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晨帝拿起炕桌上的香囊,問道:“這麼晚了,做針線很傷眼睛,以後這些事情交給藍水她們去做就行了。”
“這是臣妾做給皇上的香囊,不想假手於人。秋季天干氣燥,臣妾就用丁香,薄荷,薰衣草,菊花做個的香囊給皇上,可以降火氣,還有開竅寧神、醒神益智、養心活血等功效。”
皇上拉起宜嬪曹月華的手,輕拍了兩下,說道:“難為你了。”
“皇上若帶著臣妾親自繡的香囊,臣妾高興還來不及呢。就怕皇上覺得臣妾的繡工見不得人,不肯收下臣妾的心意。”
“行了,明天再做吧。朕處理完公事,過來看看你。見你氣色不錯,朕就放心了。”
“那個丫頭是誰?臉生的很,看見朕來了,竟然躲那麼遠。難道朕是什麼凶神惡煞一般?”
陽晨帝注意到躲在一旁的玉淑,這個宮女他以前沒在玉泉宮見過,正好藉機問問。
玉淑見陽晨帝提到自己,躲無可躲,硬著頭皮跪到陽晨帝身前,回稟道:“奴婢是娘娘身邊伺候的玉淑。因為來的時間短,怕自己笨手笨腳,規矩不足,惹得陛下不高興,這才站在角落裡。”
宜嬪見陽晨帝注意到一旁的玉淑,笑著開口說道:“這是在我書房伺候的玉淑,剛提起來的二等宮女,為人很是機靈乖巧,我喜歡的緊呢。”
宜嬪拿不準陽晨帝問玉淑是出於什麼目的。只好先誇讚幾句,等待陽晨帝后面的反應。
陽晨帝細細打量玉淑,鵝蛋臉,眉眼彎彎,一雙杏眼清澈明朗,高婷的鼻樑,小巧的嘴巴,尤其是那白皙的面板,看著確實惹人憐愛。
只是年歲小了,完全還是個孩子模樣。
陽晨帝收回打量的目光,又問了句:“今年幾歲了?”
這話聽在現場,三個女人耳朵裡,卻是不同的意味。
宜嬪心生警惕,想到莫非陽晨帝看上了玉淑這個丫頭?頓時心裡又驚,又氣,又惱。她剛搭進去一個藍心,現在又多了一個玉淑,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婢女能和自己平起平坐,想想都膈應。
玉淑心裡咯噔也是一聲,將頭埋得更低。生怕陽晨帝這個老爺爺看上她這個花苞都沒有長全的小丫頭。她沒興趣對著一個爺爺輩的老人,裝出一副柔情蜜意的樣子。
藍水聽了陽晨帝的問話,心裡不禁直冒酸水。藍心得了聖寵,這就罷了,沒想到玉淑這個小丫頭也受到了陽晨帝的關注。這讓她這個一直伺候在宜嬪身邊的大宮女倍感羞惱。
每次陽晨帝來玉泉宮,她都會有意無意地打扮的靚麗些,內心深處總是有個旖旎心思,希望能得到陽晨帝的寵幸,陪王伴駕,做個人上人。
沒想到有心栽花的花不開,無心勾引的卻被盯上。
……
皇上並未再問玉淑,而是和宜賓娘娘說了幾句話,喝了盞茶後就離開了。
只是陽晨帝走後,一刻鐘的時間,有個小太監來傳旨:陛下見玉淑機靈可人,服侍體貼,遂將她賜給司禮監副總管太監司書慎做對食。
這個訊息就像深水炸彈,不到一個時辰,便傳遍了後宮,掀起一片波瀾。
玉淑接到口諭愣了許久,直到宜嬪提醒她謝恩,她才恍恍惚惚行禮謝恩。
宜嬪接到陽晨帝的旨意,不盡又驚又喜,驚的是傳說中一直不近女色的司書慎會和她宮裡的宮女結為對食。
喜的是陽晨帝沒有看上玉淑,宮裡少了一個競爭對手。第二點就是玉淑做了司書慎的對食,她就有更大的可能從司書慎那裡得到些許幫助。
宜嬪看了一眼處在恍惚狀態的玉淑,突然覺得自從玉淑出現以後,她的運氣似乎全都回來了,甚至變得比以前更好。
傳旨的太監走後,玉泉宮裡喧囂了好一陣,直到宜嬪將玉淑帶進屋內問話。
周圍的竊竊私語和各色人的各色眼神,總算讓玉淑找回了機智。
她跟在宜嬪娘娘身後,臉色已經變得十分平靜。
她想了想,做司書慎的對食確實比做個答應什麼的強的多。
再者說陽晨帝為什麼突然讓她做司書慎的對食?這事玉淑越想越奇怪,此時她已經把做對食的事情拋在了腦後,而是在想為什麼。
進入內室,宜嬪在藍水的攙扶下坐回貴妃榻上,玉淑快速瞟了一眼宜嬪和藍水。這對主僕臉上的表情,變化得五顏六色,實在太喜感了,玉淑真想給她們畫一副表情包出來。
玉淑恭敬的站在宜嬪娘娘跟前,等待娘娘問話。
宜嬪娘娘神色複雜地看著她,開口說道:“陛下的口諭你也聽到了。玉淑可有有什麼想法?”
宜嬪細細端詳玉書的面容,姿色秀美,只是年紀尚小,確實是個小美人胚子。
配個太監確實可惜,不過司書慎不是一般的太監,他是寺裡監的副總管太監,以後很可能會掌管司禮監,甚至是做到掌印太監。能做他的對食,也是宮裡許多宮女的心願。
宜嬪想了想司書慎的身份,又看了看玉書的姿色秀美的面龐,頓時覺得也不是那麼惋惜了。
玉淑對著宜嬪恭敬的跪了下去。正在想措辭,如何回答宜嬪的問話。
宜嬪確是以為她不樂意做對食,心下氣惱,有些嚴厲地開口說道:“玉淑,不要任性,這是陛下的旨意,本宮也沒有辦法,希望你能認清現實,老老實實的跟著司大人。司大人在宮裡定能護得你安全。”
玉淑只是沒有想好怎麼措辭,沒想到宜嬪卻沉不住氣,率先開口訓斥她。
玉淑心裡輕蔑一笑,還不是想靠著她扒上司書慎這條大粗腿。這樣宜嬪在沒有孃家可依靠的情況下,在宮裡就有了一個很大的助力。
“娘娘,奴婢沒有覺得不樂意,只是想到以後不能常常在您跟前伺候,報答您的知遇之恩,奴婢心裡就難受。”
“娘娘的知遇之恩,奴婢到死都不敢忘。”玉淑把自己的大腿都掐青了,總算從眼眶裡逼出一點兒眼淚,顯出楚楚可憐,情真意切。
宜嬪明顯鬆了一口氣,本來她怕玉淑聽宮女們嚼舌頭,說太監折磨人,不是男人。
現在觀察玉淑的表情,見她臉上並沒有露出不樂意的神色,想來她還不知道太監和真正的男人有什麼區別。
這種事情宜嬪更是不好提醒。不過提不提醒已經無所謂了,聖上的旨意,誰都不得違抗,何況是玉淑這個宮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