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雨梅聽得徐浩飛這樣一說,又偷眼一看他那雙又大又笨的雨鞋,手裡還提著一個破草帽,自己也不由得噗嗤一笑,轉悲為喜道:
“徐浩飛,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要多傻就有多傻,把我給給逗樂了!”
徐浩飛終於鬆了一口氣,說道:
“葉雨梅,你這個說哭就哭,說笑就笑,真是把我給搞懵了,現在你可千萬不要再哭了,有啥事你給我直接說,我替你報仇,OK?!”
葉雨梅摸了摸眼淚,然後甩了甩一頭烏黑的秀髮,說道:
“沒事,沒事,一時有些傷感,讓你見笑了!”
徐浩飛看了看錶,已經是夜裡十一點了,他就對葉雨梅說道:
“小葉,你要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我這就送你回賓館去,怎麼樣?!明天我還有一個會議,我早早地就要出門!”
葉雨梅咯咯咯地笑著說道:
“唉,還是我先送你回去吧,你要是送我回去,那你怎麼回來啊?!我先送你回縣委你住的地方,然後我再回龍泉賓館,好不好?!”
徐浩飛一想也只能如此,於是兩個人上了車,沒有幾分鐘,葉雨梅就把徐浩飛送到了縣委大樓。
徐浩飛是一個單身,所以縣委給徐浩飛安排了一個臨時公寓,可是被徐浩飛給退了回去,他就住在辦公室裡面的一個小房子裡,自己覺得倒還清靜。
葉雨梅把徐浩飛送到了縣委大院,徐浩飛剛要進院子,葉雨梅搖下車窗,遠遠地對他說道:
“徐浩飛,過幾天你有沒有時間,我請你吃飯?!”
徐浩飛心想自己最近忙的要死要活,萬一跟人家失約了怎麼辦?可是又一想,人家葉雨梅大老遠過來,自己也不好推辭,就說道:
“噢,好吧,到時候我們電話聯絡,88!”
葉雨梅目送徐浩飛的身影消失在縣委大院裡面,她心裡百感交集,心想這個男人是自己一直比較喜歡的那種男人,既是一個實幹家,又是很老實厚重的一個人,同時心地也是很善良,比那個狡猾的蕭萬鋼要可靠多了。
可是,自己要怎麼樣才能跟他開口呢?!因為自從在學校認識徐浩飛,這個傢伙就一直把她當成一個學妹一樣對待,好像是沒有那種愛的感覺。
這更讓這位校花美女心裡酸溜溜的不舒服,她發誓要努力改變這種印象,好跟他在一種平等的地位下相處。
……
徐浩飛折騰了一整天,覺得骨頭都快要散架了,等不及回到辦公室隔壁的那個小臥室裡面,就想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突然,他又記起了一件事情,於是趕緊又拿起手機,給住在招待所的楊小雅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楊小雅懶洋洋地說道:
“徐書記啊,你還讓不讓我活了?我這一天陪你東奔西跑,都快要累死了,我剛剛睡著,你這電話又把我給吵醒了,你是想要害死我啊?!”
徐浩飛哈哈大笑,說道:
“小雅同志,我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去辦,你給我聽好了!明天一大早,你就趕緊回柳樹村,給我做一回偵探,因為我估計,有人要拿走你們村委會建大壩的那些資料,你不要聲張,只要給我盯住是誰拿走那些資料就可以了,這可是一個政治任務,你的明白?!”
楊小雅睡眼朦朧地說道:
“知道了,我的徐書記,你現在都快要趕上特工了!”
……
第二天一大早,設定好的鬧鈴如約而至,哇啦哇啦地吵了好幾遍,才把徐浩飛給搞醒來。
徐浩飛拿過手機一看,已經是早晨六點了,他急忙起床,簡簡單單地洗涮了幾下,就拿起手機給司機小毛打了一個電話,讓他開車趕緊開車過來,然後到北方市開會去。
司機小毛應聲而到,他在樓底下拼命打喇叭,徐浩飛趕緊下樓,小毛說道:
“徐書記,這星期天您還要去市裡面開會?!”
徐浩飛急忙說道:
“不是開會,我是要拜訪一位退休的老領導去,咱們趕緊走吧,約好的時間就要到了,我們可不能遲到!”
兩個人趕緊上車,剛剛要開車出縣委大院,突然就聽嘎的一聲,有一輛白色的路虎別在了徐浩飛那輛破桑塔納2000跟前。
徐浩飛剛要發火,只見路虎車門開啟,從上面下來一位漂亮小姐,他直接來到了徐浩飛的車窗跟前,說道:
“哎呀,不好意思,請問您是徐浩飛書記嗎?!”
徐浩飛一看自己不認識她,就說道:
“你是誰啊?你有啥事情?!”
漂亮小姐嬌滴滴地說道:
“我是德潤公司的財務總監馬娟,您昨天把您的工資卡交給了我們的李董事長,她昨晚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沒有接聽,所以她就讓我給您親自送來了!”
徐浩飛一聽這才恍然大悟,想起來自己昨天委託李小蘭為自己結賬,走的時候把自己的銀行卡給她了,所以他趕緊問道:
“哎呀,不好意思,麻煩你們給我結賬了,不過你知道不知道?昨天我們那一幫子同學一共消費了多少錢啊?是不是用我的卡結的賬?!”
馬娟笑著說道:
“我們董事長特別強調,要給你彙報清楚,所有費用都是用您的錢來付款的,昨天一共花費了七千多元,都是您掏的錢!”
徐浩飛一聽這才放心了,他接過自己的銀行卡,說道:
“這就好,這就好,這下我就放心了,謝謝你們!”
……
小毛開車技術不錯,車開得又穩又快,可是張縣長死活看不上這個司機,只是因為嫌棄他不會來事,也不會說話,所以徐浩飛就把他收留到了自己的手下,時間一長,覺得這個小夥子人挺不錯的。
上午九點,他們兩個終於開車到了北方市,然後很快就來到了北方市的政協住宅大院裡面。
……
徐浩飛此行是來拜訪一位已退休的政協委員蔣光耀的,因為徐浩飛打聽到,這位原政協委員蔣光耀,曾經為了這個柳樹村水庫大壩的質量問題,上書過中央。
而且這位鐵嘴委員,還跟當時北方市的市長袁有煥當面幹過一次架,兩個人為是否徹查這個工程質量問題吵翻了天。
所以,徐浩飛覺得這位耿直的政協委員,肯定是這次自己調查水庫大壩問題的一個突破口。
蔣光耀為人清廉樸素,家裡的沙發還是蘇聯時代的那種老式沙發,扶手那裡都已經磨破了,這種沙發對於博物館來說肯定是愛不釋手。
因為是事先約好的,所以蔣光耀老兩口早早地就在自己家裡,等著迎接這位新上任的徐書記。
蔣光耀把徐浩飛請到那張老沙發上坐下,背後就是一幅***去安源的巨幅畫像,在他老人家的威嚴注視下,蔣光耀開門見山地說道:
“小夥子,給你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你最好不要去查這個成年舊事了,搞不好會影響你的前途的,你明白嗎?!”
徐浩飛一聽就驚愕地說道:
“蔣老伯,我遠道而來,可是誠心誠意,不是來聽您的勸告的,我是執意要查這個水庫大壩的問題,我沒有開玩笑啊!”
蔣光耀一聽哈哈大笑道:
“我是跟你開個玩笑,我是試探試探你的決心,因為你們和橋縣已經換了好幾茬縣委書記了,剛開始都是信誓旦旦地要查清楚這個那個問題,最後都是不了了之,溜之大吉!你可是第一個敢於站出來,揚言要徹查這個水庫大壩的第一人!”
蔣光耀委員一邊說,一邊拍著徐浩飛地肩膀說道:
“我一直在等待有這樣的一位縣委書記,已經快要等到入土了!年青人,你是有骨氣,有膽識,有學問,懂科學,所以我對你比較欣賞,你將來一定大有出息!”
徐浩飛嘿嘿一笑,說道:
“蔣老伯,您先別說將來的事情,我目前已經給搞得焦頭爛額,對此事情是毫無頭緒啊!”
蔣光耀委員擺擺手,對徐浩飛說道:
“年輕人,做事不要急,一步一個腳印,踏鐵留痕,你急人家不急,你的對手就巴不得把你給急瘋了才好哩!所以我給你說,你要忍住氣,好好地跟他們鬥一鬥,怎麼樣?!”
徐浩飛急忙說道:
“我不急不行,你看這個和橋縣現在窮成啥樣子了,我心裡跟澆油一樣急,我恨不得明天就讓我們和橋縣脫貧,可是有好多攔路虎,比如工程質量,人情面子,還有那些不正之風,思想落後,等等,都是攔路虎啊,我不得不要驅趕它們了!”
蔣光耀老伯說道:
“你說的沒錯,這個大壩質量和以後的工程質量問題,就是我們這個和橋縣的最大攔路虎。”
徐浩飛目光炯炯地說道:
“所以我才要拿它開刀,打擊打擊這裡的不正之風!”
蔣光耀老伯點點頭,說道:
“我給你說,當時我對這個大壩的處理持不同意見,因為我覺得這個大壩質量問題雖然是一個不太大的事,可是它的後面隱藏著一個更大的利益鏈條,有一系列窩案潛伏在裡面,你們和橋縣百分之七十豆腐渣工程,都是跟它有關係的,你說可怕不可怕?!”
徐浩飛一聽心裡就吃了一驚,感覺自己好像是要捅一個馬蜂窩一樣緊張,他趕緊問這位老伯道:
“蔣老伯,您說的是不是有些誇張?!能有這樣嚴重嗎?我們和橋縣百分之七十的工程,都難道有問題?這個不可能吧?!您肯定是在跟我開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