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承被他逗笑,冷笑兩聲:“宋萊,你們晟朝人都是這樣嗎?長了張嘴就敢胡說八道?”
在床上躺著的宋醞拉了拉宋萊的衣袖:“十三哥,不是三公主殺害我,相反,是三公主的人救了我。”
宋萊轉身安慰道:“弟弟,你不用為她辯白。寧國知道你身份的,能夠手腕通天反而,也只有她了。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莫承笑著點點頭,在床邊緩緩踱步,“說得太對了。只是,寧國知道他的身份的,能夠手腕通天的,好像不止我一個人。”
宋萊瞪著她:“除了你還有誰?”
莫承笑著伸手指他,語氣中滿是笑意:“還有你自己啊,宋萊。”
宋萊冷哼一聲:“你少挑撥離間,他是我的親弟弟,我自己的性命不要,都會換他周全,我怎麼可能會害他?”
莫承挑眉:“親弟弟嗎?一母同胞才叫親弟弟。”
宋醞握住宋萊的手,虛弱無力地爬起來,對莫承解釋道:“公主有所不知,十三哥對我極好,絕對不會是他。他只是關心則亂,一時失言,還請公主不要怪罪。”
然後又看著宋萊輕聲勸說道:“哥哥,你不要再誤會公主了。若是公主害我,又何必派人救我呢?”
莫承笑道:“宋醞,你年紀雖小,倒比你這個哥哥要清楚明白。”
宋萊小心地扶著宋醞躺下,關切地說道:“你被傷成這樣,我也是一時著急,才怪罪到三公主身上的。”
說完,宋萊又看向莫承:“既然此事並非三公主所為,那麼公主你為何不命人告知我一聲呢?為什麼要將我弟弟困在此處呢?”
宋醞想到莫承之前的解釋,她說是因為擔心宋萊想要暗殺自己才隱瞞此事的。
倘若現在莫承說出這句話,那這兩個人真的會吵到天翻地覆的。
宋醞趕在莫承開口之前辯解道:“是我不讓公主告知你的,我當時九死一生,不願意讓哥哥你擔心。”
宋萊聞言,責怪道:“你怎麼這麼呆呢,我找不到你只會更擔心你。”
莫承看他們兄弟兩個終於要講悄悄話,便邁步出去了,下到一樓喝茶。
偌大的一樓只有她一個茶客。
酒樓的外面,被她的人層層包圍。
隔了好大一會兒,宋萊才步履匆匆地下樓。
他看到一臉從容地喝菊花茶的莫承,眼中閃過一縷晦暗不明的情緒。
他來到莫承對面坐下:“公主好雅興。”
莫承給他倒了杯菊花茶遞過去:“十三皇子現在也見到人了,又何必這麼著急呢,小心急火攻心,容易生病。”
宋萊拿起茶杯,似笑非笑地打量著莫承:“公主瞞得過宋醞,卻瞞不過我。即使不是公主你動手傷害他,難道你就沒有派人跟蹤他?否則,怎麼就這麼巧,我的弟弟剛在紫竹林遭遇埋伏,公主你的人就趕到了。”
莫承低頭看著茶杯中褐色的茶水,食指緩緩敲著茶杯,語氣平淡如水:“原來你們晟朝表示感謝的方式就是逼問自己的救命恩人,和我們寧國真是截然不同。”
宋萊聞言,收斂起笑意,正色道:“無論你最初跟蹤他是為了做什麼,我都多謝公主你救下宋醞,算作我欠你一個人情。”
莫承冷笑一聲:“你知道就好。”
宋萊喝一口茶,“敢問公主,你派去的侍衛有沒有看清刺客的臉?”
“戰況焦灼,未曾看清。”
“公主難道就沒有再派人去打聽嗎?”宋萊才不相信莫承會對此一無所知。
雖然相識的時間很短,可是宋萊感覺得到莫承並不是一個甘願被矇在鼓裡的人,她一定會派人去尋找線索探聽真相。
莫承淺淺一笑:“打聽了啊,可即使我願意告訴你,你也不會相信我。既然如此,我們還是不要白費口舌了。”
宋萊微愣,旋即笑道:“我相信你。”
莫承平靜地打量著宋萊的眼睛,宋萊下意識地眨了下眼睛。
莫承捕捉到他眼神中那一抹心虛,“你連自己的眼睛都騙不過,又怎麼能騙得過我呢?”
宋萊輕輕嘆口氣,打趣道:“公主你這樣不好騙,只怕未來不容易找駙馬。”
莫承被他逗笑,喝一口茶,反駁道:“十三皇子,你這樣不擅長騙人,只怕很難得到女子的心。”
宋萊大笑幾聲:“宋萊此生一無所成,唯一得到的也只是漂亮女子的芳心而已。”
莫承好笑地看著他,詢問道:“何謂芳心?”
“女子的一片真心。”
“錢權買來的心意,算不算作真心?”莫承詢問道。
宋萊笑著搖搖頭:“公主未免太小瞧我了。我所得到的真心,絲毫無關我的身份與地位。”
莫承有點不可思議。
他又沒有失去過身份地位,又怎麼知道那些女子愛慕他和他的身份地位無關。
不過莫承懶得在這件事情上和他爭執不休,他既然以為是這樣,那就是這樣吧。
莫承起身:“我還有公務要處理,恕不遠送。”
宋萊亦起身:“在下告辭,明日再來造訪。等到宋醞身體好些,我就派人接他回去。”
莫承點頭:“隨你。”
宋萊離開之後,祁影急匆匆跑來,說莫炆召見她。
莫承嘆口氣,自知這次召見又是要訓她了。
“備馬,進宮。”
莫炆被宋萊這個愣頭小子糾纏許久,一直要讓他交出自己的弟弟十六皇子。
莫炆煩不勝煩,訓斥宋萊一頓之後,還是派手下人去尋找這個十六皇子。
結果這個人居然在自己的三女兒手裡。
莫承走進來之後,跪下行禮道:“父王。”
莫炆起身來到她面前:“老三啊老三,在你心裡,我真的還是你的父王嗎?”
莫承聞言,大驚失色,急忙磕頭道:“父王何出此言啊?這不是折煞兒臣嗎?”
“你是怎麼知道那日那個灰衣侍衛就是晟朝的十六皇子的?”
莫承遲疑了一下,選擇講出一些實話來獲取信任,“啟稟父王,我與朱安大人乃是舊識,往日我在外祖父家中時,朱安就在外祖父家中私塾讀書。朱安大人告訴我說那個灰衣侍衛就是十六皇子。”
莫炆看她說的和自己探聽到的大差不差,臉色也和緩了一些。“你既然知道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兒臣並不敢十分相信朱安的話,不敢貿貿然告知父王。”
莫炆一臉慍怒,“既然是這樣,你救下宋醞之後,為什麼不告知我?”
莫承辯解道:“兒臣只是擔心訊息外傳,反而會危及宋醞生命。父王,根據女兒猜測,暗害宋醞的人應該就是他們晟朝自己人,是以女兒只好將此事瞞住,不敢告知父王。”
莫炆冷哼一聲:“老三,你連自己的父王都信不過嗎?”
莫承辯解:“兒臣不敢,只是人多口雜,兒臣只怕萬一被哪個多嘴的聽到,反而不好。而且,父王對此事不知情的話,即使宋醞真的死了,父王也可以將這一切都怪罪到兒臣身上,讓兒臣一力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