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什麼回？今晚就住這兒了，你這孩子，也太見外了！”

夏詩蘭也跟著留顧城夜，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顧城夜再拒絕，那就真的矯情了。

“那，叨擾了。”

顧城夜應了一聲。

楚雲見見楚新月的臉上又有了笑意，心裡無奈嘆氣，唉，我的寶貝閨女啊……

翌日一早，顧城夜便留了訊息，先回顧家老宅了。

楚家在顧家老宅附近是有房子的，小時候楚新月便住在那兒，因為兩家離得近，她才能天天和顧城夜待在一起。自從顧城夜有了自己的別墅，從老宅搬出去後，楚新月便也不住在那兒了。

楚氏夫婦長期不在國內，所以每次回國，為了方便起見，也都到楚新月的別墅去，很少回老宅子。

按規矩，大年初一，是要去顧家老宅向顧老爺子拜年的。

楚新月換上新衣服，一大早便收到了楚雲天給她的大紅包。這跟昨天的微信轉賬不同， 是真用紅包袋裝著現金。雖然只有萬把塊錢，但拿在手裡的感覺，還是會覺得開心。多喜慶呀！

一家人收拾完，便驅車往顧家老宅去了。

這個特殊的日子，五大家族的“掌舵人”、嫡系繼承人都聚齊了。

顧老爺子自然為上首，再下來便是柳家家主柳清然，赫家的赫老太太，這三人是身份最貴重的長輩，平日裡幾乎很難見著，今天全都在顧家大宅現了身。

照例小輩們給長輩們拜年，長輩們將提前準備好的大紅包一一發給小輩。

顧城夜作為顧家繼承人，需要陪在顧老爺子身邊，所以沒辦法單獨同楚新月待在一起。拜完年，楚新月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她不喜歡聽自家老爹跟人談生意上的事情，也不喜歡跟夏詩蘭在一群貴婦里社交，便獨自溜出了別墅，在花園裡閒逛。

這樣的場合，柳思思自然也要來的。她同秦阮等人在世家小姐圈裡社交了一輪，其間多次朝顧城夜看去，見他都在忙著招呼客人，無暇他顧，同楚新月完全沒有交集，這才面露喜色。

轉了一圈，柳思思都沒看見楚新月，便出了客廳，轉到了後院。

剛一步入院子，柳思思便看見了楚新月的身影。她坐在湖邊的白色鞦韆椅上，如瀑的長髮柔順地披在身後，纖細的小腿隨著鞦韆的弧度，慵懶地晃動著。即便看不見面容，也給人一種美到極致的感覺。

柳思思的臉色沉了沉，心底湧起一股煩躁。身為楚家繼承人的楚新月，因為是獨生女，倍受寵愛，地位根本不受威脅，哪像她，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同樣是世家千金，憑什麼她就活得這麼輕鬆？

柳思思越想越氣，抬腳便往楚新月所在的方向去。

“你倒是悠閒！”

楚新月聽見柳思思這句明顯有些陰陽怪氣的話，不用回頭，也能想象得到柳思思這時候是一副怎樣的表情。

楚新月心裡默默嘆了口氣，真是越想躲什麼越來什麼。“你怎麼出來了？”

怎麼出來了？柳思思聽見這句話臉色更沉了。難道她只能在裡頭同人周旋，沒資格出來躲清閒嗎？

楚新月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柳思思自己想歪了。

“這顧家大宅又不是你的，還不容許我出來走動了？”柳思思強壓著心底的怒意，“楚小姐，你真把自己當顧家的女主人了？你可別忘了，我也是和二叔一起長大的，這顧家老宅的一草一木，我不見得比你不熟。”

“唉，我不是那個意思……”

楚新月徹底無語了，柳思思這個腦回路，她是真的服氣了。

“我不管你什麼意思，楚新月，二叔是我的，你最好別打他主意！”

楚新月語塞，這哪裡打什麼主意啊，顧城夜的人，她都已經到手了……

當然，眼下自然不能讓柳思思知道。

“呵呵……”

楚新月尷尬地笑了兩聲。

“楚新月，你是在笑話我？”

若不是出於禮貌，楚新月都想給柳思思一個大大的白眼。她是“迫害妄想症”吧，從哪裡看出來她在嘲笑她的？

楚新月無奈搖頭：“柳思思，你能不能正常點兒？”

“你嘲笑我？”

對於柳思思這種不依不饒的無端指責，楚新月是真被氣笑了。

她歪著頭，眉眼彎彎：“別說，你這樣還真是挺好笑的。”

楚新月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主兒，柳思思既然要同她槓，她也不打算再忍讓。

楚新月聲音輕輕柔柔，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但每一個字都像巴掌一樣，打在柳思思的臉上。

作為柳家嫡系大小姐，柳思思還真沒被人這麼當面嘲笑過。

“楚新月，你敢笑話我？！”柳思思上前兩步，滿臉怒意，眼神不善，“你別以為二叔對你好，你就能成為顧家主母！我告訴你，二叔不過把你當成小妹妹，根本沒把你當成女人！”

楚新月瞳孔微沉，呵呵，二叔不把她當女人？吻都接過不止一次了，當不當女人，還需要再多說嗎？她緩緩起身，美眸微彎地看著滿臉怒氣的柳思思。

“那你呢？二叔可是連看都不願多看你一眼，你喜歡的男人，卻只願意靠近我，柳思思，你算什麼東西？”

“小賤人！你，你——”

柳思思指著楚新月，氣得指尖都在顫抖，她因憤怒而變得扭曲的面龐，哪裡還看得到一點兒柳家大小姐的影子？

楚新月靜靜地看著面前失態至極的柳思思，清澈的雙眸深不見底。

柳思思已然失去了理智，她注意到楚新月身後的那一汪人工湖，突然心生一計，她記得楚新月不會游泳。正當她準備伸手去推楚新月時，餘光瞥見不遠處走來的幾道身影，當即改變了主意，眼底劃過一抹陰險之色。

柳思思上前一步，靠近楚新月，然後一把抓住了楚新月的手。

“楚新月，你給我等著——”

柳思思低聲威脅著楚新月，話落間，就準備裝作被楚新月推下湖的樣子。可楚新月也不是吃乾飯的，她一直注意著柳思思的動作，早從她變換的神色中，知道她想做什麼了。

“思思，你做什麼？”

楚新月佯裝驚慌地大喊一聲，同時腳下往後一滑，她微微一笑，閉上了眼睛。伴隨著巨大的落水聲，柳思思愣在了原地。

柳思思看著在湖內掙扎的楚新月，眼裡寫滿了不可置信。

“救，救命……”

楚新月的手在水裡胡亂撲騰，美麗的臉上寫滿了恐慌。

“月月！”

楚雲天看見在水裡掙扎的楚新月，大喊一聲，急得就要往水裡跳。當下只覺得有人拉了他一把，一個身影已經從他身邊跳進了湖裡。

聽見楚新月的呼救，顧城夜當即就脫了西裝外套，完全不顧冬日的嚴寒，直接跳下了湖。很快就游到了楚新月的面前，將人一把託了起來。

嗆了水的楚新月，眼裡噙滿的淚水，雙手無力地搭在顧城夜肩頭，委屈巴巴在喚了聲“二叔”，顧城夜的心都要碎了。

“別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