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去了李醫生家裡。
“老傢伙，你怎麼想起到我這來了，平時都躲著我走。”
李醫生指著他哈哈笑著調侃。
團長也是一身病，李醫生給他針灸過，病人見了醫生可不是害怕麼，倒不是情誼不好，單純怕扎針而已，又好面子，就躲著醫生走。
“老李，我想單獨和你聊聊，我家小然的身體。”
“我猜到你早晚會知道，進來吧，咱哥倆好好說說話。”
“喝點茶吧，別人送我的。”
李醫生朝他微笑，儘量用輕鬆的態度和他聊天。
“你跟我說實話，小然的身體是不是不行了？”
李醫生給他泡了杯茶，翻了李舒然的報告和片子給他看，沉吟半響：“她的右肩膀有很嚴重的舊傷，應該是幾次都傷在了周圍一片區域，造成累積的傷患，加上左肩也有傷。”
“很嚴重吧，第一次就傷在右肩膀，讓變異鳥的爪子抓了幾個血洞，也是為了掩護隊友才受的傷。”
團長低下頭心疼的眼圈都紅了。
“我以為用上特殊能源石能徹底恢復的。”
李醫生嘆口氣，看老友這麼難過，他何嘗不難受呢，治療李舒然的身體時間也不短了，前後有三四年了，但效果並不算太好，剛好一點又出去戰鬥了，回來又是一身傷。
不只是她，別人也是一樣的，大家都有自己的無奈，也有自己的堅守和信仰。
“特殊能源石對身體有改造作用，但也是有極限的，後期會形成僵化，會有麻木的感覺，副作用還是有的，並不是一開始說的完美無缺。”
“現在還來得及麼？”
“來不及了，她改造的太深了，經脈都撕裂了，用啥都不好使了。”
“一定要退役了是麼？”
“差不多吧。”
“那要是退役了還能來你這治療麼？”
團長換了一種問法。
“可以保住她的胳膊，但拉弓戰鬥可能不行了。”
“做教練還行麼？”
“可以，只要不去戰鬥，問題不大。”
李醫生心裡也很難受的，在他這裡見到了太多的天之驕子隕落，但他們也是自己最敬佩的一群戰士，勇敢無畏，擁有信仰的一群人。
他很遺憾也很痛苦，用盡生平所學，也無法讓他們重獲健康，重新回到崗位上，只能一次次勸他們退役。
“我明白了，謝謝你老李，以後還需要你給小然治病呢。”
“你放心，我肯定盡心盡力。”
“那我回去了。”
團長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站起來。
“老哥哥，別太執著，我們這一輩子見得太多了，能活命就是最好的歸宿了。”
“我懂。”
回到家，林子琪已經回來了，團長看了看他倆，沒啥不對勁的地方。
“你今兒回來的挺早啊。”
“今兒活不多，就早點回來了，您去哪了。”
林子琪朝團長笑了笑。
“我去李醫生那扎針了。”
“您腿又疼了，上次李醫生給你的膏藥你貼了沒，這幾天變得厲害，怪不得您疼呢。”
林子琪把他扶著坐下，關切的問著。
“不要緊，習慣了。”
扭頭看了眼李舒然。
“你沒和他說麼？”
“還沒想好怎麼說。”
李舒然笑了笑。
“那我說吧，小然今天和我說想退役了，我特意去問了李醫生她的身體情況，確實沒有辦法繼續支撐了，你的意見呢。”
“李醫生這麼說的麼。”
林子琪抿著嘴坐下，並不意外，她的報告都是自己第一時間就看的。
“經脈全都撕裂了，左右肩膀傷患很嚴重，問題挺多，我看了片子，再繼續幹下去可能肩膀就徹底廢了。”
“我想著可以去基層做教練，這個影響不大。”
李舒然插了一句嘴。
“我其實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叔，我可能幹幾年也不打算繼續幹下去了。”
林子琪也有這個想法。
“我以為你會一直幹下去，她走了，你就沒有顧慮可以繼續發展，會發展的很好。”
團長望著他說。
“這些年去世的都是老戰友，心裡挺難受的，其實做高層也不缺我一個，我在乎和大家的情誼，小然不幹了，我也不想幹了。
相熟的戰友都不在一起，來來去去都是新面孔，考驗越來越大，對知識面的要求也越來越高，我正經讀書也沒幾年，全靠平時看書積累，現在開始運用新科技了，這東西我們這輩人就沒接觸過太多，更別提深入學習了。”
林子琪嘆口氣，平和的陳述事實。
“現在開始用高科技機器人，機器狗進入危險區域，不會再讓人進去了，減少人員損失，這玩意哪是我們這代人能幹得了的事，更別提研究方向了。”
這話一出，團長也沉默了。
確實如此，這幾年科技發展很厲害，其實是積蓄已久井噴式展現罷了。
機器人和機器狗已經配備給高階隊伍，運用起來確實很好用，最大化程度減少人員傷亡，比以前可輕鬆太多了。
“你們要是想清楚就去做吧，時代不一樣了，我懂。”
團長想了想，也認可這個這道理，既然不合適就退役吧，別讓人為難該怎麼處置自己這些人，輕不得重不得的也挺沒意思的。
“再一個也不能一輩子都打打殺殺的，我也想做點別的事情玩玩，您說呢。”
“可以有。”
一家人在一起敞開心扉談話，逐漸越聊越暢快，心裡那點彆扭和難受也一掃而空。
事就這麼決定下來了。
林子琪打算替李舒然打退役報告了，想通了就沒必要再猶豫了。
報告是遞上去了，但短期內還沒訊息。
李舒然最近其實一直在做教練的活，很多工都沒給她派，也是考慮到她的身體情況。
每天要去李醫生那針灸做治療。
今天也是如此，背上扎的全是針，包括腰椎上也是針。
“聽說你把報告遞上去了。”
“嗯，還沒給我回復呢。”
“你真想清楚了。”
“叔，我是真想清楚了，時代不同了，我們要退了，總比別人讓我們淘汰要好聽點吧。”
“那也沒必要這麼早。”
“叔，你知道我這半年都沒出任務，我們隊伍也沒啥影響，知道為啥麼？”
“為啥？”
李醫生愣了一下。
“因為多配了一個機器人，和一個機器狗，巡邏重點探查，加上其他隊員輔助，就沒有問題了呀。”
“原來如此，我懂了，這才是你要退役的主要原因，時代不同了。”
“對呀，我們被淘汰了。”
李舒然呵呵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