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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方雨

當蘇一依和孫燕妮趕到醫院時,方雨已經被推出了手術室,手術很成功。孫燕妮懸著的心終於放下,禁不住放聲大哭。蘇一依默默地將孫燕妮擁入懷中,任她發洩,感覺到她的眼淚像斷線的珠子,流到肩膀上,一直流進她心裡。

在方雨住院期間,蘇一依孫燕妮一直陪在她的身邊。漸漸地,蘇一依孫燕妮發現方雨的眼睛裡,沒有了以前的對生活充滿的那種渴望,變得越發冷漠起來。蘇一依孫燕妮對視一眼,彼此知道,方雨心裡的那道創傷,這輩子都不可能痊癒。

蘇一依一直都想找方雨談談,但每次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嚥了回去。她怕方雨會再次做出過激的事情。

半個月後,方雨出院了。孫燕妮沒有和方雨打招呼,直接去了公司,卻發現方雨已經在那裡上班。孫燕妮很吃驚,問她:“你怎麼不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呢?”方雨淡淡地說:“沒必要,忘也忘不了,乾脆讓自已忙一點,可能更好。”

孫燕妮看著方雨,見她確實沒事了,也就放心了。只是她隱隱覺得,方雨像換了個人,那種冷漠,那種淡然,讓她覺得很陌生。孫燕妮擔心,她這樣的心態繼續下去,早晚會出大事。

於是,趁著午休時間,找到了蘇一依,一起商議。

“我覺得方雨出事了”,孫燕妮首先開口。

“出事?”蘇一依一臉茫然,“方雨,能出什麼事?”

“我不說她有憂鬱症嘛,方雨的眼睛,徹底沒光了。”孫燕妮一邊注意蘇一依的反應,一邊說。

蘇一依想了想,說:“要不,我們找方雨談談,看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什麼都不跟我們說,還怎麼談?”孫燕妮沒好氣地說。

“她是不跟我們說,但她肯定跟陳海說呀,要不,我們找陳海談談?”蘇一依說。

孫燕妮搖搖頭:“我們找陳海談,方雨要知道,還不得認為我們多管閒事,她剛有點好轉,別又弄出點什麼事來。”

蘇一依想了想,說:“我想,我們可能都低估了方雨,她既然能瞞過我們,難道就不能瞞過陳海?”

“你的意思是,我們還是要找陳海談談?”孫燕妮問。

“找陳海談談,首先能知道方雨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心態;其次,也可以側面瞭解一下,陳海他對方雨的態度到底是什麼樣的。”蘇一依說。

孫燕妮覺得蘇一依說的有道理,於是決定去找陳海。

蘇一依和孫燕妮來到陳海的公司樓下,陳海很驚訝,問她們有什麼事嗎?孫燕妮說:“也沒別的事,就是想跟你瞭解一下方雨的情況。”

陳海一聽,臉色發青,說:“我不是說過,不想再見方雨這個人嗎?”

孫燕妮一看,陳海果然有情況,於是,趕緊對蘇一依使了個眼色,說:“我們這個肅靜的地方……”

陳海沒再多費口舌,帶著孫燕妮和蘇一依上了大廈的樓頂的咖啡廳。

在咖啡廳坐下後,孫燕妮開門見山地說:“我們也是實在是沒辦法了,實在是怕她再尋短見……”

“你們找我沒用,我對她和我分手之後的情況也不瞭解。”陳海擺擺手說。

“怎麼會沒用呢?”孫燕妮有點急了,“她既然什麼都告訴了你,你就應該知道她現在的狀況,她……”

“她什麼都告訴我了?”陳海一臉茫然,“她要是什麼都告訴我了,我還帶她去那麼多地方散心?”

“你帶她去了很多地方散心?”孫燕妮疑惑地盯著陳海。

“對啊,我覺得她心情一直不好,就想著帶她出去轉轉,散散心。”陳海說。

“你帶她去了哪些地方?”蘇一依問。

“雲南,西藏,四川……”陳海說,“她以前就跟我提過,說想去這些地兒旅遊,但一直沒時間,我就想著,她跟我分手,心裡肯定不好受,就帶她去了。”

“她之前心情為什麼不好受?”孫燕妮問。

“她覺得她媽,是給她太大壓力的人,一直對她管得很嚴,她媽走了之後,她突然覺得很孤獨。”陳海說。

“她媽走的確實太突然……”蘇一依說。

“我跟她不一樣,我是孤兒,從小到大沒有親人管過我,我孤獨慣了。”陳海沉默了一會隨後說道。

“那你和方雨在一起,覺得她帶給你的是孤獨還是快樂呢?”蘇一依問。

“快樂啊,怎麼不是快樂?”陳海毫不猶豫地回答。

“那你既然覺得和方雨在一起是快樂的,為什麼又要和她分手呢?”孫燕妮覺得有些疑惑。“不是我,是她提出來的……”

“她為什麼要跟你提出分手呢?”孫燕妮覺得越來越不對勁,“你們在一起好好的,她為什麼要跟你提出分手呢?”

“她說,她不想拖累我。”陳海說。

“她為什麼會不想拖累你?”孫燕妮越發覺得不對勁了。

“她說,她生病了,治不好,不想拖累我,所以堅決要和我分手。”陳海說。

“她生什麼病了?”孫燕妮問。

“她沒跟我說,我問過她,她也沒告訴我。”陳海說。

“她沒跟你說,你就帶她去旅遊?”孫燕妮有些急了,“她要是身體不好,你帶她去旅遊,不是拿她身體開玩笑嗎?”

“她跟我說,她沒事,她只是想找個地方,安靜安靜,好好想想。”陳海說。

“安靜,好好想想?”孫燕妮幾乎要笑了,“跑到雲南,西藏,四川,是想安靜,還是想散心?”

“她沒跟我說過,她要去這些地兒,是我覺得,這些地方,適合散心,就想帶她去。”陳海說。

“那她之前說的,她媽媽給她太大壓力,是什麼意思?”蘇一依問。

“她媽媽,給她安排工作,安排相親,說我是孤兒不好嫁的……”陳海說。

“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她媽媽去世了?”孫燕妮問。

“就是這個月初,我出差從湖南迴來,給她打電話,打不通,就問了她的閨蜜,她閨蜜說,她媽媽去世了。”陳海說。

“那你回來一直陪著她嘛?”蘇一依問。“下了班就去陪她……”

“你們在一起兩年,你都沒跟她回家見過她媽媽?”孫燕妮問。

“沒有……”陳海吞吞吐吐地說。

“為什麼?”孫燕妮問。

“她說,她媽媽不喜歡我,不讓我見她媽媽。”陳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