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爸曾經的戰友,洪承東。”
白航連忙上前介紹。
“洪哥在海上待過七八年,水性很好,開什麼樣的船都不成問題!”
“你好。”
桑榆一臉正色地與對方握手。
纖長玉質的手指穿插過粗獷厚實的手掌,顏色對比鮮明,白航不自覺地多看了幾眼。
“你好你好!”
洪承東大大方方收回手,仔細地跟桑榆瞭解此行的計劃。
他這次來,同樣也是為了查探賽加島怪談。
這時,一個冷漠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質疑。只是我們要去的地方非同尋常,只有你一個人開船,會不會出現失誤?”方屹川發出疑問。
洪承東對此顯然早有了解,回答得並不為難。
“是這樣,方教授。”他解釋,“賽加島離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並不遠,若是一切順利,大概下午四點鐘左右就可以到達。”
“若是不順利,只怕再多幾個駕駛員也不夠。”
方屹川點了點頭,好似認可了他這個隊友。
“這樣的話,我們的命就拜託洪船長了,只是……”
他的笑容收斂,眼中有刀光劍影閃爍。
“你可千萬要小心,別出什麼意外。要是你有個好歹……我們這些人,可就再也回不來了。”
洪承東聽出了他話裡的鋒芒,只得應承道:“自然,我一定儘自已所能不出岔子。”
方屹川這才不再多說。
只是洪承東依舊覺得奇怪——不是一向聽聞這位方教授為人溫文儒雅、很好相處嗎,怎麼他卻覺得,對方對他和白航,有股說不出的敵意……
是錯覺嗎?
……
碼頭前,人已經聚齊。
眼下正是清晨,幾個男人合力將早已備好的物資抬上船,很快開船啟航。
與此同時,一隻玩偶熊偷偷躲在行李箱裡,被一併抬上了船,安放在貨艙裡。
當方屹川來這裡翻找物品時,一拉開拉鍊,剛好就跟兜裡的熊眼珠對上。
他愣了下,隨即厭煩地眯了眯眼。
得!
這狗皮膏藥又跟著桑榆來了!
甲板上,桑榆和白航並肩而立。
一望無際的海面風平浪靜,太陽在天際升起,猶帶著鹹腥味的海風暖暖地吹在臉上,一切都美好得不可思議。
“其實……還好吧,我也不是很用心地要去幫你的,不用太在意。”
白航有些侷促。
往常因身份嬌養出的倨傲,此時已經被盡皆磨平。
想想兩個人初見時,他還諷刺過桑榆,卻沒想到,他一直敬愛的父親,竟然是個出賣隊友的小人。
這讓他覺得羞愧,有些不敢面對桑榆。
但一見到對方往甲板方向走,他就忍不住跟了過來。
那雙讓他覺得眼熱的手,輕輕地安放在欄杆上,在陽光下顯出溫暖誘惑的光澤,讓他不由得看痴了。
“你怎麼會想到去賽加島,那裡一聽就很危險。哪怕是最新組建的管理協會,也沒有人願意來這。”
“與其坐著等死,還不如主動出擊,直面真相。”
桑榆回答,“你不是也一樣?”
“啊?哦。”
白航沒聽清她說了什麼,只是一眨不眨地瞪著眼珠子瞅著她。
見桑榆轉身要走,他連忙一把將她的手握住:“我……我給你擦擦吧,有點髒了。”
他從口袋裡掏出溼巾,小心翼翼地捧著這雙手,從指頭到手掌,極為細緻地擦拭著。
桑榆沒有掙脫,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她睨著他,正欲上前,卻突然感覺天色一變,不由得抬頭望去。
只見,剛剛還晴空萬里的天色,眼下不知怎麼的,突然灰暗下來,周身颳起一陣陰風,有烏雲從遠處飛快湧來,在頭頂攢聚。
見狀,她連忙抽出手,拍了拍白航有些痴態的臉。
“怎麼了……”
“不知道,先去駕駛室,問洪哥有什麼印象。”
說著,她大步往船艙裡走,白航則在身後跟著。
只是後者反應明顯慢了半拍。
結果,就這麼一個低頭的功夫,桑榆就不見了。
“桑榆?”
他往前走了幾步,越過走廊前方的拐角,不停地環顧四周。
依舊沒人。
……
另一頭,桑榆在前面走著,卻突然意識到不對。
身後人的說話聲,怎麼不見了?
“白航?”
她扭頭回望一眼,並沒有看到人。
狹長的走廊有些昏暗,四處空蕩蕩的,周圍一片死寂。
就在這時,白航卻突然從前方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
“不是,我說怎麼找不到你了,原來是在這兒!”
桑榆鬆了口氣,問:“你不是在我身後跟著嗎,怎麼突然不見了,還從我前面跑過來。”
“我剛剛那不是……不是愣了一下嗎,結果一抬眼你就不見了,嚇死我了!”
“還好我機靈,還知道去駕駛室的路,這不就特意跑過來等你嘛!”
白航看起來確實很著急,眼角都透著紅暈,鬢角全是汗水。
桑榆緩和了臉色,安撫道:“那現在沒事了,我們還是趕緊去駕駛室吧!”
說著,兩個人又一前一後往地下一層走。
只是這次,他們吸取了教訓,沒有隔開太大的距離。
兩個人七拐八拐,走到一扇門前,桑榆開啟門,示意白航跟熟人比較好說話,讓他先進去。
白航聽話地點頭,忙不迭地奔進房內:“洪哥!外面起風了,還有……”
他的話沒說完,嘴巴就閉上了。
眼前空蕩蕩的,根本沒有洪承東的身影。
這分明就不是駕駛室!
“砰!”
就在這一刻,房間門突然關閉,上鎖,把他困了進去。
白航大驚失色,連忙拍門:“桑榆,你幹什麼啊,快放我出去,別開玩笑了!”
桑榆睫毛低垂,冷笑:“你不是說知道駕駛室的位置嗎,怎麼我帶你來發電室你也看不出來?”
聞言,屋內的“白航”這才停下動作,直愣愣地站在門前,雙眼死死盯著門板,眼神一片陰冷。
……
駕駛室內。
洪承東當然也看清了海面上的變化,第一時間想通知眾人。
只是,他的手機已經沒有了訊號。
出門前特意準備的對講機也不見啟動。
詭異已然來臨。
他皺緊眉頭,謹慎地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決定留在駕駛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