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寫意...”
顧寫意麵對著面前的女帝，依舊是有些不知所措...
若是真的像李司說的那樣的話，那面前這個一舉一動都充滿著無上威嚴的人，是大夏女帝...
更是自己的姑姑...
“顧寫意...”
“寫意風流...”
女帝聽見顧寫意的話，嘴角輕輕的勾起了一絲笑。
“果然很有海棠的風格。”
“那陛....”
“叫我姑姑吧...”
顧寫意正想要開口，女帝便出聲制止道。
她的雙眸雖然依舊保持著那種威嚴，但這是常年下來保持的習慣了。
“這...”
顧寫意輕輕皺了皺眉，似乎覺得這有些不妥。
雖然兩人是血脈上面的親戚關係，但是那麼多年了...
“怎麼，你要抗旨？”
見到顧寫意的遲疑，慕容玉嬋道。
“沒有...”
“只是有些不習慣...”
望著慕容玉嬋的臉，顧寫意確實能夠感受到一種血脈的親切感。
這無疑說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大夏女帝，就是自己的姑姑。
“叫朕陛下的人多了，也是頭一次有人叫朕姑姑。”
慕容玉嬋輕輕的開口，淡然的語氣下面似乎充斥著一種悲哀。
這種悲哀淡淡的，如同湖面上籠罩的一縷青煙，當你認真去感受的時候，便是能察覺道這股悲哀的存在，當你一愣神，那縷青煙又隨著微風而消失不見。
沒有人知道女帝悲哀到底是源自於哪裡。
是常年位於皇位上高處不勝寒的孤單？
還是失去家族的落寞?
疑或者是在看見顧寫意的那雙眼睛的時候，想起了當年那個與她一起撫琴的妹妹？
應該是都有吧...
因為當人悲傷已經能夠透過她的言語動作不經意的透露出來的時候，她心裡所蘊藏悲傷的來源，不可能是隻有一種。
“姑....姑....”
顧寫意的的聲音仍然有些遲疑，或許是因為心裡面對於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姑姑，有些不可思議。
“嗯。”
慕容玉嬋點了點頭，鳳目裡面流光溢彩。
這一聲姑姑，她等了好久。
或許是為了彌補心裡面的那份愧疚，她的目光望著顧寫意，就像是望著她那位已故的妹妹一樣。
人總是在錯過一個人之後，用另一個人彌補自己心裡面對於那個人的愧疚感。
這到底是有用的，還有沒用的？
或許只有慕容玉嬋的心裡知道。
“來，喝茶。”
李司將茶水放在幾人的面前的。
茶並不是那種很名貴的茶，是一杯透著清香的菊花茶。
菊花的清香瀰漫在了大殿各處，讓顧寫意的心裡微微舒緩。
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清香瞬間充滿鼻腔，帶著絲絲的微甜。
“好喝嗎？”
慕容玉嬋朝著顧寫意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顧寫意叫出了那聲姑姑之後，目慕容玉嬋的話便多了起來。
神情也比剛剛要溫和了許多。
“好喝的...”
聽見顧寫意的話，慕容玉嬋也拿起茶杯泯了一口，然後目光望向遠處牆壁上面的一幅畫道：
“這道茶，是海棠最喜歡的茶...”
“我娘最喜歡的？”
望著茶杯裡面飄出來的熱氣，顧寫意似乎看見了多年前的乾清宮。
或許也是這樣的一個春日，慕容海棠會在一個午後，將茶水沏好，然後在這裡靜靜的等待著她姐姐的到來。
微黃的陽光打在水墨紙上，她在認真的作畫，而茶水冒出的熱氣，將整個屋子裡面增添了一絲氤氳。
每日忙完政務的慕容玉嬋，都會來到乾清宮，與自己的妹妹喝茶聊天，撫琴書畫。
她會向妹妹抱怨著今日的政事有多麼的繁重，而慕容海棠會笑著安慰。
而她也會將今日作好的畫給姐姐欣賞，贏得姐姐的誇讚。
這樣的日子，一日又是一日，安詳而又自得其樂。
哪怕是到多年後的今天，從窗欞上面灑下來的不再是午後的陽光，而是明月的清輝，慕容玉嬋望著顧寫意，依舊會想起那天的光景。
當時只道是尋常。
如今物是人非，坐在窗欞旁的人變成了慕容玉嬋，她再也沒有在午後來到乾清宮。
只是在明月當空之時，穿著當年慕容海棠最喜歡的白色衣裙，望著她掛在乾清宮裡面的一幅又一幅的畫出神。
“姑姑？”
顧寫意望著面前的慕容玉嬋，輕聲叫道。
而聽見顧寫意叫喚自己的慕容玉嬋也是醒過神來，笑道：
“看見你，不經意間就想起了一些海棠的往事..”
“我娘是個怎麼樣的人？”
顧寫意從未與自己的父母謀面，只是望著慕容玉嬋的臉，想著自己的母親應該是與她有幾分神似的。
“你等會..”
聽見顧寫意問出了這句話，慕容玉嬋站起身子來，向著屋子的另一個方向走去...
片刻後，慕容玉嬋帶著一卷畫回來。
她將手中的畫卷遞給了顧寫意道：
“這便是你孃的畫卷。”
顧寫意接過，他望著手中的宣紙畫卷，緩緩的張開...
畫卷裡面畫的是一名女子，五官與面前的慕容玉蟬有著幾分神似，最大的區別就是畫中女子的眼睛。
她的眼眸片圓潤，而慕容玉嬋的眼睛則是偏狹長一些。
畫中的女子身穿白色衣裙，倒是與現在慕容玉嬋身上所穿的這件衣服沒有多大的差別。
她的嘴角微微翹起，手靜靜的放在膝前，落坐在椅子上，少了慕容玉嬋身上的威嚴，但是卻多了幾分恬靜溫婉。
“這便是我娘...”
顧寫意望著畫，輕輕呢喃。
“嗯...”
“你的眼睛真的跟海棠一模一樣。”
慕容玉嬋輕聲說道。
“那姑姑..”
“二十年前...”
“將軍府到底發生了什麼？”
顧寫意將畫卷輕輕的收起來，望著面前的慕容玉嬋開口。
他此行來到長安的最大的一件事情，除了要知道自己的身世，還有一件事情便是要知道當年的將軍府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在這時，乾清宮的門被人開啟，傳來的繡鞋踩在木板上面的聲音。
一個稚嫩的女聲傳來...
“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