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天,安寧社群裡失蹤的人越來越多了。
一群生面孔出現在了社群裡,似乎有意無意在封鎖出口。
原本桑榆還打算等白航出現、瞭解過具體情況後再搬走,但是現在,直覺告訴她不能再待了。
行李沒有太多要帶的,除了她的玩偶熊,其他都不太重要。
下了樓,她去跟包子鋪的胖嬸和調查局的荀疆告別。
“呦,小桑要搬走啊,搬去哪裡?”
“泰和苑。”
“好地方,快去吧,我最近看有好幾個人離開了就沒再回來,可能是要出事。走了好啊,走了就別回來了。”
“嬸你不走嗎?”
“不走了,往哪去呢這世道……”
說話聲漸漸停了。
桑榆提著行李來到出口。
守門的換了一些人,各個荷槍實彈、整裝待發。
一見她風塵僕僕的打扮,就立馬攔住她喝令回去。
正在爭辯之際,一個年輕女人走了過來,給守門的人看了一張證件,對方的態度立馬變得和藹可親,甚至親自給桑榆提著行李箱把她送了出去。
不遠處,正是江氏的直升機在等。
江風沒來,女助理和顏悅色地給她講了些注意事項,把泰和苑的門卡和鑰匙遞了過去。
“桑小姐可以自已選擇開鎖方式,我推薦使用虹膜解鎖。雖然這裡還算安全,但也不是沒出過外來人員冒充小區住戶的事,所以還是謹慎為好。”
“當然,如果桑小姐喜歡,也可以用傳統的鑰匙或者密碼鎖。”
“別墅每天中午十二點,會有專門的人員過來打掃,不用擔心衛生問題。”
“名義上,這還是江家的別墅。畢竟換個沒身份的房主來,可能守不住這裡。還請桑小姐理解。”
女助理看起來也很忙。把房間裡裡外外介紹了一遍後,就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桑榆站在二樓的陽臺上,握著欄杆四處張望了一會兒,心下感慨。
果然人與人都是不同的。
即便是末世,有權勢的人也照樣可以過得很舒服。
而且這小區絕對算不上頂級,至多算中等。
起碼江風的住宅就不在這裡。
“據不完全統計,上月因怪談而死亡的人生達到了100萬,同比增長42%,預計下一個月還將持續增長。”
“請各位市民做好怪談知識普及工作……”
難得空閒下來,桑榆按照以往的習慣,開始收聽廣播。
只是聽到的訊息卻很不樂觀。
世界上每一個還尚有通訊的地區,恐懼都在加劇。
怪談的出現頻率大增,末日已然到來。
……
“他還是什麼都不肯說嗎?”
白世章整理了手頭的怪談類死亡事件包含,揉了揉太陽穴,疲憊地問道。
“是,按您說的,上了刑,現在在關禁閉,但是令郎還是不願意把對方身份說出來。”
屬下戰戰兢兢地說著,生怕不小心觸怒面前位高權重的男人。
沒辦法,眼前這位可是個為了公務,不惜給自已親兒子上私刑的狠人,由不得他不怕。
白世章皺眉思索了一會兒:“算了,先把他關起來。”
“那人是誰,他不說我也能查到。本來他前陣子接觸的人就不多。”
“是,白局。”
白世章前段時間剛轉了正,手下人順勢改口,“您看,要不要派人直接把他抓起來。”
“先不忙。”
白世章搖頭。
“泰和苑那個地方形勢太敏感,不太好動。上頭現在對怪談的態度有些曖昧,說是在研究人鬼共生專案,還說這才是人類未來的出路。”
“呵,改良派的那群蠢貨……”
他嗤笑一聲,繼續道,“你先不要打草驚蛇。那個年輕人情況很特殊,需要有人時時刻刻在一邊盯著。”
“泰和苑我雖然動不了,但是安插個人進去的本事還是有的。”
“這……如果是我們的人,江家那邊會不會有覺察?”手下遲疑道。
“放心,我有分寸。”
白世章擺了擺手,“行了,你下去吧。”
待辦公室裡只剩他一個人後,白世章終於露出來屬於中年男人的滄桑感,腦海中再次回憶起年輕時和一隊人一起去賽加島的情景。
他對白航說了謊。
那一次的行動,不是沒有人活下來。
他非但活了下來,甚至一回來就因報告出了內部訊息而被加官升職。
可他的手段卻不怎麼光彩。
危機到來的那一刻,他劃破了其他所有人的救生艇,為自已拖延了時間,這才能險而又險地逃離。
而他的隊長,那個驚才絕豔的年輕人,在發現真相後竟然沒有怪他,甚至在最後時刻幫助他逃離。
而他自已卻徹底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寧隊長,我該怎麼才能像你一樣力挽狂瀾……”
人類要亡了,可白韓世章,終究比不過記憶中的那個人。
一大早,桑榆跑步回來,正要進門,抬眼卻見到一個穿著綢緞襯衣的男人,從對面別墅裡走了出來。
“方……方教授?”
方屹川正打算出門上班,聽見有人在叫他,下意識循聲看去。
是個很有生氣的年輕人。
但他們好像沒有見過面。
“方教授!還真是您啊,我還以為自已看錯了!”
桑榆有些驚喜。
雖說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已經不需要靠著聽方屹川的講解來活命了。
但是在進入怪談之前,大部分的知識掃盲都是眼前的男人做的,可以說是求生領域的啟蒙導師。
能在這裡遇見他,甚至成為鄰居,總歸是意外之喜。
“你是?”
方屹川禮貌地微笑,隱藏在玻璃鏡下的眼神透露出疏離。
“我是您的粉絲!”
桑榆走了過來,保持著社交距離熱情道。
“啊,這樣。”
方屹川恍然,“好巧,以前沒有見過你,是剛搬來的嗎?”
“是的!”
桑榆沒有再進一步上前。
她看清方屹川是要出門,於是介紹了自已的名字,並向對方請求了一個合理的拜訪時間。
“嗯,我記住了,桑榆是吧。”
方屹川點點頭,態度很和氣,“這樣,我現在還有事,下午六點以後在家,我們晚上見。”
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隻造型古樸的懷錶,開啟看了一眼時間後就快步離去。
懷錶錶鏈晃動的弧度在眼前忽閃忽閃,上面的花紋歷歷在目,肅重、華麗,又不失低調。
一如方屹川留給她的第一印象。
晚上七點,她提著過去給客戶送禮留下來的兩盒茶葉,當做見面禮去拜訪鄰居。
“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請方教授收下。”
這茶葉算不上極品,但在眼下這個年頭,也稱得上價值不菲。
方屹川看了眼禮盒,正打算推辭,卻聽面前女人說道。
“如果不是方教授這麼多年一直在為普通人奔走,做怪談知識普及,我恐怕就回不來了,您可能不在意,但這個情分我得承著。”
方屹川有些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