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璐看著王小六兒，揹著一個嫩黃的小皮包兒，大眼睛一眨巴一眨巴地，看起來可好奇了。
王小六兒斜著眼睛瞅瞅他，悠盪著胳膊，猶猶豫豫地不肯說。
陳璐看他一副要藏著掖著的模樣，顯得有些生氣，站定了一跺腳，還掐起了小蠻腰，“誒！人家大老遠地跑來幫你忙，問你這麼一點小事情，你都不說！你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我不是不想說，是怕你不信。”
王小六兒摸摸鼻子，“你知道，什麼是鱉寶麼？”
“憋寶？傳說中，一直有法術盜取寶物的技術吧。”
“不，不是那個憋寶，是老鱉的鱉，寶貝的寶。”
“不知道，那沒聽說過。”
陳璐搖搖頭。
“那你現在應該知道了，我看剛才地上那個東西，應該就是。”
“你是說，那個東西就是老鱉身上的寶貝？”
“對。”
王小六兒點點頭，“很早以前，我看過一本古書，是清乾隆年間一個叫紀曉嵐的人寫的，裡面收錄了一個故事，大概是說，紀曉嵐的母親，特別喜歡喝鱉湯，有一次老人家做壽，就買了一隻特別大的老鱉。他自己不會殺，於是請了一個廚子過來給老太太燉肉。那廚子殺鱉的手段相當了得，上去一腳，踩住了老鱉的後背，隨即抻著老鱉伸出頭來，一刀砍掉了老鱉的腦袋，卻不想，老鱉的腦袋一掉下來，竟然從他的脖腔子裡掉出一個小人兒。那小人兒，有頭有臉，圍著大鱉滴溜兒轉了一圈兒，就趕緊又重新鑽到了老鱉的脖子裡。眾人一看，非常驚訝，那廚子就拿筷子往外摳，結果，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把小人兒給摳出來了，可小人兒已經死了。他心中奇怪，不知這東西到底是啥，問了好幾個人都說不清楚。後來有見多識廣的人就告訴他，這東西，名叫‘鱉寶’，是千年老鱉體內才會有的東西！可惜，你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死了，要不然，你在胳膊上開個口子，將它放進去，用你的血肉飼養這玩意兒的話，你就可以獲得一種神力，即便埋藏在底下很深很深的地方的寶貝，都能被你一眼看見！可惜啊，它死了，要不然憑著這手能耐，你還幹啥廚子？早就家財萬貫不亦樂乎了！那廚子聽說以後，就上火了，結果回去沒幾天，越尋思越生氣，最後活生生地把自己鬱悶死了。”
“你這故事從哪兒看來的？我怎麼沒見過？”
陳璐聽得一愣一愣的，顯然有點半信半疑。
王小六兒見她不信，撲哧一笑，悠悠地說道，“咋的，你以為我給你編故事呢？”
“我倒不是那個意思。”
“我早說了，說出來你也不信，所以壓根兒不想說！可我不說，你又說我不夠意思！”
“誒呀，我都說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這個故事，太過匪夷所思了些！”
“我也不能確定是不是那個東西，但是看在眼裡，確實想到了。”
王小六兒摸摸鼻子，“假若。那個東西，真的就是傳說中的‘鱉寶’，那可老值錢了！”
“那可不怎的！”
陳璐也點點頭，“可惜啊，還是死了，但我其實也覺得挺奇怪的，你說，那個東西是從老鱉的身上生出來的嗎？”
“我覺得，像個寄生蟲，應該是藏在老鱉的嘴裡的。”
王小六兒說著，還聳聳肩，“這世上，有很多東西，都是相伴存在的，要麼是寄生，要麼是共生，不過，如果那個東西需要用血肉來供養的話，我倒是覺得，還是寄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那你剛才為什麼沒攔著他們？”
“我沒反應過來！我又沒見過，當時根本確定不了！等我越看越覺得像的時候，已經晚了！”
“那你現在後悔不？”
“後悔？那倒沒有。”
王小六兒腦海裡出現了古書中的記載，悠悠地嘆息一聲，“就算那個東西，真的就是傳說中的‘鱉寶’，我也不會留著自己用的。”
“那是為啥呢？”
“你以為，鱉寶能為人帶來錢財，就沒有副作用了麼？”
王小六兒聳聳肩，“會用那個東西的人，雖然能一生富貴，卻大多會被身體裡寄生的東西慢慢蠶食。身子骨兒可以的，也就活個十年八年的，身子骨兒不行的，幾個月人就沒了！那，比紅粉骷髏還嚇人呢！”
“紅粉骷髏？嗤。”
陳璐一聽這話，撲哧一聲笑了，“就你，還知道啥叫紅粉骷髏呢？”
“那有啥不知道的。”
王小六兒曖昧一笑，“你不就是？”
“我可不是。”
陳璐把小嘴兒一撇，“我這樣的，還不夠格兒呢！要說紅粉骷髏，起碼也得熬廢幾個男人那種！就比如，李紅杏兒那樣的！再比如，馮老師那樣兒的！”
“誒，你提起這個，你那個馮老師，叫啥名兒？”
“馮楠啊，怎麼了？”
陳璐上下打量，“怎的，看上人家了？”
“沒有沒有，我就是好奇。”
“好奇啥？哼！”
陳璐抱起了肩膀，“不是我嚇唬你，你，最好早點死了那條心！我馮老師，可不是一般人！那絕對不是你這樣的小玩意兒能駕馭得了的！”
“我駕馭得了誰？連你我都駕馭不了，不用說人家了！”
“去你的！”
陳璐白了王小六兒一眼，“馮老師這個人，我還是瞭解的，你別看她看起來挺端莊的，私底下，可騷了！這也就是她眼光挺高的，一般人看不上，要不然，不定多少男的廢她手裡了呢！”
“我對她沒多大興趣。”
王小六兒吧嗒吧嗒嘴兒，“但是，我對那個男的，挺有興趣。”
“我去。”
陳璐一下就懵了，用異樣的眼神看著王小六兒，“不是吧，你……”
“你別多想，我是說，那個男的，我好像見過。”
“你見過他？在哪兒見過？”
“他來過咱們村兒，好像，他就是曾老三的老闆，我沒看仔細那個人，但是聽聲音，八九不離十。”
“是麼？”
陳璐有點兒驚訝，“你確定？”
“我不確定，所以我才問你嘛。”
王小六兒說著，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誒，我想跟那個男的，認識認識，能不能讓你們馮老師幫我們牽個線兒！”
“你要幹啥？你想跟曾老三搶活兒啊！”
“我哪有那個本事，我是想，給他推薦一下我的祖傳秘方兒。”
“啥祖傳秘方兒？”
“治病的祖傳秘方兒。”
“治啥病？”
“治男人病。”
“男人啥病？”
“男人不行那種病。”
“嗯？”
陳璐一臉驚訝地上下打量著王小六兒，“你咋知道他不行呢？”
“我……”
王小六兒眨巴眨巴眼睛，“我，能掐會算。”
“得了吧！你唬誰呢！”
陳璐看王小六兒沒個正經的，被逗笑了，“你老實交代，你怎麼看出來的？”
“我看面相看出來的，我是中醫，望聞問切，懂吧？”
“真的假的？”
陳璐看起來很是驚訝，忍不住又上下打量了一陣，“那你給我看看，你看看我，有啥毛病？”
“嗤，別的沒看出來，倒是能看出一點。”
“看出啥了？”
“我不說，我怕你打我。”
“切~”
陳璐一聽這話，頓時小臉兒一紅，竟也沒敢問下去。
她怕王小六兒說的對，到時候，可就羞死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但是，你確實看得不錯。”
陳璐用手抓著揹包兒的帶子，跟王小六兒肩並肩地往車站走，“馮老師我倆聊了幾句，聽他那意思，那個男的，確實不太行！不過，這也沒啥大不了的，很正常！你想，有她那樣的女人在身邊，一天天，榨汁機似的，不把人蒸乾熬淨了都不帶消停的，哪個男的能頂得住？”
“這讓你說的。”
王小六兒哭笑不得，“我看，那個女的看起來挺端莊的，落落大方的樣兒，怎麼讓你一說，跟那什麼似的！”
“我不跟你說了麼，她呀，也就是看著老實，背地裡，可邪乎了！”
“那你咋知道呢？”
“我有啥不知道的，我倆都認識多少年了？她以前，是開舞蹈學校的，我在她那裡上過課，那時候，她比現在野多了，那男朋友，幾天換一個，個個都那種看著賊生猛那種，可尋思尋思，那麼多下來，好像，也沒一個讓她覺得滿意的。這樣那樣的，總覺得不行。後來，我們私底下，也鬧著玩兒，就問她，啥樣的男人能讓她滿意，結果你猜怎麼的？她跟我們幾個小姑娘說，要找男的，就兩樣兒。要麼，讓你過得舒坦，要麼，讓你玩兒得舒坦。兩樣兒有一樣兒，就差不多了，兩樣兒都有，那是造化，甭猶豫上就完事兒了。”
“讓她過得舒坦是啥意思我能理解，就有錢有面子唄。可玩兒得舒坦啥意思？不懂。”
“嗤，那有啥不懂的。”
陳璐撇撇嘴，“用她的話說，就幾個數兒。”
王小六兒一眼大一眼小地看著她，“幾個數兒？啥意思？”
“這你還不明白麼？傻子吧！”
陳璐白了王小六兒一眼，俏臉微紅，“傻子吧，自己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