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一回事兒，王爺總有不在府中的時候吧？”金氏說著就想起了還未曾見到這府上的男主子，不禁脫口而出，“話說都這麼久了，王爺去哪兒了？”
姜念自然不會實話實說，隨意扯了個謊，“王爺一早便進宮去了。”
對面既是商戶人家，想來也不好在外打聽元卿的行蹤，她編個像樣的話就能糊弄過去。
金氏聽完喜上眉梢，如此說來接下來的話就更好說了。
“王妃您看，王爺這般繁忙，您總得有個幫手不是？”
說著將身邊的姑娘往前輕輕一搡，自顧自的介紹道：“這是老身的親孫女兒，年方二八，尚未婚配人家。咱們商戶人家，從小便教她如何管教夥計，她如今一人便能巡好家中在京中的幾個鋪子呢！”
姜念如何不明白這老太太的意思？但她還想等等看這祖孫倆還能說出些什麼來。
金氏口中的姑娘順著她祖母的力道盈盈一跪，低眉順眼道：“小女名叫錢如雨，今日見了王妃，才知世上竟有這般仙女模樣的美人。”
姜念打量著下首的女子，身材豐腴，面色紅潤有光澤，算是小有姿色。
只是這名兒太過直白，錢如雨下？想必家中長輩是胸中有大利之人。
姜念思緒回籠，方才得了誇讚，她掩唇輕笑道：“果真如你祖母所言，是個伶俐的姑娘。”
金氏笑得合不攏嘴，心中越發篤定今日來此能順利讓孫女兒留下。
年輕時不比姐姐運道好能嫁得餘老將軍，她只嫁得京中富商。
生下的兒子娶不到高門貴女，如今孫女兒也不得貴公子的青睞，最多隻能配個窮秀才。
倒不如送到這宣王府裡頭做妾室，還能與這位貴人親上加親。
金氏垂眸慈愛的看向孫女兒，語重心長的道：“老身這孫女兒能得王妃的賞識，是她前世修來的福分。咱們這種商戶人家，雖有些錢財，到底還是比不得官家小姐。”
“這孩子命苦，我想著若是能進了王府，即便做個妾室，也好過隨便找個人家。還望王妃成全。”
姜念瞧那女子珠圓玉潤，身上飾物堆疊得跟個聖誕樹似的，命苦什麼？
她心中冷笑，面上卻不顯，“您說的在理，只是此事終究還要看王爺的意思。我一個婦道人家，做不得主。”
“王妃可是覺得不妥？”金氏忙道，“老身也知道此舉唐突，但實在是心疼孫女兒。”
“您與其日後看著外頭的女子進門，不如留下個知根知底的，還能幫王妃管管家、打理打理王府產業……”
姜念差點氣笑，都惦記上王府管家權和名下產業了，這錢姑娘進門頂多是個妾室，想得也真夠美的。
可惜胡嬤嬤應是還在進京的路上，若是能像電視劇裡頭常嬤嬤罵康姨母那樣該有多解氣啊。
薑還是老的辣，她這塊小姜到底比不上人金氏那張巧嘴兒厲害。
金氏見姜念默不作聲，步步緊逼：“您是王府的女主子，其實不必非等王爺回府，自個兒就能做主留下我這孫女兒。那外頭的大娘子給官人納妾的也不少呢！”
姜念不準備再跟人白費口舌，她今早上本來就怪累的。
她站起身來，朝錢如雨那邊走了幾步。
金氏還以為王妃是被自已說動了，要扶自家孫女兒呢，趕忙迎上來。
可誰知姜念身子晃了晃，柔弱地喊道：“燕離，我喘不上來氣兒……”
說完便捂著心口往後一歪，假裝暈了過去。
燕離在主子身子發晃時便已心生警惕，眼疾手快的衝上前穩穩接住。
姜念倚在人懷裡，側頭悄聲囑咐了句：“先別通知王爺。”
隨後又假裝暈了過去。
一時間廳內炸了鍋，幾個丫鬟手下紛紛呼喊著“王妃”，還有反應快的立馬著人去請太醫。
燕離趁亂知會了那三個自已人，而後便抱著主子疾步回了後院。
金氏愣在原地，驚訝地看著這一幕，一時間不知所措。
意識到情況不對勁，她擔心如果王妃真的出了什麼事，她們祖孫二人恐怕難以脫身。
於是拽起地上嚇傻了的孫女兒，試圖趁沒人注意到她們，趕緊溜出去。
晏行卻壓住了錢如雨的肩頭，毫不留情的一把將人按回地上，目光冷如寒冰，開口沒有絲毫的溫度：
“沒有王妃的吩咐，便繼續在這兒跪著！”
與此同時，金氏也被晏回逼迫著坐回了椅子上。
要不是看在她年事已高且是王爺親戚的份上，晏回早就想動手了。
倚老賣老的東西，刁難他們就算了，竟還敢欺負王妃，真是老太太上吊嫌命長！
……
午時。
元卿是見過從南境來的那一小波人才回的王府。
一回來便感受到了廳中氣氛冷凝。
晏行與晏回看守著一老一少，皆被堵了嘴，看那樣兒不像是刺客。
“王爺，出大事了，您快去瞧瞧王妃吧！”晏回見了王爺如有了主心骨，焦急道。
他是演給那二人看的。
說罷便將人都交給晏行看守，帶著王爺往後院趕。
一路上元卿魂飛天外，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問晏回也說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何事，直到他回了屋裡，看到她才稍稍回了點兒神。
姜念剛吃過午膳沒多久，她早就派了燕離去王府門房那兒盯梢。
待聽聞元卿回來了，趕忙往床上一躺。
元卿的腳步聲漸漸靠近，她耷拉下眼皮，裝出一副虛弱的樣子。
“念念還好嗎？發生了什麼？”元卿心急如焚地拉起她的手，滿臉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姜念卻微微偏過頭去，目光隨意地瞥了他一眼，輕聲嘟囔道：
“好醜。”
元卿何等聰明之人，瞬間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二話不說轉身出了屋，迅速將臉上的偽裝清洗乾淨，又換了一身衣裳才折返回來。
姜念看著他如此順從乖巧，心裡美滋滋的。
其實他易容之後並不醜，方才只是想逗逗他而已。
“夫君……咳咳……”
待到元卿重新回到床前，姜念故意壓著嗓音開口，試圖讓自已的聲音聽起來更加柔弱可憐一些。
此時此刻，這一聲“夫君”深深地刺痛了元卿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