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公安局賈局長對徐浩飛說要請一些領導迴避一下時,紀委王書記才從上面的回憶之中清醒了過來。
他心裡暗自嘆息了一聲,他知道這一次自己是難逃這個毛頭小夥的制裁了,如果真的按照賈局長說的,那個高強強都招供了的話,他王書記恐怕是死定了。
且不要說他收受了高老闆的多少好處費,光就他和萬成公司合夥套取工程款,尤其是套取了救災款,就足以把他扔到監獄裡面去關幾年的!
更要命的是,因為這個姓徐的突然發難,他們那個小金庫裡面還有八百多萬元沒有來得及轉移,這個事情要是讓徐浩飛知道了,恐怕是致他們於死地的又一個鐵證。
還有,紀委王書記心裡忐忑不安,他不知道這個所謂的鐵哥們高強強高老闆,他有沒有把自己裝修別墅和供女兒出國的那些費用也給說出去,那些錢估計有三四百萬,這也是一個很大的罪名。
紀委王書記嚇得哆哆嗦嗦,心想如果這些罪名都成立了,他是很清楚的,估計自己最少要給判上十幾年,我的老天!那可就一切都完蛋了!
張紅衛倒是顯得比較鎮定,他可不跟紀委王書記那樣,一點也沉不住氣,自己的心理防線首先跨了。
張縣長認為,這個徐浩飛可能只是咋呼咋呼而已,他估計他們從高強強那裡沒有得到多少有價值的證據,他們只是透過嚇唬我們,希望我們自己招供,然後再治我們的罪。
所以,從頭到尾,張縣長都是鎮定自若,根本沒有慌里慌張的意思,好像是被調查的人是別人,而不是自己一樣。
……
徐浩飛還是比較佩服張縣長的定力,事情都到這個時候了,可是這個張紅衛居然是一點兒都不慌張,看起來就跟沒事人一樣坦然處之。
徐書記不由得驚歎這位老領導的膽魄和勇氣,不過他覺得要是張縣長把這樣好的品質要是用在正當的地方,那可不得了啊!
可是相比較張紅衛張縣長,徐浩飛發現,紀委王書記就沒有那樣城府深了,他滿頭直冒虛汗,臉色發青,看起來很緊張,已經嚇得不行了。
徐浩飛看著這二位表情截然相反的縣委領導,心裡是感慨萬千,他覺得一個和橋縣,居然前前後後出了這樣多的腐敗官員,和橋縣想要發展,可能嗎?!
所以他沉下臉面來,對張縣長和紀委王書記兩個說道:
“剛才你們都聽清楚了,賈局長說有些事情需要我們的一些領導迴避迴避,不好意思,張縣長,王書記,希望你們二位離開一會兒好嗎?!”
紀委王書記早就沉不住氣了,他憤怒地問徐浩飛道:
“徐書記,你這是啥意思?!我和張縣長到底怎麼啦?!你給我們說一說,那個高強強他到底給你們說啥了?!他是血口噴人!”
賈局長急忙解釋道:
“王書記,我們沒有懷疑您和張縣長,我們只是需要你們二位迴避迴避,沒有別的意思,所以請你們不要多心,好不好?!”
紀委王書記突然衝賈局長咆哮道:
“賈長安,我對你不薄,你現在居然也跟外人合起來欺負我了?!我是紀委書記,難道沒有資格參加你們的會議?!簡直是豈有此理!”
在一旁一直冷眼旁觀的張縣長突然對紀委王書記說道:
“老王,你不要激動了好不好?!人家讓我們出去,我們就出去,沒有啥大不了的,你千萬不要這樣激動行不行?!”
紀委王書記搖著頭說道:
“張縣長,不是我激動,你看看,我們兩個是和橋縣主要領導,也是縣委常委,可是他們居然要我們迴避,這不是可笑之極嘛!”
張縣長哈哈大笑道:
“老王,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們沒有做虧心事,就不怕鬼敲門,他們不讓我們參加會議,我們就走吧,難道還要賴在這裡不成?!”
紀委王書記說道:
“張縣長,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們這是欺負人,這不符合我們縣委的規章制度,他們是無權讓我們離開的,是不是?!”
張縣長立刻站起來說道:
“老王,這裡是人家一個人說了算,我們兩個算啥啊?!我們兩個屁都不是,你趕緊走吧,不要在這裡礙手礙腳的了,讓人家去好好研究去吧!”
紀委王書記固執地說道:
“不行,不行,這個事情我如果搞不明白,我就不離開!實在不行,我現在就給北方市高副市長打電話,我讓他來給我們評評理,看誰是錯誤的,哼!”
張縣長不耐煩地說道:
“老王,我不是已經給你說清楚了嗎?我們沒有做虧心事,不害怕野鬼來打門,所以你就不要再這樣固執了,我們兩個趕緊走吧!”
紀委王書記突然把心一橫,說道:
“徐書記,你今天不把事情說清楚,我老王還就是不離開,你讓我們迴避,到底是啥意思?!你不把事情給我解釋清楚,我是不會離開的,知道嗎?!”
……
徐浩飛一看這個紀委王書記是要鬧事的架勢,他準備要把今天的這個內部擴大會議給攪黃了,然後給自己一些時間來做準備。
但是,徐浩飛也不是白給的,他就害怕這個張縣長和紀委王書記,他們會跟關在派出所的高強強和馬彪相互通氣,然後把口徑協調一致,如果這樣的話,就會給偵破這個案件帶來很大的麻煩。
所以,徐浩飛已經給和橋縣公安局下了死命令,萬成公司的高強強和馬彪,除了可以跟家人會面之外,其他人都不能跟他們兩個任意接觸,等這個事情調查完畢之後,他們如果沒有問題,就可以立刻恢復自由!
想到這裡,徐浩飛感覺現在要立刻請紀委王書記和張縣長離開,然後大家開一個常委會擴大會議,如若他們兩個真的有貪汙受賄嫌疑的話,他就要馬上停止他們工作了。
徐浩飛剛要說話,那個李副縣長突然說道:
“徐書記,我有幾句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我們這個縣委是民主集中制,所有重要事情,都必須要由大家一起來表決,你讓張縣長和王書記無緣無故地離開,這個恐怕是有違反組織原則的嫌疑吧?!”
徐浩飛不由勃然大怒道:
“李副縣長,你說我違反了組織原則,那我就給你說明白了,我徐浩飛就是違反了組織原則,怎麼啦?!”
李副縣長一看徐書記大怒,他也不敢再多說了,只是嘀嘀咕咕地小聲抱怨道:
“您是第一把手,這個事情需要全面考慮,不能這樣幹嘛,這樣開一個口子,以後我們可不敢再說話了!”
主管宣傳的高副縣長一直沒有表態,他一看李副縣長說話了,他也不能在一直沉默了,他估計張縣長和紀委王書記可能是沒有啥大事情,他現在要是不表態,不選邊站的話,他估計以後張縣長肯定是要給他找麻煩。
所以,高副縣長也低聲說明了自己的意見,他說道:
“徐書記,我看這個事情沒有啥大不了的,張縣長和王書記一直是很清廉的官員,現在在這個關鍵會議上,你讓他們出去迴避,是不是不利於縣委領導團結!”
……
賈局長一看形勢如此對徐書記不利,他心裡也是沒有底了,因為從高強強的口供來看,張縣長和紀委王書記這兩位領導涉嫌貪汙受賄,可是因為審訊匆忙,這個高強強只是說了一個大概,如果查無實據,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一下子得罪兩位領導,他賈長安在和橋縣還想混不想混了?!所以他用眼角看了看徐書記,意思是不行這個會議就免了吧?!等到所有的證據都搞好了,再開會不遲嘛!
賈局長雖然沒有說話,可是徐浩飛已經看出來了,今天的會議上,徐浩飛感覺自己是勢單力孤,除了賈局長一個人支援自己之外,看來再沒有一個常委支援自己。
所以,徐浩飛自己也對自己有了懷疑,他是不是對這件事情操之過急,想急於把張紅衛張縣長給搬倒,卻事與願違。
紀委王書記可是官場老手,他一看李副縣長和高副縣長都婉轉地表態了,而且賈局長也是左右搖擺,他立刻清楚地發現,徐浩飛一個人是孤掌難鳴。
趁著這個機會,紀委王書記心裡想道,他要這個機會,給他再鬧一鬧,把這一池子水給他攪混了,我和張縣長不就有充足的時間來解決目前的事情了嗎?!
所以,紀委王書記突然對徐浩飛說道:
“徐書記,我們和橋縣是一個集體,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你還年青,需要多聽聽大家的意見,不能一個人做主,明白嗎?!”
徐浩飛嘿嘿冷笑道:
“王書記,我只是希望你迴避迴避,又沒有啥大的問題,可是你卻一直堅持自己要與會,這個我是很難理解的啊!你是不是真的有事情?!”
張縣長終於逮住了一個反擊的機會,他立刻站起來說道:
“徐書記,你是和橋縣的一位主要領導,你怎麼能夠這樣胡說八道呢?!啥叫真的有問題?!你沒有證據,怎麼能隨便懷疑我們的領導呢?這個可是汙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