孩子。”周邦新,村長之子,亦是田間勞作的健兒。儘管正值壯年,歲月卻在他臉上刻下了風霜,與陳飛兒時記憶中的夥伴判若兩人。
記憶裡,周邦新曾是那位手握甜蜜誘惑的玩伴,引領著年幼的陳飛穿梭於歡笑與探險之中。如今,時光荏苒,少年已為人父,其子正值豆蔻年華。
陳飛點頭致意,走近榻邊,凝視著床上痛苦掙扎的孩子,他的身體呈現出角弓反張的奇異姿態。這並非尋常的姿勢,而是腦中魔力失控的跡象,如同被無形的咒語所束縛。
屋內的空氣熾熱異常,彷彿置身於炎夏的心臟。即便窗外寒風凜冽,冬末春初的季節,室內的溫度竟高達令人窒息的三十度以上,最高時恐有四十度之譜。這超乎常理的溫差,不禁讓人疑惑。
“老三,救救你的侄兒吧。”周大利喘息著自門外步入,話語中充滿焦急。眾所周知,陳飛乃縣城醫院之醫學大師,平素百姓無緣一見,更莫論高昂的診金。
然而此刻,為了孫子的安危,一切代價皆可承受。這唯一的孫兒,承載著他一生辛勤耕耘的希冀,是家族血脈延續的希望。若有所失,周大利不敢想象那無盡的悲痛。
白小天默然跟隨,踏入東屋,眼前的一幕令他久久不能忘懷,宛如一場夢魘的開端……
在幽暗的魔法森林深處,古老的咒語悄然響起,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與悲慘在空氣中蔓延。想象一番,若將頭顱壓至頸後,身軀如橋般拱起,脊椎扭曲成蠍尾之態,這般駭人場景,絕非尋常文字所能描繪。
唯有親眼目睹,方能領略其恐怖之萬一。白小天,此刻面色蒼白,心驚膽戰,眼前所見,是他永生難忘的烙印——一個稚氣未脫的孩童,正以這般詭異姿態抽搐不已。
此情此景,讓自幼對魔法世界了無興趣的白小天,首度體會到生命的脆弱與醫學的神秘力量。而陳飛,這位歷經無數奇幻戰役的勇士,面對如此慘象,竟神色自若。
對他而言,這不過是在救治受傷法師、戰士時屢見不鮮的一幕。曾有法師在戰鬥中被魔劍貫穿眉心;車馬失控,騎士肋骨斷裂,刺穿內臟;更有甚者,雙腿被巨石碾壓成肉醬,骨骼化為齏粉;還有遭受烈火焚燒,肌膚如同燒焦的獸皮,散發出陣陣怪異香氣。
經歷無數生死瞬間,陳飛早已處變不驚。即便在魔法學院繁忙時,他亦能一邊品嚐著熱騰騰的魔法食物,一邊為傷員處理傷口,無視那觸目驚心的傷疤。
這就是魔法師的使命,外表雖顯崇高,實則每時每刻都在面對著世界的殘酷。角弓反張般的痛苦,在此背景下,顯得微不足道。
“體溫已高達三十九點七……”陳飛步入房間,沉默中取出魔法溫度計,輕觸小男孩額頭,結果顯示體內熱度接近四十度,絕非尋常發燒,而是高熱症候。
在魔法理論中,高熱往往源於體內魔法能量紊亂,或遭邪術侵擾。陳飛凝視著周邦新的兒子,這位十一二歲的少年,容貌與父親頗為相似,此刻面部扭曲,呼吸急促,陷入深度昏迷。
“邦新兄,令郎是否出現過嘔吐或噁心?或者,在昏迷前,有無異常舉動?”陳飛眉頭緊鎖,詢問周邦新。
此刻,務必瞭解所有細節,方能施展正確魔法,或進行救治。盲目行動,對陳飛而言,無疑是冒險之舉。
傳說中的神醫,一針便能喚醒亡者,不過是民間故事中的幻想。現實中,魔法遠不及神話般神奇。
周邦新聽聞陳飛提問,立刻努力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一切……
在他思緒紛飛之際,一旁的五十多歲婦人卻焦急不已,急忙望向陳飛,聲音帶著催促:“陳家的賢者啊,你問這些有何用,快救我孫兒啊,還想等到何時?”
“難道你不是那位傳說中的醫術大師嗎?為何不先救人,再問緣由呢?”
陳飛聽罷,心中既無語又無奈,目光轉向這位婦人,她是周大利的夫人,周邦新的母親。自幼,他就尊稱她為周嬸。
“周嬸,你孫兒所患病症非同尋常,若不明其源,斷不可輕率醫治。”
陳飛凝視著她,低沉地解釋了一句。然而,有時候解釋毫無意義,尤其面對那些頑固不化之人…
“你哪有那麼多顧慮?速速救人,陳家的賢者啊,往日我家待你不薄,你怎能見死不救?”
“我告訴你,若你不能將我孫兒救回,我周家定與你不共戴天!”
周嬸雙手撐腰,瞪視著陳飛,神情極為不滿。在她眼中,陳飛這般拖延,無疑是在冷眼旁觀。
不救她孫兒,那便是仇敵!
陳飛眉頭緊鎖,望向這位周嬸,她的胡鬧令他頗為頭痛。
“夠了,你這婦人莫要出言,勿耽擱賢者的醫治。”
終是周大利察覺到陳飛的不悅,立即嚴厲地瞪了自已妻子一眼。
身為村莊的領導者,周大利自然擁有權威。
即便在家中亦是如此。
他一聲呵斥,周嬸果真不再言語,但目光仍緊緊盯著陳飛,示意他切莫拖延。
“小飛,你侄子昏迷前一直喊著炎熱,隨後確實感到噁心,嘔吐一次。”
“我們原以為他是晚餐過量,清理完嘔吐物後,便讓他休息。”
“誰知突然慘叫一聲,驚醒我們,點亮油燈才見到他如今這般模樣…”
在周邦新的母親一番胡鬧後,他終於想起孩子之前的情況,謹慎地向陳飛述說。
陳飛聽罷周邦新的描述,再看眼前孩子的現狀,心中不禁暗忖,這病症彷彿是…
邪靈入心的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