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我進怪談之前剛剛吃過飯,那時候時間才十二點多一點……”
“現在應該也就過了半小時左右吧……嗯?!四點?”
她瞳孔微縮,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因為沒有窗戶,無法與外界的亮度做對照,她很快就喪失了時間觀念。
但問題是,再怎麼沒有概念,她也不至於感覺誤差這麼大吧!
分明是這個房子本身的時間流速有問題!
桑榆表情變得凝重。
不過是一陣思考的功夫,飢餓感就開始加劇。
胃裡不斷抽抽著,連雙腿也因為飢餓而無力。
她竟然已經要站不住了。
再這樣下去,過不了今天,她就要被活活餓死!
當務之急,是必須先找到吃的!
強烈的飢餓感驅使下,桑榆眼前一陣眩暈,類似貧血的症狀出現,她猛然失力,躺倒在床上。
身體貼上床面的一瞬間,一種難以抗拒的舒適感襲來,她的身體變得暖暖的,如同被包裹在雲朵裡。
好溫暖。
這感覺過分美好,令桑榆的身體在第一時間產生了濃濃的眷戀。
不想離開。
要一輩子睡在這裡。
飢餓、疼痛,以及精神世界的壓抑與茫然,頓時全都煙消雲散。
在這樣的衝擊下,意識毫無抵抗能力。
桑榆微笑著闔上了雙眼,陶醉地睡了過去。
手錶上的分鐘飛速轉動著,很快時間來到午夜十二點。
因極度的飢餓,桑榆的身體在快速消瘦,眼眶深陷,顴骨凸出,很快就變得皮包骨頭。
而這一切,她本人無知無覺,依舊一臉恬靜地沉睡著。
如果不出意外,到不了第二天早上,她就會在睡夢中活活餓死。
然而就在這一刻,她身下的床卻開始發生變化。
一條猩紅粗長的軟肉從床底探出,頭部類似一張大嘴的部位長出了鋒利的牙齒,黏糊糊的透明液體順著埠流出。
它短暫地在她的後背處摩挲了幾下,然後徑直向上,爬到了桑榆腦幹與脊椎連線的部位。
突然,尖利的牙齒狠狠刺出,瞬間咬斷了桑榆的骨頭和皮肉,根進了她的大腦中。
緊接著,連綿不絕的液體,順著紮根進血肉的導管,一股腦灌注進床上人的身體。
睡夢中的桑榆一無所知。
她的身體微微一顫,臉頰染上滿足的紅,胃部不再因飢餓而抽搐,全身都感覺暖洋洋的,很快便沉入了更深層的睡眠中。
第二天早上醒來。
桑榆遺忘了自已前一天的飢餓。
她的身體似乎縮水了一截,後腦如同異形般連線著一根猩紅色、粗長的血肉導管。
可她沒覺得有任何不對。
她失憶了。
一睜開眼,面前就出現了一面寫著怪談規則的牆壁。
“任務要求,活下去?”
這算什麼,難不成她還有不想活的時候嗎!
桑榆覺得很奇怪。
這則怪談叫媽媽的祝福,所以一定跟媽媽有關係。
眼下沒有看到人,有可能是媽媽把她關起來了,也有可能對方只是沒有回來。
桑榆簡單整理了思緒。
她照舊開始檢查周圍的設施。
一應物品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莫名的門上多了一處出聲孔,房間的陳舊程度似乎也加深了,四面牆壁看起來髒兮兮的。
“……嗯?奇怪,我為什麼會這麼說?”
多了一處、加深了……
這樣的詞彙……
“我難道不是第一天進入這則怪談嗎?”
想不明白。
桑榆只好先放下這個疑問,來到了整間房裡最違和的那張床跟前。
它似乎在發光。
如同一個魅魔,這張床對桑榆散發出了驚人的魅力。
她幾乎一瞬間就被迷住了,雙眼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它,如同凝望自已的愛人。
這張床,看起來真的好舒服。
是啊。
何止是看起來。
那種難以抵禦的愜意,你難道不是親身體驗過的嗎?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桑榆瞳孔一縮,立馬清醒過來,後退到了牆根處。
而她顱後的那根血肉導管,像是活的一般,肆意地紮根在牆面的每一處。
隨著桑榆的移動,它也一併快速移動,始終不偏不倚地躲在桑榆的視線死角處,沒有被察覺分毫。
看起來,就好像是導管在操控人的一舉一動。
這裡實在太奇怪了。
桑榆驚魂未定。
這一刻,她無比肯定自已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
可腦海裡卻完全沒有相關的記憶。
這太糟糕了!
她這樣想著,心中對那張床的警惕心達到了高峰,暗暗地又躲遠了些。
“按照我的謹慎程度,如果發現記憶出了問題,不可能不做些標記。”
可眼下什麼也沒有找到。
“要麼這是她第一次失憶,還沒來得及反應,要麼就是做的標記被抹除了。”
希望是前者。
房間裡沒有任何利器或記號筆,她想了想,乾脆直接地在自已的手腕上咬出了一個血印。
這樣,如果明天印記還在,就能給自已以提示。
做好準備工作,她的心裡依舊很不安,只能尋求慰藉地摸了摸自已的道路手錶。
“……嗯?!”
怎麼會,現在居然已經七點了!
她明明是中午才進的怪……
算了,不重要了。
連記憶都是假的,怎麼進的怪談似乎也不重要了。
只是,她依舊覺得時間很不正常。
這流速也太快了。
她正想著,卻只聽天花板上突然傳來“撕拉”一聲脆響,頭頂的膩子粉撲簌簌往下,落了桑榆一臉。
她連忙抬頭看去,卻見房頂像是被巨人撕開了一樣,竟然從中間裂開了一道巨大的縫隙。
緊接著,沒有給她反應時間,一隻巨大無比的鐵鉗猛地從裂縫中壓下,速度飛快地對著桑榆剪了過來。
“艹!”
被這玩意兒剪中,怕是要攔腰折斷了!
她沒來得及吐槽為什麼房間裡會有鐵鉗落下,腳下瘋狂邁開,以百米衝刺地速度閃開。
“嘭!”
鉗子扎進了牆壁。
碎石翻飛!
桑榆剛跑到衛生間裡,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見鐵鉗再次落下,對著她的身子以更快的速度衝了過來。
“靠!怎麼變成兩隻了!”
一左一右,兩隻巨型鐵鉗呈掎角之勢,分別從桑榆的兩側突襲過來,堵住了她的去路。
“呼……”
她喘息急促,腎上腺素瞬間狂飆。
就在這一刻,她的意識空前清醒,動態視力運用到極致。
就在鐵鉗即將落下的那一刻,她猛地助跑兩步,踮腳縱身一躍,在鐵鉗下壓時險險避過,手腳並用地爬上了洗手檯,再一躍而下。
來不及慶幸,緊接著,三隻鐵鉗緊隨其後地落了下來。
沒辦法了!
只有那張床底下才有躲藏的位置!
她氣喘吁吁,身體因短時間急促的爆發而汗流浹背。
先活過這一刻再說吧!
顧不得外顧及床的詭異,她向著床前用力一撲,身體重心下壓,藉助奔跑時的慣性,一股腦滑進了床底。
眼前的視角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