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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一箇中年女人的難

26、一箇中年女人的難

“四嬸,早啊!在忙什麼呢?”何梅站在東屋門前,看著陳雲霞在大灶臺邊忙活,劉齊安在旁邊打下手,兩人配合默契,恩愛有加。劉齊安的性格憨厚實在,訥口少言,與他人爭論時,常是敗下陣來的一方,生悶氣。他對人真情實意,生活腳踏實地,幹活紮紮實實。雖然被別人欺騙或惹到時,也會怨天尤人,說社會太黑暗了,人得油滑市儈,才能傾柯衛足,才能不會被別人欺負到自己頭上。但這只是他口是心非的謊言,嘴上說著,做起事來,下意識還是土裡巴氣的實在人。一些人,內心的品質是紮根於心底的。就像竹子的根莖扎的極深,所以就算外界再大的風雨,它的身軀只是跟著搖搖擺擺,卻始終屹立不倒。因為底下深藏的根莖在拉扯著表面龐大的一切,當表象正在發生的,過去後,它仍舊傲然屹立,睹著知微,磨折過境,質本自顯。

人啊,堅持做著真我之人,最真實中的行動不會偏差很大,假山也是石膏和石料的堆砌,還是沒有少了石材的一份子。有時啊,一孔之見不可取,由表及裡,進而青山不老,一直都是攧撲不破的真理。

“唉!沒辦法,快過年啦,得收拾收拾,一年沒回來過,大鍋得刷刷,鍋沿得擦擦,房間得掃掃,不然咋住人呀。”陳雲霞滿面疲憊之色的回應道。她佈滿老繭的雙手一刻也不得閒,一個個圓潤的饅頭在她的手心成型,而後瘦細的指尖從小袋子裡捏起一小搓麵粉,靈巧均勻地撒上一圈,隨手放置在一張圓圓的竹製大托盤上,“一會兒在這裡吃飯哈,鍋裡包子這就出鍋,早早晨起現包的,等會嚐鮮。”

何梅擺擺手,輕聲說:“不了不了,我家鍋裡的飯也快好了。我來是想叫你不用做飯了,一塊去家裡吃,人多熱鬧嘛。”說著環視院子,又望了望堂屋東邊缺了數塊玻璃片的視窗,問:“小波呢?這都早上了,還沒起床嗎?”

破舊的方型木框鏡子,鏡面已經泛黃,讓她看不清屋內的情形,只能隱約看見一些物件的輪廓。角落裡碎裂的洞稜,淺紅的餘漆星星點點,裸露的木料黯然腐朽,框沿槽里布滿了塵土。嶄新的粉色窗簾,或許有些多餘,因為它並不能起到多大作用,外人即使看見了,也只是模糊的物影,看不真切,只能靠猜。

莊裡的建築普遍是四合院式,這家有三間房,一間車棚屋,一處大門伴著一座門棚廊,是典型的北方建築。陳雲霞抬頭透過廚房視窗,看了看北邊堂屋,眼神中透著深深淺淺的笑意,似乎在追憶,又似乎在嘆息。

“你說小羽啊,他早起了,在地裡跑步呢,為了減肥可算是豁出去了,不跑一兩個小時,不會回來的,他是指靠不上幫忙嘍。”

陳雲霞說著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接著說:“這樣也挺好,現在的女孩兒都講究體面,瘦點好找媳婦兒。”何梅點點頭,深表贊同。

“是的呀,現在大都以瘦為美,跑步是極佳的運動方式,尤其他習慣快跑,跟著快速轉動的齒輪似的,悶頭就是跑。幾圈的無氧運動下來,身體的糖分代謝快,瘦得也就會快。還很鍛鍊一個人持之以恆的耐力,性子是磨下來的,長跑的極限也是一步一步落實的,適當的運動,對體質大有裨益。數年下來,他早上這個習慣沒有變,有毅力,堅持不懈地多跑是可以瘦下來的。現在的姑娘啊都講究男孩兒瘦高個,精神抖擻、英俊瀟灑,其實都是過日子,哪有那麼多講究,唉~,很多大可不必,唯有和氣致祥。”

何梅始終柔聲細語,端莊得體,有著她這個年齡段的自惟至熟的心態。“我看你們灶什麼的都統統帶了回來,炒菜方便了,蒸包子熬湯也快捷不少,一舉兩得,大鍋的話,我們家也不怎麼用,太折騰。”

“這每年回都不忘帶著氣灶和液化氣罐,做啥都方便得多。大鍋也只是蒸個饅頭,炸點兒東西,用到它,其他節骨眼上還是得氣灶管大用,隨點隨用。”

何梅笑著讚道:“還是四嬸厲害,想的面面俱到。”陳雲霞看著她,輕嘆了口氣,“過日子嗎,林林總總什麼都要考慮一些,這樣才不會陷入左右為難的家庭窘境。”

何梅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又繼續說道:“生活需要面面俱到,人要穿得得體大方,衣服要整潔無線頭,不然就會顯得雜亂無章,人生也是如此,需要合理安排,才能過得有條不紊。”

陳雲霞拍了拍身上的麵粉,身上的白塵四處飛揚,飄落在廚房的各個角落。“是啊,你快回去吧,這裡沒什麼事,我們鍋裡的飯也快做好了,馬上就開飯。孩子們也餓了,你早點回去喂他們。”

大清早,劉齊安就開始劈柴、撿柴,把灶臺下面的火燒旺,陳雲霞則在廚房裡忙碌地張羅著早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在四十歲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兩人宛如風中搖曳的喇叭花,極力張開身體,只是為了在風來時能夠保持穩定。

次日清晨,何梅穿著厚實的睡衣,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米湯,倚靠在早已下垂的門板上,看著陳雲霞忙碌的身影。“四嬸,你還自己做饅頭、包包子啊!”何梅驚訝地問道。

陳雲霞停下手中的活兒,她的臉紅撲撲的,眼中閃爍著勤勞的光芒,答道:“對啊,快過年了,得提前準備點年貨,炸點丸子、魚什麼的,過年好上供。”陳雲霞不停地忙碌著,小小的廚房裡到處都是她的足跡。

新年將至,本應是休息放鬆的時候,陳雲霞夫妻卻格外忙碌。每年春節,陳雲霞都會提前返鄉,為兒子的婚姻大事做打算。她一直希望能給兒子找個附近村莊的姑娘,這樣方便照顧。因此,這個想法一直縈繞在她心頭。

何梅調侃道:“你忙前忙後,感覺過年像打仗一樣,越過年越忙活。”

陳雲霞抬起佈滿血絲的眼睛,淡淡地說:“忙碌命,習慣了。不做心裡不踏實,哪怕是閒著,看到哪裡髒亂,也會像蜜蜂見到花粉一樣,立刻撲上去。只有這樣,新年才過得踏踏實實。”

她依然專注地揉著麵糰,瑣碎中夾雜著鄉土氣息,平和的生活中透露著勤勤懇懇的堅守。

在年輕人眼中,家鄉婦女們的聊天,簡潔中帶著繁瑣,深刻中透著深沉。雖然深入其中難免迷路,但他認識小雛菊和喇叭花,循著熟知的路徑,便能走得更遠。

“老年人總喜歡問長問短,年輕人則很少斤斤計較。年貨也是如此,我們大多隨便在街市買點存貨,夠吃就行,不像你那樣大量採購,把家裡塞得滿滿當當。我覺得,做那麼多吃不完,不如適量。”

俗話說:“適度是人生的哲學妙境,取半是哲學的藝術妙悟。”持之以恆的行動,取決於人生中大部分人性的所持和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