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水花四濺!冰冷刺骨!
原本在這隆冬之中並不算深的潭水,讓孟小竹覺得它又變深了。慌亂之中,她本想在水中站穩上岸,卻不想腳下並不能踩到潭底,她連試好幾下都沒有成功,人一直往下沉!
雖然唐姝想殺了孟小竹,但焦貴並不想出人命。只想辱了孟小竹,她便再不敢囂張,也不敢伸張。從此以後,焦貴就是她的把柄!
現下他見人落了水,忍痛下樓,準備去撈。剛要下水,天空突然彩雲齊聚,霞光流溢,宛如七彩星空一般炫麗。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在天空緩緩旋轉流動,似仙人下世開道,場面極為壯觀震撼。
焦貴看傻了!以為神明降世,嚇得伏地跪拜作揖!
而山莊裡,古寒雲和唐姝正要行三拜之禮。有人發現天空流溢旋轉的彩霞,指著天空驚叫起來:“你們看!”
“祥瑞之兆啊!祥瑞之兆啊!”何秋帆激動的熱淚盈眶。
眾人紛紛拜倒在地,個個臉上都是喜氣:“神仙保佑我們平安!”
問心無愧看了,也覺得這是公子大喜的祥瑞之兆,雖未伏地跪拜,但也甚為高興。
只有古寒雲突然心中咚一聲響,好像什麼重要的東西從體內抽走了似的,讓他心慌不已。他四處張望,沒有在喜慶的人群中看到孟小竹的身影,鶯兒也不在。
她去了哪裡?為何不來觀禮?
她後悔了嗎?還是生氣了?
眼尖的人發現那流光溢彩的雲霞移動的方向,大喊:“祥瑞之光移向了映月潭!”
屋裡的人也奔出來看。眼見著那束光在天上越聚越濃,越聚越小,最後化成一條旋轉的光柱,彷彿龍吸水一般,射向了映月潭。而水邊的焦貴怕自已暴露,轉身就跑,躲進了樹林。
水中的不斷下墜的孟小竹被那亮如白晝的光柱照射時,尚有一線神志。可她腦中浮現的卻是在山莊生活以來,與古寒雲相處的種種畫面。
他的身影,他的笑,他的怒,他的溫柔,還有他的懷抱……
“我要死了嗎?”
“還是要回去了?”
她望著光在心裡問,身體一點一點漂浮著下沉。很快,她便意識全無,墜到了無底的黑暗之中。隨她意識一起消失的,還有那道光。
全莊上下人們都歡呼雀躍,只有古寒雲心裡慌得不能再慌。此時此刻他想要看到孟小竹,他感覺到她會有事。
孟小竹,你最好只是回房間睡覺去了。
他向無愧招手。
無愧近前,問:“公子,何事?”
古寒雲小聲道:“找一下孟小竹。”
無愧向人群中一看,果然沒有孟小竹的人影。但他不以為意,向古寒雲道:“公子放心,孟姑娘可能是覺得吵,應該是在外面玩,我這就去看看,你按時行禮吧!”
古寒雲:“嗯~”
無愧萬萬沒有想到,整個山莊都找遍了,連她們住的屋子都闖了,也沒有找到。頓時,他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孟小竹和鶯兒要麼出了莊,要麼……出事了。
這夜裡,出莊之後一片漆黑,她不太可能想著晚上出去。
那麼,出事了。
如此一想,心下駭然。跑回來悄悄叫了問心,分頭去找。
正進行婚禮流程的古寒雲扭頭看到,眉頭微微皺了皺。看來無愧並沒有找到孟小竹,不然他不會回來把問心叫走。
何秋帆察覺異樣,追出來拉住無愧小聲問:“出了什麼事?”
無愧臉色已不太好:“何叔,孟姑娘和鶯兒不見了。”
何秋帆愕然,回想起來,從進莊起,確實沒見過孟小竹和鶯兒。她一向愛熱鬧,此次卻不見蹤影,他還道她是不願看古寒雲大婚,躲了起來。
“是不是在屋裡睡覺?”
何秋帆問。
無愧肅著臉道:“找了,沒有。”
何秋帆暗自心驚,連忙道:“你們先去外面找找,我再派幾個人仔細查莊子裡。動靜小些,切勿驚動了公子,擾了婚禮。”
“明白!”問心和無愧轉身跑下了山。
孟小竹沒有找到。
流程走完,所有人回中堂吃喜宴。古寒雲敬完一圈酒,還是沒有得聽到找到孟小竹和鶯兒的回報,再不顧何秋帆拉他,衝出中堂去找人。
她一定是傷心了,生氣了,怪他娶了別的女人。所以躲起來了。
她會去哪裡?他們一起去過的山谷?斷崖?還是湖心亭?
何秋帆趕緊讓何棹何楫跟著,耙哥找了十幾個人也奔出了山莊去找人。
但是,找了一夜,都沒有找到。
清晨,古寒雲坐在後莊的臺階上看著前山的瀑布喃喃自語:“你到底躲到哪裡去了?”
突然,他回身出了後門,直奔山樑。
然後站在山樑上吹出一聲尖嘯。
“啾——”
哨音落後,山林無聲。沒多久,一聲虎嘯響徹山谷。原來是大虎跑出山洞,越過湖邊的雪地,直奔古寒雲而來。
而古寒雲的一顆心,直往下沉。
如果孟小竹聽到了他的哨音,必然回應。但是,她沒有。
一個時辰後,“小貓兒”帶著古寒雲來到了映月潭,在樹林裡找到了被捆綁的鶯兒。
再一個時辰之後,問心抓住了躲在大山洞裡的焦貴。
不用嚴刑拷打,焦貴便招出了全部事實。當然,隱了與唐姝的那一段。
又兩個時辰後,映月潭的潭水被挖了缺口放幹。但是,湖底空空,並沒有孟小竹。
鶯兒醒來,得知發生的事,嚎啕大哭。
古寒雲跌坐在被放幹水的潭邊,整個人都空了。他知道,要麼孟小竹走了,回到了未來。要麼,她被焦貴害了。但無論哪一種結果,對他來講,都是不能接受的。
昨夜那片七彩流雲,那道光……
孟小竹,你走了嗎?
孟小竹,你從那麼遙遠的地方來,就是為了看到我成婚嗎?
如果有下次相逢,你未嫁,我未婚,我們就在一起好不好?
一滴淚,從古寒雲的眼角滾落出來,掉到地上,浸進土裡……
山風陣陣,瀑絲飄灑,眾人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