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未這麼一說，顧凌川倒是有點印象了。當初他跟著師父下了一趟山，說是為了讓他知道真實的世間，結果在燕京城外就遇到一個大男人正欲拳打一個瘦弱的少年。
他一時看不過就出手幫了個忙。至於那塊饃，不過是他當初在山上隨手做的而已，本來就不怎麼好吃，顧凌川看他可憐就給他了。那匕首原本是他師父給他的，但是他嫌棄太花哨就一起送了出去。
所以林未就是當初那個少年嗎？
“……你不必如此，當初那樣換個人我也照樣出手。”顧凌川說道。
“我這麼多年一直在找你。你知道嗎凌川，當年我是想一死百了的，要不是你，我都活不到現在！”林未輕聲道：“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沈驚塵能做的我也能，你……”
“所以你是喜歡我？”顧凌川問道。
“是。”
“就因為那一面？”顧凌川搖頭道：“林未，那不是喜歡，你只是想感激當時那個救了你的人而已。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當初救你的人，已經不是現在的我了。”
林未沉默下來，“所以凌川你是想說我這麼多年的堅持都是一個笑話嗎？”
“你的堅持只會對我造成困擾！”
林未看著顧凌川，良久忽的一笑，“喜歡也罷，困擾也罷，我都不會放手的！”
“夠了！林未！我不喜歡你！你再怎麼樣我也不會喜歡你！”顧凌川吼道。
“現在不喜歡不代表以後不喜歡，凌川，你累了，先好好睡一覺吧。”林未按住情緒激動的顧凌川，一手卡住他的下頜，將一顆藥塞到他的口中。
那藥入口即化，顧凌川來不及吐出來就感覺一陣陣睏意來襲，手腳漸漸沒了力氣，頭一歪，就這樣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林未幫顧凌川蓋好被子後，走出房間，對站在門外的蕭霖沉聲道：“看好他！”
“……是。”
林未轉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眼神暗了暗。他不會放手的！哪怕顧凌川恨他！
……
晚上，一座花樓裡熱鬧非凡。因為他家的花魁紅玉公子今晚就要獻藝了。紅玉公子，傳聞容貌無雙，身段一絕，至今還是處子之身。
有很多人想要一睹芳澤，不惜花大價錢買一個好一點的座位為的就是好好看一看這紅玉公子。
樂聲響起，舞娘們腳尖點地施展她們柔美的身段，走位旋轉間，一抹耀眼的紅色忽然出現。人群中有人大喊：
“快看，紅玉公子出現了！”
紅玉公子翩翩然彎腰，露出潔白修長的脖子，柔弱細長的手指隨樂搖擺，手上纏著的紅絲綢隨之搖晃，讓人挪不開眼。
紅玉的舞姿飄然若仙，一舞作罷，紅玉退至舞臺，很多人才回過神來。
“老鴇，讓紅玉再來一場唄！”
“就是就是！”
“各位老爺，紅玉今晚只獻一舞，至於這什麼時候再能看到紅玉，得等到下個月了。”老鴇笑眯眯的說道。
“嘿你！我們花了大價錢的，讓紅玉再來一次怎麼了？！”人群中有人不滿的拍桌說道：“讓紅玉再來，不然我就砸了你這樓！”
老鴇收起笑容，“不好意思，很早之前紅玉公子就已經立下了規矩，這一點相信大家都已經知曉。但是這位爺您要是再鬧事，那就別怪我只能將您給請出去了！”
那人一聽，頓時有些慫了。因為早在之前他就已經聽說過有人在這邊鬧事，被人給拖出去後，半夜還被人給打斷了腿。
言玉身著紅衣坐在樓上看著下面一群喊著喜歡他的人，心裡沒有什麼波瀾。畢竟，他喜歡的人又不在這裡面。
言玉端著茶杯，望著那杯中飄落的茶葉有些失神。也不知道教主怎麼樣了，那把劍……顧凌川還活著嗎？
言玉想不明白，沈驚塵與顧凌川相處不過幾月，半年都不到，怎的就佔去了沈驚塵的全部心神。
“大人。”一個僕從走來恭敬道。
“何事？”
“溫揚大人來了。”
言玉一驚，站起身說道：“溫揚大人怎麼來了，他現在何處？！”
“溫淮大人現在暗室中。”這座花樓也是一座聯絡點，但不是溫揚那種明面上的，而是一座屏障。很多人傳遞假訊息想弄清絕塵教的位置，而言玉就負責混淆這些視線，順便解決一些圖謀不軌之徒。
言玉拿著一盞燈走進暗室，溫揚一身黑衣，一見到他就將一個信封遞給他。
“就在不久前有人在這張信件中塞了一張紙條，剛好我在排查我這聯絡點有沒有老鼠，就看到了這個。”溫揚說道。
言玉開啟信封，就見裡面確實有一條拇指寬的紙條，他拿出來一看，頓時愣住了。
“這信件是成安鏢局送來的，內容我看了，無非是說不相信教主死了，說有什麼事直接差人找他。”
“這兩個字跡不一樣，應該是後來被人塞進去的，因為那信封上面有些破損，我還以為是轉運的時候不小心弄破了，剛拿起來一看，這紙條就落出來了。”
言玉捏著紙條定了定心神，“溫揚大人，你相信這個訊息嗎？！”
“為了教主，我相信。”溫揚定定的說道：“我這邊走不開，這則訊息就勞煩你去遞給教主了。”
“……好，我知道了。”
在溫揚離開後，言玉再一次展開了那張紙條：
顧凌川，芳華閣。
這個訊息是真是假，他無從得知。但就像溫揚說的，教主信，他們就信。
言玉捏著紙條的手，用力到骨節泛白。
憑什麼！我要去教主送顧凌川的訊息！那個人搶走了教主的全部視線！我在教主身邊這麼些年，他都沒有多看過我一眼！
我言玉到底哪裡比不上你顧凌川！
當時他們追沈驚塵時，都聽見了沈驚塵喊顧凌川的聲音，他從見過如此失態的沈驚塵。為了那一把遺落的劍，沈驚塵竟然都不顧自身安危！哪怕是昏迷中都不肯放手！
言玉走到燭火前，緩緩將紙條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