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雪有些沒聽懂。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沈凌霄一把將她從地上抱起，在原地轉圈。

她並不知道，沈凌霄為何如此高興，只覺得自已此刻被轉得難受得很。

“凌霄哥，你在高興什麼？”

沈凌霄將楚寒雪放下來時，她險些站不住身體。

陸欽原已經拿著火把，一點點照著牆上的刻字。

“難道說……這就是魏女官要我找的東西？”

魏女官？

他們說的話，楚寒雪只覺得自已聽不太懂。

“是了，這石壁上的刻字，是我父親的手筆，我不會看錯。”

“難怪！”

陸欽原點點頭。

而沈凌霄覺得開心卻不僅僅是找到了父親留下的東西，而是覺得，楚寒雪在不經意間掉落下來，發現了父母留在這裡的秘密。

就像，冥冥之中，他的父母也堅定的選擇了楚寒雪一樣。

沈凌霄將火把插在地上，跪下來，朝著那石壁磕了三個頭。

“父親，母親……”

其餘的，他什麼都沒說。

通紅的眼眶也逼得他喉嚨哽咽，什麼都說不出來。

楚寒雪也提著裙襬，小心的在他身邊跪了下來。

可剛跪到一半，身體便被他攔住。

“阿雪，你是公主，萬不可跪……”

楚寒雪反握住他的大手。

“凌霄哥，這裡不是宮闈，我也不是公主。”

“總有一日，我是要嫁你的，跪我自已的公婆，有何不可？”

“阿雪……”

沈凌霄阻攔無言，自胸中而出的一抹暖流流過身體。

磕過頭，沈凌霄扶著楚寒雪起身。

陸欽原緊接著跪了下來。

這次，陸欽原並沒有說話。

於理，自已的父親是凌霄樓前任樓主，而母親，則是四面獸首令的令主，陸欽原跪拜，並無不可。

於情，陸欽原受過父親與母親的照拂，待他猶如親子，何況，自已與他和白羽等人算得上是兄弟。

手足之間，無需如此矯情。

陸欽原拿起火把，仔細看了看上面的武功路數和心法。

“沈凌霄，這上面刻的路數，與你的內息身法十分相似。”

沈凌霄點了點頭。

“並非相似，而是同一種！”

“之前，魏……”

沈凌霄猛然頓住，重新開口。

“姨母她給了我一本身法秘籍，可我練到最後，卻發覺一直處於瓶頸之中，今日一見這牆壁，霎時茅塞頓開。”

“姨母給我的那一本，其實是半冊，而這之後的部分，就在這牆壁上。”

陸欽原照著這牆壁。

“看來，你們這也算因禍得福了。我呢，也算是任務完成了一大半。”

楚寒雪並不知道魏女官讓陸欽原到這附近尋找東西的事情，所以聽得雲裡霧裡的。

不過，她知道，這牆壁上的功法，可以幫助沈凌霄突破瓶頸。

那還等什麼？

她一把拉過沈凌霄在石壁面前站好。

“凌霄哥，這既然是叔叔嬸嬸給你留下的機緣，不如抓緊修煉，也不枉他們二人費盡心思。”

沈凌霄反握住她的小手，放在掌心摩挲。

“阿雪，這麼希望我能學完這後面的一半?”

楚寒雪看著他，認真的點了點頭。

她當然希望沈凌霄好。

至少變得厲害，他以後受的傷會更少一些。

“阿雪是覺得現在的我不夠強？無法保護你？”

沈凌霄聲線溫柔的簡直讓人輕易就能陷進去。

楚寒雪輕輕捶打他的胸口，眉頭微蹙，有些不悅。

“沈凌霄，你就是這麼想我的？”

沈凌霄一把握住她的腰身，將她按在懷中。

“不是的，我是怕你覺得我弱，無法保護你，沒辦法讓你獲得安全感。”

眼看著兩人即將談情說愛，陸欽原識趣的輕咳一聲。

“那個，我先出去看看周圍有沒有危險，順帶打些野味回來。”

陸欽原走後，整個山洞中安靜到能聽到火苗跳動的聲音。

“阿雪，你可知道，我將你看做比我自已性命更重要之人。”

“我想守護好你，想你再也不會受到一絲傷害，想你一直在我身邊……”

沈凌霄的頭微微低了下來，火光映到他的臉上，竟然有些頹敗感。

楚寒雪的心臟不由自主的抽痛。

沈凌霄看著將手放在楚寒雪的臉上，感受她的溫度，繼續說道：

“可越是這樣，我就越是患得患失……”

沈凌霄甚至會嘲笑自已的無能為力。

楚寒雪有些心疼他，小手撫上他的後背，有規律的一下一下順著。

許是因為自已失憶的原因，楚寒雪也發現了沈凌霄對自已的保護可以稱得上是無微不至。

這種過度的保護，或許就是他內心深處不安的對映。

楚寒雪有些後悔剛剛兇了他，只能用自已安撫的行動來證明，自已只是希望他越來越好而已。

“我怕我若是無法保護好你，讓你受傷，你一醒來，又會忘記我，又會害怕我……”

沈凌霄緊緊抱著楚寒雪嬌軟的身體，似乎唯有如此，才能減輕他心底的不安。

楚寒雪一直都將失憶後，第一眼看到的一切視作一場噩夢。

可直到今日，她才知曉，有人比當時的她更加恐懼……恐懼的時間比她還要長，傷痛得還要深刻。

她想勸解，但開口即是無言。

思考了很久，楚寒雪才笑著開口：

“凌霄哥，我希望你能繼續練這個功法，是希望你變得更好。”

“沈凌霄，你得先是沈凌霄你自已，而後才能是喜歡楚寒雪的沈凌霄。”

“我也一樣，楚寒雪一定先是楚寒雪，才能確認自已有多愛你。”

楚寒雪踮起腳，輕輕啄吻他的唇。

她始終覺得愛一個人，不能是自私的，而是讓對方的人生更加圓滿和充實。

若是隻因為喜歡而愛，那兩個人之間的牽絆未免淺薄了些。

這種愛，既不尊重自已，也不夠愛對方。

“凌霄哥，我希望你變得越來越厲害，是希望日後你能少受傷。因為我足夠喜歡你，所以你每次受傷，我都會很難過。”

光線太暗，楚寒雪無法看見沈凌霄通紅的眼尾。

“阿雪……”

輕輕呢喃她的名字，隨即自然的吻了上去。

“阿雪，若是要習得這後半段，我便需要在這山洞中閉關。”

“嗯，我知道。”

“短則半月，長則三月。”

“嗯。”

楚寒雪小手摸了摸沈凌霄的額頭，她知道，他是怕自已擔心他。

“所以……我會很想你……”

直到感受到自已的肩膀處帶來一些涼意，楚寒雪才知道，完全是自已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