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心有靈犀,姜念正在帳外無聊踱步,抬眼就看到了一抹分外驚豔的身影。
他身上的錦袍一看就貴貴的,滾邊刺繡精密大氣,衣袂彷彿無風自動,更添了幾分飄逸,再配上那完美無可挑剔的面容。
此人不是那位“還珠王爺”又是誰?
讓他做侍衛,簡直是大材小用,他就該身著華服,展現出這般高貴的氣質。
待二人視線交匯,元卿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推動著他,急切地想要與她分享今日的經歷。
姜念記得,皇帝就是在此次春蒐中與元卿相認並封王的,但她看文時覺得與主線無關跳過去了,具體情節並不知曉。
此刻,她終於等到了他的歸來,心中充滿了期待,迫不及待地想要聆聽這個精彩的故事。
“如今是不是該參見王爺了?”姜念並未行禮,只開口打趣道。
“你我二人之間無需這些禮節。”何況你將會是本王的王妃,後一句話元卿在心裡默唸著。
姜念繞著他轉圈,左看看右瞧瞧,眼睛像掃描器一樣上下打量著,眼神中流露出濃濃的欣賞之意,嘴裡喃喃道:
“這還是我認識的小侍衛嗎?怎麼感覺比第一天見到時還要帥氣逼人。”
“果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啊,你穿上這身衣服簡直像換了個人似的,更加風流倜儻、氣宇軒昂了,這一路走來,不知道得迷倒多少閨閣小姐呢!”姜念發自內心地讚歎道。
元卿自然知道她是在拿自已開玩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謙虛道:“你就別拿我說笑了。”
其實他從她緊盯著自已不放的目光中看到了驚豔之意,也由衷的感謝父皇在他臨走前強行讓他換衣打理一番,看來唸念還是挺吃這一套的。
還是父皇老道啊,若自已方才執意要走,就看不到她這般痴迷的眼光了。
“先說正事,昨夜刺客一事後又發生了什麼,怎的這麼快就認親結束了,快給我仔細說說,我都急死了。”姜念一臉吃瓜群眾等後續的樣子,焦急道。
她昨夜回來是真的睡不著,腦海裡模擬了好多種可能,怎麼也猜不到這位皇帝會用何種高大上的計謀,只能等元卿今日回來聽他親口說。
元卿知道她好奇,將今早發生的事與她細說了一遍。
聽完故事後的姜念跟昨晚反應一模一樣,就這?
她不相信,一定有什麼細節瞞著自已,想到了那枚重要的玉佩,她追問道:
“你確定只是如此簡單?那玉佩為何我從未見過,也沒聽你說起過。”
她也給他換過藥呀,怎麼那麼多日都不掉一塊玉佩出來,偏偏今日就掉了。總不可能是她當時只顧偷瞄他的腹肌沒注意到有東西掉落吧?
“就這麼簡單,那玉佩是楊公公今晨過來探望時,揹著宮人偷摸放在我衣襟內的,並不是我過去隨身攜帶之物,我也是第一次瞧見。”
“想來當年我母親與父皇恩愛,定情信物這東西雖未聽她提起過,大約是由父皇保管吧。”
待聽到這玉佩甚至是今早楊公公特意去放的道具,姜念差點驚掉下巴。
她對這位皇帝並不瞭解,可也看過不少宮鬥、權謀的電視劇或是小說,哪一個不是老謀深算、運籌帷幄。現在你告訴我堂堂皇帝用這種小把戲,底下那些臣子還信了?
姜念有點失望,“我以為……”
似是看出她在想些什麼,元卿接著道:
“念念,他是一國之君,就算是用如此簡單的把戲,也無人膽敢置喙。只要達到目的,不在乎手段多麼高明。”
“好吧,至少沒出差錯,你也順利恢復了身份。”
姜念不是個死心眼兒的人,都有結果了,她也不去糾結過程是否完美了。何況那些個臣子都沒異議,她這個看熱鬧的人就別瞎操心了。
恰巧這時不遠處的楊瑞安瞧見了二人,手捧一明黃色卷軸,微微躬身緩步走來。快到侯府營帳時,他身後的侍從一扯嗓子,發出一聲尖細的高喊:
“聖旨到—— ——”
帳內的姜毅自進來就一言不發的扶額坐在桌邊,因此姜榕還沒從父親那吃到第一手瓜,只以為是昨日姜念身邊那個侍衛得了皇帝賞賜。
父女二人走出帳子,與帳外的姜念二人一同跪地聽旨。
待聽到“皇長子”“宣王”這兩個如雷貫耳的詞,姜榕內心的震驚絕不亞於之前的姜毅。
她急忙在腦海中仔仔細細地回憶了一番,自已是否曾無意間冒犯過這位尊貴的人物。
當想起自已曾當面說過“侍衛粗笨,伺候不好”之類的話時,她覺得自已這下完蛋了。
但她腦筋轉的飛快,更加堅定了要嫁入宜王府的決心,尋思著日後若是有幸成為宣王的弟媳,或許他就不會與自已計較了吧。
跪在一旁的姜念心理活動也是精彩萬分。“皇長子”,她萬萬沒想到,元卿竟然是皇帝的第一子。如此一來,無論是端王還是宜王,都得畢恭畢敬地尊稱他一聲皇兄嘍?
想到這裡,姜念心中暗自竊喜,竟有一種大仇即將得報的快感湧上心頭,嘴角差點就抑制不住地揚了起來。
楊瑞安唸完聖旨,笑著對元卿說:“宣王殿下,皇上還有口諭,讓您今夜繼續住著昨夜的營帳,那兒已安排宮人打理,一切按王爺的待遇準備著。”
元卿微微頷首,起身謝恩接旨。
姜毅望向楊公公,趁機恭敬地說道:“不知府上住著貴人,往日恐有怠慢,還望公公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
楊瑞安心領神會,心想,任誰府上無緣無故多出個皇子,多少都會有些惶恐不安,他微微一笑,點頭應下。
元卿送楊公公離開後,轉頭看向姜念,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身份關係的變化使他不能再像從前那樣陪伴在她身邊。
姜念理解他的心思,一時語塞,只是伸手輕輕捏了捏他的手心,以示安慰。
是夜,姜念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她回想起白天的事情,為他恢復身份感到高興,轉念間又想到未來的日子,心中突然泛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感。
而另一邊的元卿,同樣無法入睡。
他想起二人互相坦誠的那一日,他曾說春蒐一事後恐怕不能再做她的貼身侍衛,沒想到,這一刻到來時比想象中更為不捨。
他真的,一刻也離不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