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離正薨逝,離彥登基。
當時朝中分為文武兩派,文官以丞相雲崢為首,武官以將軍商暝為首。
按理說,兩派本該水火不容,但離正偏生給兩家賜了婚。
說來,一切還是源自於雲深。
原主出世那日,離正親自去雲府探望。
在看到原主那雙肖似雲深的眼睛時,離正不由想起了曾為攝政王的父後——雲深。
遂,當即便為其賜名雲深,並賜婚於商家獨子商逸之。
雲商兩家因這樁親事,被緊密的連線在了一起。
本來也算是一樁門當戶對的婚事,但錯就錯在太過門當戶對。
文官之首與武官之首結為親家,這也意味著,雲商兩家從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自此,每次上朝都要吵成一團的文武百官,漸漸不吵了,朝堂一片融洽。
這本該是好事,可離彥卻覺得這門婚事不利於皇權穩固。
但婚事是離正賜下的,離彥沒有更改的理由。
起初離彥打算用離間計,讓雲商兩家互生嫌隙,奈何沒能成功。
眼見雲崢和商暝在朝中越發如日中天,離彥漸漸起了殺心。
文官權勢再大,終歸也只是官場之爭,想要打壓,只需分散雲崢手中的權柄即可。
離彥提拔了自已的母族族長為左相,將雲崢變為右相,分走他的協理六部之權,讓雲崢不再享有掌管六部的權利。
可手握兵權的商暝卻不是簡單的降職就可以徹底解決的。
於是,離彥構陷商暝謀反,商家被滿門抄斬。
說是抄斬,實則滅門。
那一夜,商府內橫了一地屍體,無一活口,只有被壓在數具屍體之下的商逸之逃過一劫。
但身負謀反之名,又尚且年幼,就算僥倖苟活,也終究無處可逃。
商逸之很快就被宮內的禁軍找到,本該被直接處死,偏巧趕上了離彥的生辰。
自古以來,帝王生辰,大赦天下。
商逸之沒有被處死,而是被送進了淨房。
商暝的至交好友兼副將謝瑾,不忍商家斷後,忍痛用自已的獨子謝煜移花接木,救下了商逸之。
從此,商逸之改名換姓為時序,成了乾安殿裡的一個小太監,只為有朝一日為商家滿門以及謝煜報仇雪恨。
這些年來,時序處處為離彥排憂解難,博取他的信任,從一個小太監一步步往上爬,爬到了如今監察司司使的位置。
可午夜夢迴時,那些死去的人的尖叫哀嚎總在他腦海中不停的迴響,時時刻刻折磨著時序,讓他生不如死。
“深深,每日面對仇人,我也曾恨不得直接殺了他,然後下去陪他們,可一想到我這條命是用謝煜的命換來的,我只能告訴自已,我不能死,我要活著為他們報仇!”
雲深擁住時序,“我陪你一起報仇。”
時序沉默半晌,方才開口:“這是一條不歸路,倘若失敗,滿門無存。”
商家已然不復存在,可雲家滿門還活得好好的。
雲深拍拍他的背,“雲家早已做出選擇。”
時序想到那些密信,“安子山謀反之事雲家也參與了?”
雲深點了點頭,“參與了,而且謀反之事一直是我爹在背後出謀劃策。”
時序不解,“右相為何如此?”
雲深笑了笑,“大概是唇亡齒寒吧,當年的商家,難保不是日後的雲家。”
時序瞭然,“想來右相也是為了你。”
雲深沒否認:“雲家三代單傳,離彥讓我進宮,無異於是讓雲家絕後,我爹怎能善罷甘休。”
如果不是離彥讓原主進宮為妃,或許雲崢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只能說,一切都是離彥推動的。
時序埋首在雲深頸間,“如今你與我在一起,註定無後,岳丈大人可會怪罪我?”
雲深淡定道:“不會,我娘有孕了。”
時序聞言驚訝的抬起了頭,“何時的事,監察司竟未收到訊息?”
雲深敷衍道:“許是手下人還沒來得及呈報給你。”
時序心虛的摸了摸鼻子,自來了行宮,他日日與雲深廝混,確實有些怠慢了公務。
雲深問起了正事,“謀反之事你準備的如何了?”
時序老實回答:“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我掌管監察司多年,手裡掌握了不少人的把柄,這些人都可以成為我的助力。”
雲深搖了搖頭,“不夠,要造反,最重要的還是兵權。”
時序莞爾,“這我自然有所準備,謝叔叔這些年一直帶兵駐守邊境,商家的舊部都在其中,只要我書信一封,謝叔叔便會帶兵趕往京城。”
雲深捻了捻手指,“只怕遠水解不了近渴。”
時序垂眸,“離彥手中的禁軍不好對付,若不是沒有萬全的把握對付他們,我早就反了。”
雲深溫聲道:“禁軍交給我,我有法子。”
明明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的話,但從雲深口中說出來,就莫名的讓人相信。
時序如釋重負般的笑了起來:“好,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