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暄合諡號為仁獻,太子妃宛初楹隨其一同被葬入太子陵。
周南敘、徐寒時、杜雲照等人保護仁獻太子有功,皆有追封,唯有謝檀玉被關入牢中,聽候處置。謝貴妃被賜死,李明光與牢中畏罪自盡,謝琛和謝拂都被處死,偌大一個謝氏家族徹底坍塌。
皇權終於完全集中到了李景手中,但李景因承受不住痛失長子的巨大打擊,急火攻心,突發中風,癱瘓在床無法再動彈,日常政務只能交由中書省處理,特別重要的大事則由左右兩位丞相共同向李景徵詢意見。
李景始終對長子之死耿耿於懷,他讓蕭聞意查清楚李暄合到底是被誰所害?所有跟太子有關的人都遭到了盤查,其中也包括朝遠之。
朝遠之心中極為害怕,當初隔給李明光出主意陷害太子的人是他,一旦此時暴露他必死無疑。
他暗中找到李暄合,詢問他事情為何和計劃的不一樣?李暄合表示他都是按照計劃行事的,他也不明白為何最後事情會變成這樣?
他看出朝遠之心裡的不安,提醒道:“巫蠱之事你我一定要保密,雖說你我設計此事是為了救太子出困境,可那些都是我們一面之詞,若事情暴露,你我皆危。”
李暄合所言正是朝遠之最擔心的事,朝遠之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我發誓肯定守口如瓶。”
等蕭聞意找到朝遠之時,朝遠之聲稱自己投靠李明光,是為了潛伏在李明光身邊,幫太子找到脫罪的證據,他其實對太子一直都很忠心。為了轉移嫌疑,朝遠之故意提到謝檀玉。
“謝檀玉跟我不一樣,他本就是謝家人,肯定是真心為武成王效忠的,他還公開發表過彈劾太子的言論,擺明了就是要置太子於死地。依我看來,設計謀害太子的毒計,很可能就是他想出來的,太子之死肯定跟他脫不了干係!”
蕭聞意心裡清楚謝檀玉是不可能謀害太子的,他提醒道:“茲事體大,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不要妄下定論。”
朝遠之見對方沒有被自己的話轉移注意力,知道自己多說無益,識趣地點頭應道:“是我多嘴了,多謝蕭公提點。”
蕭聞意將調查來的結果告知李景,就目前掌握的證據來看,謀害太子之人只能是李明光和謝琛。
李景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但證據不足也是事實,他只能暫且接受這個現實。
國不可一日無君,選定儲君一事迫在眉睫。
李景膝下三位皇子,長子李暄合已經遇害,未能留下一兒半女,次子李明畏罪自盡,最後只剩下五皇子李柏舟安然無恙。
李景別無選擇,只能選定李柏舟為繼承人。
李柏舟抓住這個期盼已久的機遇,他跟隨蕭聞意等老臣學習處理政務,表現得既謙卑又勤奮,抽空還要前去父皇的病床前盡孝。
起初李景還滿心不甘,但時間久了,他也已漸漸接受了現實。
西州戰事結束,突厥大軍戰敗,遞上求降書。
燕珩予立下戰功,順利繼承王位,成為新一任的西州王。
臨終前一晚,李景單獨召見蕭聞意,由李景口述,蕭聞意草擬遺詔,再由內侍大太監捧來玉璽,當著李景和蕭聞意的面,緩緩將玉璽按在遺詔上。
李景駕崩後,蕭聞意當眾宣讀遺詔,由李柏舟繼承皇位。
李柏舟成為皇帝后,他的妻子喬令儀為皇后,裴延被擢升為左金吾衛大將軍,負責掌管整個左金吾衛。
不久後燕珩予從西州趕來長安,他此行是為了履行婚約,正式迎娶寧清漾的。
這場婚禮辦得極為隆重,就連皇帝也派人送去了賀禮。
婚禮結束後的第二天,夫妻兩人進宮向皇帝謝恩,順便辭行。皇帝設宴款待二人,席間還有舞姬獻舞,其中領舞之人正是季松蘿。
此時的季松蘿不過十五歲而已,極為年輕,她在臺上翩翩起舞,水紅色的裙襬如花朵般綻放。
巧的是,今日寧清漾穿的也是水紅色衣裙。
李柏舟半開玩笑似的說道:“朕看著舞姬倒與西州王妃有兩分相似。”
寧清漾只當沒聽到,沉默不語,燕珩予則認真應道:“微臣卻覺得她們除了衣裙顏色相近外,並無多少相似之處。”
“那是因為情人眼裡出西施,你眼中的西州王妃格外不同。”李柏舟抬了抬手,示意宮婢們上前斟酒。“這些酒是專門慶賀你們新婚之喜的,你們莫要客氣。”
皇帝勸酒,誰敢不從?燕珩予和寧清漾只得一杯接著一杯,最終兩人都醉得不輕。
皇帝留他們在宮中過夜,兩人被安頓在了蓬萊殿中。
寧清漾受不了身上的濃烈酒氣,她在宮婢的陪同下前往湯池沐浴,燕珩予則先去臥房更衣休息。
等寧清漾來到湯池,剛將身體泡入熱水中,就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她以為是宮婢,頭也不回地說道:“這裡不需要你們伺候,都下去吧。”
然而腳步聲並未離開,反而越來越近。
寧清漾回頭去望去,這才發現進來的人竟是李柏舟!
她被嚇得花容失色,雙手環胸蹲下去,剛要叫喊,就聽到李柏舟說道。
“叫人之前,你最好是先把衣服穿上。”
因為喝了很多酒的緣故,李柏舟的聲音有些低啞,情緒也比平常更加外放一些。
寧清漾立刻噤聲,放衣服的架子就擺在李柏舟身後,她若想要拿衣服,就必須要經過李柏舟面前,她氣急敗壞地說道:“你出去!”
李柏舟隨手拿起掛在架子上的衣裙,慢悠悠地說道:“你不必如此害怕,朕不會害你的。”
他走到湯池旁,將衣裙遞過去。
寧清漾一把扯過衣裙裹到自己身上,雖然這樣會把衣服打溼,但至少她身上能有東西遮著了。
她又羞又氣,臉色漲得通紅:“你到底想怎樣?”
“這些年來,朕從未放下過你,當日你還給朕的那些東西,朕一樣都沒丟,全都儲存得好好的。”
李柏舟看向她的目光分外柔情。
但寧清漾不為所動,她冷冷說道:“如今我已嫁為人婦,陛下也已有家有室,你我之間再無可能,還請陛下自重!”
“朕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一無所有的五皇子了,如今朕坐擁江山,整個天下都是屬於朕的,只要你點頭,朕可以把你從燕珩予手裡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