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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瞧病

這間屋子就是楊曉他們搬出來後住的第一座,從找房,談價格等一系列問題,大部分都是由楊曉決定的,那個時候王麗就對他說,你是這個家的頂樑柱,也是家裡唯一的男人,你可以自己拿主意了。

咿呀一聲!門開了,一位婦女走了出來,將一盆髒水倒在地上,聲音打破了楊曉的回憶,他低著頭匆匆離去。

這次他徑直回了家,還沒有進屋,光是在外面,他就聞到了一股很香很香的飯菜味,他知道這是自個的妹妹在準備晚飯呢,細細想來,大概有半個月沒有吃過她親手做的飯菜了。

黃秀秀將飯菜端上桌,擺上碗筷,趁著楊曉還沒有回來的空閒時間,她整理了一下這幾天採摘的草藥,需要洗乾淨然後拿去晾曬。

“秀!我回來了!”楊曉進門後說道。

“哥,你先吃飯吧,我先處理一下這些草藥。”在後院的黃秀秀回道。

楊曉看了一眼桌上的兩盤青菜和一盤魚肉,不自覺嚥了咽口水,這魚是鱸魚,黃秀秀將其做成了清蒸鱸魚,是楊曉最愛吃的一道菜。平日裡他可捨不得買來吃,關鍵是客棧包吃,省下來的錢他要麼給大嬸買水果和食物,要麼就給黃秀秀買衣服和書籍,黃秀秀現在一個月也沒幾個錢,如果以上這些他沒用上,那他就攢著,因為知道沒錢的難處,所以他不會亂花錢。

身上沒錢,你只能被動的活著,有錢,你才能體面的死去。這是楊曉在被醫館拒絕後才明白的一個道理。

黃秀秀所在的醫館雖然不包吃,但她也只是在路邊的麵攤吃麵,因為她每天都要整理藥材到很晚才回家,有時碰到突發情況,那就只能在醫館湊合睡一晚了,但也不是每個醫館的人都這樣,只有黃秀秀一人如此而已,老師傅看到她這麼努力,這才會在出診時經常把她帶在身邊,加以諄諄教導。

楊曉從桌上收回目光,而後走到後院,蹲下來問道:“需要幫忙嗎?”

“不用,我快弄好了。”黃秀秀轉過頭去,微笑道。

楊曉看著黃秀秀那臉上不知疲倦的笑容,頓覺感到有一絲心疼,當初支援她學醫,一方面是因為她喜歡,二是因為母親生病,家裡有位醫者,總會方便一些,可以省下一筆開支。

當時他可沒料想到學醫竟然如此艱難,要照顧患者的情緒,要打掃他們的嘔吐物,要半夜出診,甚至一夜不歸,還要上山採藥,以及有被患者傳染的風險……這些都是黃秀秀講的。相比之下,楊曉覺得自己所幹的苦力活都不及黃秀秀十分之一,顧客的謾罵更不值一提。

“你們學醫的可真難。”楊曉說道。

“其實還好啦,累雖然累了點,不過看到病者從自己手中慢慢恢復,這心裡就很有成就感。”

“我記得你之前跟我念過一段話來著,‘若有疾厄來求救者,不得問其富貴貧賤,長……’”楊曉一下子忘了後面的話。

“長幼妍媸,怨親善友,華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之想。亦不得瞻前顧後,自慮吉凶,護惜身命。見彼苦惱,若己有之,深心悽愴,勿避險巇,晝夜寒暑,飢渴疲勞,一心赴救,無作功夫形跡之心。”黃秀秀將後面的補上。

“哥的腦子就是不如你好。”

“才沒有呢。”

“哈哈。”

說說笑笑間,楊曉貌似想起一點件事來,今天碰到的那個小女孩不是說了家裡有個生病的弟弟需要照顧嗎,或許黃秀秀可以幫幫她。

“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哥,你說,什麼事?”

“今天我在路上碰到一個小女孩,她有個弟弟生病了,明天你能去看看他嗎?”

“什麼病?”

“說是額頭燙的厲害。”

“可以啊,她住在哪裡?要不我現在過去一趟吧。”

“她住在難民營。”

黃秀秀將洗乾淨的草藥甩了甩,放到籃子裡,再把籃子放上木架上,任其晾乾。

“走吧,哥,你帶我去。”黃秀秀說道。

“現在?”楊曉問道。

“嗯,這病不能拖。”

“乾脆吃了飯再去吧。”

“那你先吃飯吧,我回房裡帶一些藥丸過去。”

看到黃秀秀的心思都在患者身上,楊曉自愧不如,連忙慌張的表示道:“不不不,我不餓,我只是擔心你餓而已。”

“那你先去門口等我一會,我馬上就來。”

“好。”

楊曉看著她急匆匆離去的背影,在心裡暗自說道:“應該等吃完飯再告訴她的。”

黃秀秀回房間拿了幾瓶藥丸,這些藥丸是她在師傅的指導下研製出來的,藥性也還可以,帶上藥丸後就出門與楊曉會合,兩人往難民營走去。

楊曉帶著黃秀秀來到小女孩所在的帳篷,由於沒有燈光,在他們掀開帳篷的那一刻,把小女孩嚇了一跳,看到兩個人影站在外面,以為有什麼壞人闖了進來。

楊曉趕緊發聲制止:“小妹妹,是我。”

聽到聲音有些熟悉,小女孩把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姐,誰啊?”小男孩在迷迷糊糊中開口問道。

“沒事,是大哥哥來了。”小女孩過去安慰道。

“聽我哥說,你弟弟生病了,我是學醫的,能不能讓我看看他。”黃秀秀在一旁說道。

“謝謝大姐姐。”小女孩激動的說道。

黃秀秀摸著黑進來,把手放在小男孩的額頭上,確實有些燙人,而且明顯感覺到他還有些發抖,隨後再幫他把脈,脈象是浮脈,是由於身體發熱,導致脈象表現出比較快,細弱無力,從而導致脈象虛浮。

對於這種病情,黃秀秀是再熟悉不過了,自己所帶的藥丸就可以解決,她向小女孩要來了水,親自將藥丸餵給小男孩。

“大姐姐,我弟弟的病什麼時候能好?”小女孩問道。

“我給你留幾顆藥丸下來,明天中午他要是額頭還發燙,你就給他喂一顆。”

黃秀秀將倒出四顆藥丸遞給小女孩,小女孩寶貝一般的收起來。

“蓋上被子,把汗捂出來就好了。”

“謝謝大姐姐,我記住了。”

“好好照顧你弟弟,我們就先回去了。”

“我給你錢。”小女孩說著就伸手去掏懷裡的銀兩。

“不用,這錢你留著給你弟買些吃的。”黃秀秀拒絕道。

期間黃秀秀並沒有詢問小女孩家中情況,因為在來之前,楊曉已經說過一遍了,對於貧苦人家,她有時候也是有心無力,不能給她提供工作,那麼不收取醫藥費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小女孩看著眼前如此心善的大哥哥大姐姐,內心的感激之情無以言表,也沒有什麼能報答他們的,只能默默目送他們離開,還好不算太晚,不然就出不去了。

“你回去吧,我們改天再來看你。”黃秀秀說道。

“快回去吧。”楊曉說道。

“好,那大哥哥大姐姐,你們慢走。”小女孩回道。

“那個小男孩沒什麼事吧?”回家的路上,楊曉問道。

“沒事的,吃了藥多休息,很快就會好的。”黃秀秀回道。

楊曉看著黃秀秀如此輕車熟路的診脈,喂藥,一點也不含糊,心裡頓時湧起一陣自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