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當何雨生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發現一枚與眾不同的古董錢幣映入眼中。這枚古錢幣一邊寫著\"寶源局造\",另一邊刻字\"鎮庫\"。

「這就是著名的鎮庫錢啊。」他知道。

這樣的古幣並不用於市場流通, 是在寶源鑄錢局於鑄造初期為了驅邪祈福專門定製的大型錢款。因為它有著中國古代貨幣歷史的獨特價值, 常與各個朝代通用錢幣一併記載。

何雨生心中想起，之前一枚這樣的鎮庫錢幣曾在拍賣中以高達二百萬成交，沒想過今天在此竟得見真容！隨後他向攤販說道，自已挑好的二十枚需要交易了，攤主也予以了確認。

付過錢幣費用，五分，收了剩下的八分找回零錢，將挑選的古錢幣包好。

再帶著一同前來的周曉白，何雨生走向另一個書法國畫攤位繼續逛下去。

何雨生收藏的古董主要以陶瓷新舊與傢俱為主，書畫則相對較少；僅有上次在婁家購置的一批古董裡包含了幾幅字畫。這是因為他的大多數藏品均來源於鄉間，在那裡找到優秀的書畫實屬不易。

因此，何雨生一直渴望能夠獲得一些精美的書法畫作以充實自已的藏品系列。他在書法畫作的攤位前漫步著，每逢見到一幅新的作品便停步細細品味。

當他看到一幅題為《山中居所》的作品時，頓時眼前一亮——此畫勾勒出峻峭的大山、奔流的瀑布與蜿蜒的溪谷，其意境極為雅緻獨特，人物佈局巧妙且活靈活現，筆墨豪放但又恰到好處。

畫中有一行文言：“巍峨高山接續天際，幽深谷地曲折延伸；靈芝生機勃勃光彩照人；時逢太平盛世卻心繫退隱之處；古代朝堂繁榮紛亂不斷；忌憚於高位權力者，倒不如享受平凡人般的自由。”

畫作簽署日期標示的是“乾降年間辛已秋日”，落款寫道：“出自翠華院之七十有五寧華老兒黃慎”。

“原來這是黃慎《隱士四友》之一啊。” 何雨生認出了此畫的身份。

“能勞您給搭把手嗎？”他問道。

攤販立刻應允：‘論價。』“論價”在這個圈子指的是每個貨品售價為十個元，意為使用一個紅色毛爺爺（十元）結算。

顯然地，賣主也察覺到了該畫的真實價值；因此何雨生企圖以低廉費用取得它顯然是不現實的。

經過一陣商討，兩人最後以八十塊錢的價格成交。

拿著《隱士四友》，何雨生與周曉白繼續在市場上尋找其它有價值的物品。可惜他們似乎運氣不再延續，最終未有所發現。

隨著清晨四時的到來，市場基本宣告解散，一如侯爛嘴所說的那樣，它只開放於夜晚至清晨，便神秘地消失不見了。

何雨生遇到了破爛侯，看樣子他今天的確收穫不少。不僅帶回那把先前注意到過的碗，另外還有個瓷罐。

“是明朝的作品麼？” 一眼便能看出器物歷史的何雨生詢問道。

“正是，嘉靖五年的製品無疑，不過因明期瓷器現存世甚多，故而它的定價不會太離譜，”破爛侯笑著說道，顯得對此十分滿意。

“手電給我留一下，等改天咱倆喝一回酒吧。” 何雨生建議道。

“記得你這話，逛了一整宿，我也感到些許疲倦，那就告辭先。” 破爛侯打了個哈欠，表現出疲憊的神情。

“走好。” 何雨生向他告別。

告別破爛侯後，倆人隨即返歸寓所。

進門以後立即解衣而眠；直到午後方才甦醒。

恢復精神之後，何雨生動手烹調了幾道美味菜餚。不過，他注意到周曉白天看起來並沒有什麼胃口，好像有什麼事情使她無法完全放鬆。

“你這是怎麼了？”他擔心地問。

“很快又得和你分別了。”她說道，因為今天就得離開。

“傻丫頭，這次分離不算太久。到時候我會去找你的。”何雨生溫柔地彈了一下週曉白挺翹的小鼻子。

“那一定要快些來看我啊。”周曉白撒嬌地說。

“我會做到的。”他點頭答應。

午飯過後，他沒有馬上送周曉白回家，而是陪同她去了一趟郵電局。

近日，郵局為表達對於著名的京劇表演家梅蘭芳的尊重之情，發行了一批序號為J94的限量紀念版郵票，該組郵票共有八個部分構成，一張描繪了大師的形象，另外的七部分則刻畫的是他的一些代表性作品的畫面。

何雨生這次到郵局就是為了購買這些具有獨特意義的郵票。

他在郵局的辦理臺上，溫和地詢問工作人員：“這裡能買到梅蘭芳紀念郵票嗎？”

對方的表情冷淡，彷彿人人都欠著他一筆債似的。“要幾張，哪種型別的？”

他應到，“請幫我準備三個整套。”他認為這種珍稀的東西應當適量多存一些，在不久以後或許每個系列都會變成值幾十萬以上的藏品。

那位職員在聽說他需求三個套裝後感到些許驚詫，但很快恢復常態，“你是需要邊框的還是無邊框設計的？”

何雨生險些忽略了這選項，但是迅速回應，“各來三套吧。”

職員聽他還要買另一三組顯然有點疑惑，“買這樣多郵票準備做什麼？”

面對詢問，何雨生簡潔明瞭的答道，“有的是我替他人採購的。”

職員聞言不再多說，遞給何雨生共計六個套系的郵票，並告訴他價格：“每一套的價格為一塊五毛錢幣，那麼總花費是九塊六十。”

隨即何雨生拿出了十元面額的紙幣遞上去結賬。

對方退還他差額，一共八角八分的找零錢，“這是您多付的部分，請收好”。

走出郵電局門口之後，友人周曉白迫不及待提出疑問: “何老師，你為什麼要買那麼多的郵票啊？”

其實她內心明瞭，適才何雨生對工作人員說的話語並不可信。

何雨生解釋說：這些是為了儲存下來作為日後留念，就像我積累一些老舊東西一樣。估計將來的某一天這組郵票會特別有價值。

周曉白顯得有點意外地說，“原來也能這樣蒐集郵票嗎？”

他點了點頭以示贊同：沒錯兒。接著，周曉白笑著講到，“那麼，我也開始嘗試著積攢一些郵票了。”

隨後她話鋒一轉：今年我才加入這個圈子，但是有很多以前出的一些郵票我沒有機會拿到手，你能幫我找到一些過去的那種老郵票嗎？

然而，透過了解他認識到一些稀有的藏品並不像最初他所預期那樣輕易到手，尤其是那種僅供特定人士擁有而且現已經停產發售的記憶票類就更是如此了。

“這件事交給我來辦，我會幫您找到所需的所有郵票。”周曉白微笑應承。有機會幫助何雨生令她心中十分高興。

隨後，何雨生送別了她，並陪同周曉白一同走向公交站點。

當車發動離開時，周曉白透過窗戶依依不捨地向何雨生喊道：“你可要記得來找我哦。”

“一定會的。”他堅定地承諾。

隨著車輛駛遠，周曉白的身影也慢慢淡出何雨生的視線。

......

歲月如梭，轉眼間已過去多年。

在某所學校的傅教授書房中，

“何同學，在本次的新電動機研發過程中，你功不可沒，為此我們正為你的成果申請科技進步創新獎。很快就有好訊息了。”傅教授誇讚著他。

“這全是得益於傅老師的悉心教導，這份榮譽不能全算在我身上。”何雨生恭敬地說。

“小何，你真的不想再多考慮一下留校做科研？”傅老師略顯挽留地再次提議。

“傅老師，我已經做出選擇了。”何雨生表明決心。

現在的情況錯綜複雜，在學校繼續待著並不是明智之選。

“那麼，好吧，我尊重你的決定。”儘管有些失望，傅教授依然表達了他的理解。

“感謝您的支援。”何雨生道謝。

“按照你的意向，你的分配已經下來了，你要前往紅星軋鋼廠工作。希望你能繼續保持積極態度併為此地區乃至國家的發展儘自已的一份力。”傅老師對他表示期待。

“定會努力。”何雨生保證。

告別傅老之後，何雨生急匆匆來到校門口，周曉白——現在已經是成熟了許多、充滿生氣的女孩兒在那裡等待著他。

這四年間，周曉白從小女孩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雨生。”見到迎面飛奔而來的何雨生，周曉白高興地招呼著。

“曉白。”他們相遇並擁抱。

片刻後兩人才依依不捨地鬆開。

“為了給你慶賀畢業，我要你帶我瘋玩兒一整天。”周曉白宣佈。

“怎麼聽起來是我在陪你在慶祝，不應該是我慶祝的時候你們陪著才對嗎？”何雨生不解問道。

“依照我周曉白的性格規則就是這樣的呀。你就答應嘛。”周曉白任性地要求。

“好的，我答應了。”何雨生同意。

“這才像話嘛。” 周曉白笑著，享受被遷就的感覺。

“那你打算去哪兒呢？”何雨生問道。

稍微想了想，她說: “我們去天壇吧。”

“那就現在出發吧。” 說罷，何雨生拉住了周曉白的手，向天壇方向奔跑而去。

半小時後，何雨生與周曉白一起來到了充滿古韻的北京天壇。踏入這片承載著厚重歷史的地方，他們最先注意到的是莊嚴而肅穆的祈年殿。

“我們一起在這裡許個願吧。”周曉白建議道。

何雨生笑著回應：“聽說在祈年殿許願要按照四季、十二個月以及十二個時辰來進行，一共需要許十二次願，才有效果。”

“那就許十二次吧。”周曉白果斷地說。

兩人於是雙手合十，輕撫在眉心之間，閉上眼睛默唸心願。大約一分鐘過後，他們幾乎同時睜開眼。周曉白好奇地問道：“你許了什麼願望？”

“說出來的願望就不會靈驗了。”何雨生一臉神秘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