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白色麵包車正行駛在崎嶇不平的碎石路上。
車裡除了司機就是三個年輕人和一個滿臉像是塗著白色油漆的女人坐在後面。
她腳邊堆積著密密麻麻的頭髮,祁安睡了一路,而她也不停的梳了一路。
車廂內死寂的像是沒有一絲生氣。
行駛到一段上坡路時,麵包車似乎是壓到了一塊大石頭,車內頓時一陣顛簸。
一聲清脆的撞擊聲讓祁安側目。
“哎呦我C,疼死我了!”
那人捂著腦門,疼痛讓他的臉開始不斷扭曲。
“咋開的車啊?”
這聲喊叫也讓車裡的人清醒些。
司機摘下墨鏡,連忙道歉。
“不好意思啊,這路上碎石頭太多了,躲不開……”
那人小聲嘟囔了兩句。
一個長相甜美帶著稚氣的女孩揉了揉惺忪的雙眼,看著車窗外。
“沈家大少爺就是矯情,磕一下玻璃就大驚小怪的,你還是個男人嗎?”
沈淮之一臉壞笑。
“我是不是男人,床戲的時候不就知道了?”
蘇酥瞪著那水靈靈的眼睛,一臉的羞憤。
“無恥。”
祁安看著兩人心中難免有點尷尬,劇本已經提前看過了,這兩人無非就是劇中富豪和小三的扮演者。
國產恐怖電影也就那麼兩下,懂得都懂,開局精彩,剩下的都在給劇本灌水,演員摸魚。
祁安這次不參與出演,導演的目的只是想讓他熟悉一下劇組,順便觀摩一下他們的情感發揮和自由演技。
他當然願意,畢竟這麼好的學習機會,還能得到一份不錯的收入, 他妹妹上大學的費用也就解決了。
祁安的目光落在了車前擋風玻璃上,前路的可見度越來越模糊,直到被濃霧所籠罩。
蔥鬱的木如參天般高,天上盤旋著烏鴉,時不時發出滲人的怪叫。
坐在車廂後的那個女人突然發笑,那卡了痰一樣的聲音讓車廂裡的眾人都有些惡寒。
“她……也是劇組招募進來的嗎?”
蘇酥看著那個女人心裡發毛,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她那張鬼臉,心臟就劇烈跳動。
沈淮之清了清嗓子,對她這身裝扮也是極其不適,一想到一會還得搭戲,這雞皮疙瘩就起了一身。
“那啥,司機,還有多久能到啊?”
“到了。”
“……”
祁安一行人下了車,周圍的環境盡收眼底。
頭戴鴨舌帽的男人是整個劇組的負責人,他看到人來了之後就向著祁安等人招手。
而載人的那輛麵包車也加速駛離了這片區域。
“哎呦我天,就這地啊?這能拍電影啊,劇組看著也不窮啊?等等,別墅不會也是那紙片堆起來的吧?”
沈淮之不由地有些抓狂,他隱隱後悔來這破地方,恨自已咋就那麼想不開啊!
“哈哈,歡迎幾位,劇本都看過了吧,咱們今天簡單的試下鏡,都別緊張。”
對講機裡傳來一陣雜音,負責人隱秘的退到一邊。
其餘幾人也沒有繼續耽誤時間,在劇組其他人的引導下化妝,講解部分細節。
祁安作為一個旁觀者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那行為舉止怪異的女人。
與此同時,她那慘白的臉上竟掛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歪著腦袋,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祁安。
不知為何,他心底萌生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心跳也隨著壓抑的氣氛而蔓延。
天貌似好像暗了幾度。
霎時,一陣扎心般的刺痛讓他眼睛突然血紅模糊,眼前的那女人的下巴消失不見,臉上耷拉下來的腐肉還掛在半空擺盪。
幾顆碎牙齒還紮在那半個嘴唇上,口鼻中不斷滴落著鮮血。
“臥槽啊,錯覺, 一定是錯覺!”
祁安用力地拍打著自已的臉上,試圖清醒過來。
一聲低沉的嘶吼,那鬼東西就閃電般地貼近祁安的臉。
空洞的眼眶裡唯有那噁心的蛆蟲在爬行,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眼窩裡後面被蠶食的只剩下軀殼。
刺鼻的血腥和糜爛味讓祁安恨不得把胃給吐出來。
“啊,唔……”
祁安想逃,可雙腿就像灌了鉛一樣,一個沒站穩就仰面癱倒在地上,那手還在不停地驅趕著眼前的一切。
眾人都被這一幕給嚇壞了。
那負責人趕忙上前去檢視情況,看著地上亂撲騰的祁安他也是一臉木訥 。
“怎麼了,這是,來那會還好好的。”
祁安根本聽不到他們說的什麼,而那東西撲到他的身上就是一頓啃食,嘎嘣脆,還能聽到她嘴裡的咀嚼聲。
他頓感胸前一涼,劇烈的灼燒感瞬間遍佈祁安全身。
祁安一個巴掌直接甩在那東西的頭上,可那輕飄飄的腦袋如同虛設,連帶著脖子上的皮肉絞斷後滾落在了祁安腿邊。
後又一腳蹬在那東西的胸膛踹飛出去,來不及害怕,祁安雙手撐著地面,儘量讓腿不打顫。
可眼前一黑,祁安低頭看向自已的胸膛,肋骨大片裸露在外,腸子順著那破洞砸在腳上,祁安一頭栽倒下去,呼吸愈發微弱。
他用盡力氣睜開眼睛,面前的赫然是被自已扇飛的那顆腦袋……
而周圍一群人看著祁安終於安靜下來後也顧不得他,趕忙看向一邊的李總監。
“總監,你沒事吧?”說著還給他遞上冷毛巾。
“哎呦我去,這小子挺有勁啊!這一巴掌給我眼鏡框都扇變形了。”
沈淮之看著李總監紅腫一邊的臉頰不由有些幸災樂禍,對祁安更是充滿鄙夷,蘇酥跟在一邊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隨後就去檢視祁安的狀況。
“總監啊,不是我說,咱這劇組咋就那麼缺人嗎?這傢伙,還沒開演就嚇昏過去了……”
李總監捂著紅腫的臉。
“嘶,這小子指定能紅透半邊天……”
蘇酥看著祁安徹底安靜下來後才敢上前,畢竟那瘋癲的樣子實在太可怕了,而且那神情根本不像是演的。
她找來一瓶水,慢慢地倒在祁安泛白的嘴唇上。
祁安這才慢慢地睜開眼睛。
“死了嗎?”
祁安摸向自已的胸口,隨即鬆了口氣。
蘇酥翻了個白眼,“你死沒死我是不知道,我們這些人反正是快要被你嚇死了。”
對於那種心悸感,祁安並沒有告訴眾人,只得搖搖頭,當作是一場荒唐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