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養著，你會喜歡的！”

“可我們都沒有雞蛋吃！”

“我幫你弄！”古寒雲揚長而去。

鶯兒看著飲食特別好的幼鳥道：“這還沒長毛呢就有小鴿子這麼大了，你說它要是長大了，得長多大啊！ ”

孟小竹將水碗扔到鳥窩前，極為肯定地說：“這麼禿，可能是個禿鷲！我看到過古寒雲用禿鷲送信。很大個！”

“那它以後不是要吃肉？！”鶯兒道。

“吃肉？！那不行！”孟小竹几乎立刻否定了這種餵養方法：“山莊的肉可不多，它多吃一口，孩子們就少吃一口！不行不行！要不我們還是扔了吧！”

鶯兒撐著下巴道：“姑娘何不也馴它送信？到時候姑娘要是出了谷，還可以送信回來報平安。這樣，公子就不會牽掛啦！”

“你這主意倒是不錯，可我為什麼不馴鴿子呢？”同時，孟小竹更正：“我要真送信回來，一定是送給你的！”

“可姑娘要是出谷，公子一定會要鶯兒跟著。”鶯兒說。

孟小竹皺眉：“放心，不會讓你跟著的。外面那麼亂，不適合你。”

鶯兒反問：“既然姑娘也知道外面亂，為何執意要走？”

“大過年的，不要討論這個話題。”孟小竹結束了話題。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陣有節奏的鼓點傳來，鶯兒喜道：“姑娘，我們去前莊玩！他們在耍龍燈！據說還會吐火呢！全是老僕們在練，是給公子大婚準備的！聽說還有舞獅子燈和雜技表演！”

“這麼熱鬧？”孟小竹也心動了。

兩人出門站到院邊兒上，果然看見前莊壩子裡頭有兩條龍燈在耍！大人小孩圍了一圈，在莊外打雪仗的小子們也扔下同伴，飛奔回來。

她倆跑下山去沒多久，幾個匠人抬著個木製鞦韆上來，裝到了書房外的柿子樹下。棗娘和祝恆回來，立即體驗了一把，一直玩到午飯的鐘聲敲響才罷。

從初一到初三，吃飯仍是大家一起。

娛樂也不只有龍燈和雜技表演。

匠人們閒著，做了不少玩意兒——象棋、圍棋、陀螺、高蹺、竹蜻蜓、魯班鎖、空竹。莊前還立了十幾個箭耙子，長牌又多做了幾副。農夫們喜歡玩掰手腕子、單腿鬥雞和摔跤。孩子們有時候看雜耍和龍燈練習，有時候玩陀螺和竹蜻蜓，也同姑娘們玩躲貓貓和老鷹捉小雞。姑娘們最喜歡玩的是踢毽子和空竹，以玩各種花樣為挑戰。

梅落先生則在中堂當起了說書先生，講的是《三國演義》。喜歡聽故事的都可以去聽，廚房還準備了花生和茶水供應。孟小竹受了梅落先生的啟發，在他休息的時候接著講，她講《西遊記》。梅落先生的受眾是中青老年，孟小竹的受眾是姑娘婆子和小孩。

如此一來，老、中、青、幼便都有了樂子。

再配著莊上莊下的紅燈籠和紅對聯，氣氛一點兒不差。

初三一過，一切恢復正常。

大人們做事，孩子們上學，小子們練功，姑娘們做針線活兒。

一大早，後莊院子裡照舊人影上竄下跳，刀劍橫飛。孟小竹雖然扔鏢的技術沒有精進，但古寒雲也要她扔。照舊練功完畢大屋裡吃早飯，早飯過後西莊去上課。下午到書房伺候古寒雲筆墨茶水，給婚禮籌備事項做統計。

雪始終沒化，天依舊很冷。

倒是蔬菜已經多了，有大白菜，有疏勻出來的油菜薹，有蘿蔔和青菜，還有土豆和萵筍。另外，隨著蔥和蒜越長越好，菜和麵都好吃了許多。而地裡多的菜葉，全都沒有浪費，弄回來醃做成了鹹菜。瓦窯又煉製了一批菜罈子。新做的罈子分別裝了鹽菜、榨菜、豆醬、黴豆腐、泡菜。其中，鹽菜和泡菜罈子最多。

孟小竹和鶯兒養的禿毛幼鳥雖然雞蛋不足，但鴿子蛋有。每天幾粒，古寒雲在問天閣上撿了叫桂清送到孟小竹房裡來。

孟小竹每次給幼鳥餵食，必喊一句：

“祖宗，吃飯了！”

鶯兒每次聽了都要笑一陣。

唐姝每日也必來孟小竹房裡問候一回，給她帶些小玩意兒。比如繪得特別好看的空竹，自已繡的手帕、荷包、香包這些。總之，回回來皆不空手。

作為回禮，孟小竹給她做了一套內衣。

唐姝喜歡，央她再做一套：“妹妹做的內衣跟別人不同，穿起來舒服好多，就再給我做一套吧！我大婚之日穿！妹妹不白做，我還妹妹一雙好靴子，方便妹妹山上玩兒穿！”

孟小竹本來就沒有拿得出手的禮物，她一口一個妹妹提了這樣央求，想想不過是費些時間的事，便一口應下了。

正月初六上午，她將新做的內衣交給唐姝時，果真收到了一雙皮靴子。

這日是梅落先生上課，孟小竹便無事，回來同鶯兒說想去看看撿禿鳥的地方是否有鳥媽在找，如果有，她打算把幼鳥送回去。

兩人準備好了正要揹著揹簍出門，古寒雲來了：“今天你得跟我走。”

“去哪兒？”孟小竹問。

“學鏢！”古寒雲欲將她背上的揹簍拆下來，她卻死抓著不放。

“雪還沒化呢！”

“這雪估計開春才能化得了，我等不了那麼久！”古寒雲強行將她揹簍扯了下來，扔給了鶯兒：“幼鳥不是禿鷲，你倆個不要商量著扔了。”

“那是什麼？”孟小竹問。

古寒雲把她往後門拉：“你把鏢學好了我就告訴你！”

“鏢學好了，它也長大了，還用你告訴我？”

“等它長大了你才能把鏢學會？你是懷疑你的腦子還是懷疑我的能力？”

“我非凡胎、骨骼清奇、天賦異稟……”

站在屋裡的唐姝透過窗戶看到他們消失在後門處，眼神逐漸變得怨毒。身邊的焦貴諂媚安慰：“姑娘不必在意，再過幾天，你和公子大婚，便可以名正言順地收拾她了。”

唐姝看他一眼，坐到椅子上：“你不是說婚鞋做好了嗎？拿來我試試！”

焦貴：“小的這就去拿！”

焦貴去拿鞋要走時，被他爹叫住：“公子的婚鞋馬上就好，你多等會兒，一起帶去試。免得前莊後莊一路好跑！”

將兩對婚鞋帶回後莊時，唐姝已等得在躺椅上斜倚著睡著了。

焦貴捧著鞋子輕手輕腳進門，坐凳子上等了一陣，躺椅上的人兒卻沒醒，於是只有繼續幹等。乾等能幹的事就只有看。焦貴將唐姝從頭飾看到眉眼，再秀氣的鼻尖，小巧的雙唇。再到耳垂，脖頸，手，腰肢，雙腿和雙足……

初時看是純粹地看，看著看著，心中便有了異樣的感覺。像有條蟲子在爬一般，讓他心癢難耐。唐姝畢竟生得風流婉約，此時再看那眉那眼那唇那腰肢，便多了幾分誘惑。

尤其是唐姝在夢裡軟軟地嗯了一聲，他便再也忍不住，撲到了椅邊。他蹲在椅邊，去仔仔細細地看她。他越湊越近，近得感受到了唐姝的撥出的鼻息。

突然，唐姝睜開了眼睛。焦貴嚇得趕緊往後退，一個不穩，摔了個四仰八叉，十分狼狽。唐姝見了，掩嘴一笑：“原來是個膽兒小的！”

男人最忌別人說自已膽小、不行。焦貴又不是太監，當然也不服：“誰說我膽小了？！”

唐姝坐起來，向前一傾，盯著焦貴的眼睛看。焦貴被她逼視，有些心虛，眼皮抖了一下。唐姝坐直身子，輕蔑一笑：“真是死鴨子嘴硬！鞋子拿來了？給我穿上吧！”

說著翹起腿來，將腳伸到焦貴面前。

焦貴先是一愣，然後慌忙回身找鞋子。鞋子找來，在唐姝的注視下他小小心心地給她脫了腳上的繡花鞋，再緩緩穿上新制的婚鞋。一隻腳穿好，換另一隻腳。這一次，新鞋子還沒穿上，焦貴手中的纖纖秀足輕輕一轉，足尖伸到他手腕處蹭了一下。

焦貴本以為是意外，忙往後縮，忽聽唐姝一聲嬌笑，方知她是故意為之。頓時心濤澎湃，握著腳腕的手變得纏綿有力，偷偷去瞧唐姝。此時的唐姝媚眼如絲，勾著他朱唇輕啟：“上午這院兒裡好像沒有別人了，是嗎？”

焦貴痴痴地嚥著口水點頭。

唐姝俯身過來，將唇湊到他耳尖上一點：“那……，你的膽子有多大呢？”

這是玉馨教她用在古寒雲身上的伎倆，她想試試管不管用。

焦貴本就年輕，何況唐姝也是個少見的美人。被她這麼主動一撩，哪裡還能把持得住？

順勢就親到了她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