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文軒在這場大會之上暗中籌謀,本以為天衣無縫。
一旦達成目的,他將獲益匪淺,按照設想來說,可謂一箭四雕!
其一,可順勢將白小露娶入東宮,成功拉攏白府這一強大助力。
對於他日後穩居儲君之位,從皇帝手裡奪權至關重要。
其二,藉以皇帝遭到行刺,出面護駕立功。
皇帝本就有將他立為儲君的想法,但此事也並非板上釘釘。
多年來,他因為應飄飄之事,早已和皇帝心生嫌隙。
此番佯裝幡然醒悟,努力做一個乖乖仔還不夠,仍需有所建樹。
護駕有功,便是最直接有效消除父子隔閡的辦法。
其三,以行刺之事,讓唐小志深陷“同謀”的漩渦。
屆時,他再跳出來為唐小志說話,讓唐小志感恩戴德,為他所用。
而唐小志一旦成了他的人,其身上的官媒之權,又可伺機將秦弱弱帶出宰相府。
有了秦弱弱,趙卿必受鉗制,成為燕文軒監視皇帝的眼線。
其四,反賊燕荀獅子大開口,竟想與燕文軒合謀奪權之後,共分天下。
燕文軒雖有反心,但仍未到置於家國社稷不顧的地步,根本不可能真正答應這個要求。
讓燕荀派來的這四個殺手行刺,再出手斬殺他們,除了能立功之外,還能間接削弱燕荀的勢力。
只是...事與願違!
白小露的突然“反水”,應飄飄的出現,打亂了燕文軒原本的計劃。
顧忌於心上人的安危,他不得不轉而支援白小露嫁給唐小志,並因此失去了先機。
再到行刺發生,大皇子殿下本以為自己迎來了“高光時刻”,以他不俗的武藝,在趙卿的配合下,定能瞬間擊殺反賊,控制局面。
誰知,唐小志竟事先洞察,給那四名反賊準備好了“後事”。
這提刀剛想衝過去,反賊已然被劉芒等四人開槍擊斃。
唐小志還臨危不亂,同時出手擊殺了燕荀瞞著燕文軒佈下的最終殺手。
如此一來,賠了白小露這個“夫人”不說,就連護駕之功都拱手讓給唐小志。
最後,燕文軒本想做最後的斡旋,以私通反賊的嫌疑讓唐小志“下獄”。
但趙卿跳出來作證,又讓這個嫌疑不攻自破。
合著,大殿下密謀多日,到頭來卻做了別人的嫁衣,變相將唐小志給推上位...
這個初出茅廬的小村夫竟在聖駕面前,百官儒士的眼皮底下,搶走了大殿下生平最重要的三個女人?
又讓他如何能嚥下這口氣?
皇帝本就有內定唐小志為君上的意思,大婚之後,唐小志便成了燕文軒的妹夫,而他則成了對方的大舅子。
日後再想對付他,可就得顧及皇家顏面,諸多阻滯,此為奪妹之狠。
白小露本是燕文軒奪權的重要棋子,關乎他是否得到太師一黨的擁護。
如今也成了唐小志的平妻,令他與白府之間的結盟岌岌可危。
此為“奪棋”之痛。
而應飄飄化名“李應”,以一首《將進酒》震驚幽都。
卻在與唐小志的比鬥中自認落敗,必須得做對方三年的僕役。
要知道,應大當家可是大殿下的心頭肉啊。
大殿下此時有反心,歸根結底是為了奪權,以便迎娶這位心上人。
可是,心上人卻要被迫陪在唐小志身邊斟茶遞水,洗衣疊被...
更有甚之,唐小志這淫賊...在三年間還不知會不會要求應飄飄通房...
此為“奪愛”之殤。
毫不誇張地說,就目前而言,失去了這三個女人,簡直是奪走了燕文軒的一切。
令他一把回到解放前啊!
此時,燕文軒心中怒氣沖天,看著唐小志三人被皇帝叫走,緩緩起身之際,袖中的拳頭已然握緊,殺人般冷漠的眼神幾乎將唐小志的背影洞穿。
這一刻,他恨不得衝過去將唐小志這個“罪魁禍首”給千刀萬剮!
但同時他也知道,此刻必須忍!
忍一時之氣,方可海闊天空。
唐小志精明莫測,眼下正當受寵,貿然與之正面撕破臉皮並不明智!
唯有坐穩儲君之位後,才可設法將之除去!
如是想到,燕文軒壓制內心怒火,慢慢冷靜了下來。
與隨後趕過來的肖遙對了對眼神後,當著廳中滿堂賓客的面,沉聲道:“走,回京!父皇命孤回京禁足東宮,也不必等到明日了,現在就連夜起程。”
說完,便擺袖離去。
但在即將跨過門口時,仍是小有留步,向一側正在馬戶陪同下的應飄飄望過去一眼,卻也沒有說一個字。
他知道此時自己不僅要忍,更不能輕易去接觸應飄飄。
否則,一旦她身份敗露於百官眼中,便是必死無疑。
留在唐小志身邊,對她來講,或許才是目前最安全的。
另一邊。
王府的書房中。
燕雲天坐到書桌前後,不說事情,反倒是把玩著手中的火銃,滿臉的驚奇之色。
片刻後,才抬眼看向唐小志,道:“此暗器名為火銃?朕觀之既無弓弦,也無箭矢,如何能殺敵於百步之外?”
唐小志向前一步,躬身笑道:“陛下,既為神器,火銃豈是尋常弓弩暗器可比?此物並非用弓弦驅動,也並非使用箭矢傷敵。”
“哦?那用什麼?”
“鋼珠。”
說著,唐小志從懷中取出了一枚彈珠放到皇帝面前。
“鋼珠?”
燕雲天默唸了一聲,伸手拿過鋼珠看了一眼,見到與尋常鋼珠也並無區別,便又放下道:“無弓弦,也無箭矢,僅利用這枚鋼珠又如何殺敵?你給朕試試看!”
說完,便將火銃還給了唐小志,而後一臉期待地盯著他。
唐小志聞言,目光一轉。
暗道:嗯?皇帝對我這火銃感興趣?該不會是見其新奇,而又威力巨大,可殺敵於百步之外,就想大量列裝於大奉的軍隊吧?那好,便先讓你開開眼界。但你若想列裝軍隊...嘿嘿。
在這一刻,唐小志忽然覺得這位皇帝,其實長得也特像水魚...
頓了頓後,便道:“遵命。陛下,火銃不以弓弦為驅動,而是以一種名為火藥之物作為引子。但此火藥的原料極為昂貴,且極為難得。卑職苦苦尋覓,也方才煉成幾發,彌足珍貴。”
“平日裡,視若珍寶,不敢輕動。此番若非因為救駕,卑職是萬萬不會拿出。陛下若想見識一下...那卑職便忍痛演示吧。”
他說得神乎其乎,一臉肉痛的樣子,萬般不捨之色。
一旁的燕羽墨哼了一聲,忽然插嘴道:“哼,什麼火藥那麼珍貴,還極為難得?你莫要在父皇面前胡亂掰扯!即便真的珍貴,又能貴到哪兒去?”
唐小志一邊取過火銃,一邊笑道:“大王如此說,是不知百姓的差米油鹽貴啊。”
“哼,你就直說有多珍貴,多少錢!”
“對於大王來說,自然不貴。一發火藥,也就...一萬兩吧。”
燕羽墨聽了,瞳孔暴突,震驚道:“你說什麼?一萬兩...你不去搶?這火藥難道還能救死扶傷,起死回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