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夜幹什麼去了?”
晏回看向一旁趕車的晏行,這人身上有殘餘的酒氣,不僅如此,他還聞到了瓜的味道。
王妃說過,凡是別人不想讓你知道的隱秘趣聞,都可稱之為瓜。
他覺得晏行這小子指定有事瞞著自已。
“昨夜不當值,在睡覺。”晏行敷衍道。
“可你今早是從王爺院外回來的,我都瞧見了,還一身的酒氣,現在都還未散去。”晏回也不打算旁敲側擊,直接點破。
晏行不願解釋,只問了一句:“你是我娘?”
“那倒不是。”
“那關你何事?”
晏行說完便專心趕車,不再言語。
徒留晏回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撇了撇嘴,他就知道問了也是白問,這小子冷情得很,他想關心關心卻被嫌多管閒事。
他嘴上不服輸,回嗆了一句:“誰樂意管你似的。”
還真有人管他,晏行心道。
昨夜按王爺吩咐遣走了院裡的下人,之後無事可做,想起了王爺將請姜姑娘的活轉派給了晏回這一事。
他心裡鬱悶,不止今日這一回,王爺似乎不那麼看重自已了。
他是暗衛首領,如今又是王府侍衛首領,向來做事穩重。
只一點,在王爺和姜姑娘的事上但凡他有疑問,王爺便不大高興。
他都是為了王爺好,可似乎平時該說話時冷淡,不該說話時瞎操心。
他深知自已不如晏回圓滑、嘴甜,可他就是這麼個頑固性子。
心頭憋悶,他想找人喝酒,於是他想到了那個看上去跟自已一樣總愛冷言冷語的燕離。
幾人經常相見,不算陌生,喝酒做個伴還是可以。
拎著兩罈子酒找到了燕離,只一句“陪我喝酒”便將人約到了晚間烤肉的樹下。
二人一人一海碗,除了咕嚕咕嚕喝酒便只有他不時傾訴一兩句,燕離並未吱聲,但他也不覺尷尬。
他喝得暢快,這燕離也真是好酒量。
兩罈子酒分著下了肚,他已走不動道,後來還是燕離將他帶回的屋,不過是燕離的屋。
今晨醒來二人同榻而眠,看著面前清秀白皙的面龐,迷迷糊糊間他還以為這是個姑娘。
差點以為自已喝酒壞了事,正要道歉,又反應過來這是燕離。
哦,那沒事兒了。
是燕離那就只用道謝了。
回到王爺所居的院裡,雖昨夜不當值,私下喝這麼多酒也算暗衛禁忌,他該主動領罰。但王爺似乎心情妙極,並未怪罪。
這邊燕離在侯府馬車裡假寐。
回想起昨夜格外不同尋常向自已大吐苦水的晏行,她彷彿抓住了人的小辮子,勾了勾唇角,竟有幾分得意之感。
……
自從上月賞花宴一事後,姜榕便把下藥一計失敗和母親孟黎的死全怪在了姜念頭上。
這人與宣王時常出雙入對,全然不顧她這個妹妹作何感受。
姜榕是見識過宣王是如何護著這女人的,偏偏宜王也為了這賤人傷春悲秋,一蹶不振,府上來客一概不見。
上月底侯府迎來了賜婚聖旨,卻不是為她和宜王的。
同為侯府嫡女,她受的寵愛遠比所謂的大小姐多得多,如此落差,讓她如何忍得下這口氣?
表面上一句“恭喜姐姐”,背地裡卻恨得牙癢癢。
她豈會甘心?未能騎到姜念頭上,至少也要坐上宜王妃的位子,與她平起平坐!
宜王母妃舒貴妃似乎看中了顏家小姐顏書挽,侯府與丞相府相比,始終差了一截,姜榕深知自已爭不過。
母親已然離世,父親自從那日起,似乎隱隱疑心她並非姜家血脈,不願為自已的婚事多費心思。
此時此刻的姜榕感覺自已已經處於一種極端無助的境地之中,彷彿整個世界都將她拋棄。
她只能靠自已了。
宜王年歲已不算小,她定要趕在顏書挽前頭有所行動才是。
她想起不久後的六月十六便是太后的聖壽節。聖壽節對於整個宮廷來說都是一件大事,屆時將在華音殿舉辦一場盛大的宮宴。
姜榕深知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她決心利用這場宴會,鋌而走險,放手一搏。
……
六月十六,華音殿內燈火輝煌。
姜念身著一襲華美的嬌紅色刺繡紗裙,這是元卿午後特意送到她手中的。獨特的顏色襯得她肌膚賽雪,嬌豔欲滴。
元卿跟在她身側不遠處,刻意放緩了腳步與她一同進殿。他一身玄色暗紋長袍,與姜唸的嬌紅形成鮮明對比,但卻又相互映襯得恰到好處。
二人剛進入殿中便吸引了眾多賓客的目光。
不多時,王公貴族及其家眷皆已入座,殿外傳來一聲高宣:
“皇上駕到—— —— ——”
在座各位紛紛起身行禮,待皇帝行至殿前方才讓眾位平身。
今日乃是太后的壽辰,按照禮數,自然少不了要向這位祝壽和獻上賀禮。
一時間,殿內充滿了各種虛偽的笑容和客客氣氣的話語。太后亦是回以欣賞滿足的假笑與客套話。
經過這一番折騰,太后神色明顯透著倦意。於是,皇帝終於開口吩咐宮人擺膳,讓大家都自在些。
宮女們陸陸續續端上了各式美味佳餚,宮殿內頓時瀰漫著誘人的香氣。
說是可以自在一點,可就是姜念這個頭一回參加宮宴的人都知道那不過是客套話。
她今日難得端了一副矜持不苟的樣子,夾菜吞嚥皆是貴女風範。
舞樂表演間隙,一直默不作聲的顏書挽突然起身說道:
“今日聖壽節,臣女特為太后娘娘書寫了一幅百壽圖,只是比不得眾位所送的賀禮貴重,故方才不敢拿出來獻醜。”
她是丞相府的千金,本不必做這等奉承討好之事。可她對宜王情根深種,實在瞧不上別家公子。
再加上父親說過,若她入了宜王府,顏氏一族將會舉全族之力助宜王登上皇位,到時她便是元昱身旁風光無限的皇后娘娘。
想到此,顏書挽的眼神變得更加堅定,心中祈禱今日之舉定要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