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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心生猜忌

古寒雲房間。

問心和無愧一個在沏茶,一個在喝茶。古寒雲卻在練字。

祝恆走進來:“哎呀,有些人說話不算話,想耍賴呀!”

問心和無愧在笑。

古寒雲將筆一擱:“這晚飯都還沒吃,這一天便沒有過。你這話早了些。”

祝恆走過去看看他寫的字:“那0

你準備了什麼給孟姑娘?拿出來看看?”

“又不是給你的,拿給你看做什麼?”古寒雲坐著不動,接了無愧遞給他的茶杯。

祝恆坐到問心身旁,拿過無愧新沏的茶:“你這樣吊別人胃口,小心別人不稀罕了。不對,可能人家本來就不稀罕。”

“怎麼就不稀罕了?石燕!”

“公子有何吩咐?”

石燕從外面跑進來,垂手而立。

祝恆打趣他:“你小子什麼時候叫你都在你耳朵怎麼這麼尖呢?跑這麼快,樓底下是不是抹油了?”

石燕笑道:“纓婆婆給了孟姑娘一匹素白雲紋織金羅,說是做身兒秋天穿的羅裙。因是素白,總覺得太素,要我來向公子討些玉珠子,好做配飾。這不剛走到院兒裡就聽到公子在叫我。”

祝恆道:“若你不來,你們家公子豈不是叫一個空?古寒雲,你原是狐假虎威?”

石燕又笑:“公子耳力過人,自是聽到了我的腳步聲才叫的。”

祝恆瞥古寒雲一眼:“裝腔作勢!”

古寒雲在抽屜裡抓了一把玉珠子,裝到一個小錦盒中,遞給石燕:“拿去吧,叫她……算了!”

石燕:“???”

祝恆笑道:“快去請孟姑娘到公子這兒來品茶!”

石燕笑容擴散開來:“小的馬上就去請!請公子稍後!”

孟小竹正在房裡看纓婆婆給她的妝盒子,胭脂水粉樣樣俱全。

蔦兒正兩眼放光站在一旁說:“這是成都府極富盛名的『煦芳齋』頂尖兒的好貨,名為春山黛。只有達官顯貴才買得起。我在天香樓的姑娘風若那裡見過一回,這些東西畫出來的妝,豔而不俗、媚而不妖,可是美得很!

“天香樓是什麼地方?風若又是什麼人?”

孟小竹伸手沾了些胭脂,對著銅鏡往自己臉上抹。

婆婆是嫌她平日太素了麼?

“天香樓是成都府排名第一的歌舞坊,風若姑娘是天香樓的頭牌舞姬,她跳的芙蓉醉好看得很,我為了去看,揹著我娘偷偷去天香樓做了一個月的丫鬟。”鶯兒拿了條帕子來彎腰來擦孟小竹臉上的胭脂:“姑娘,這胭脂不能就這麼往臉上抹,得先抹些香膏,我幫你弄~”

“算了,臉上抹東西,我總覺得我毛孔都不會呼吸了。”孟小竹輕輕擋掉鶯兒的手:“我更喜歡把臉洗得乾乾淨淨,清清爽爽,舒舒服服。”

孟小竹午睡之後,起來便把臉上的妝洗了。妝面雖然漂亮,但她總覺得像蒙了一層面具。

石燕門口報:“孟姑娘,公子請您後莊子裡去品茶。”

“品茶?我不去!”

孟小竹將妝盒子蓋了:“我是粗人,他那一壺子茶只夠我喝一口,去了掃他們雅興。”

“孟姑娘,恕小的多嘴,斗膽揣測公子心思。這喝茶只不過是個由頭,問心無愧和祝公子也在,公子們叫您去應該是今日大家都不用做事,難得清閒,有了興致,想找你說說話、聊聊天罷了。”

石燕在外頭說。

“可是今日我應該陪著婆婆。” 孟小竹說。

石燕笑道:“婆婆這會兒正在大堂和老太太們聊天呢,姑娘若去倒成打擾了。”

孟小竹出門來:“去去去,這就去!”

石燕笑著拱手:“姑娘請!”

三人來到後莊,棗娘柿子樹下啃撿的柿子,屋裡響著有一下沒一下的古琴音。棗娘見到石燕來,給他一顆,卻是個完整的,又紅又大。石燕重新塞給她手中:“你吃!”

“我還有!”棗娘又將柿子塞給石燕道:“祝公子不愛吃柿子,他那份兒全給我了。孟姑娘,公子們都在裡面等著呢,你快進去吧!”

孟小竹對身後的鶯兒:“今日大家都休息,我也不會到別處去。你去同繡坊的姑娘們玩吧!棗娘,你日日跟著你們祝公子,也成天悶著。今兒祝公子難得與大家一起說話,就讓他多和人待會兒。裡面既然是喝茶聊天,便沒什麼可伺候的,同你哥哥去說會兒話。”

鶯兒大喜:“謝姑娘!”

棗娘:“我去跟祝公子說一聲。”

孟小竹:“我進去跟他講。”

石家兄妹高興,齊聲道謝:“謝過孟姑娘。”

“她真是誰的奴僕都敢指使!”古寒雲正要站起來,祝恆將他拉下:“可她安排得並無不妥,甚至極有人情,你又何需要管?好好坐著吧!別把孟姑娘惹惱了,不理你。既然人來了,我們馬上走,她怕是也不會留。梅落先生見多識廣,我、問心、無愧又做陪客,不如請她好好兒聊一聊她‘家鄉’的事?”

古寒雲心中一動,方安坐。

孟小竹進來,見香爐燃著,無愧在一邊撫琴。梅落先生、問心、祝恆和古寒雲圍案而坐,案上有茶,有點心。他們見她進來,除古寒雲外,皆起身相迎。

梅落先生:“孟姑娘,正等你呢!”

祝恆:“快請坐!”

孟小竹看,梅落先生坐在左側,祝恆坐在右側,問心和古寒雲對坐。問心身邊,有個空位,古寒雲身邊有個空位。她自然走到問心身邊,剛要坐。無愧那邊放下琴站起來:“孟姑娘,那是我的位置。”

“……”

孟小竹看古寒雲,他兀自喝茶,並不發話。

可孟小竹這會兒感覺不自在,不想坐他身邊。於是伸手就推祝恆手臂:“你坐過去!”

再平常不過的一個舉動,可大家都反應極大。祝恆差點跳起來,問心和無愧一臉吃驚的樣子,梅落先生雖然面上反應不大,可眼睛卻看著她的手。而古寒雲握著茶杯的手擲在了案上,雖然聲音不大,但聽得出很有力。

“幹什麼?”孟小竹雙手僵在空中。

梅落先生率先緩和氣氛,笑道:“孟姑娘,聽煙蘿說,你常與萱草說起你家鄉的事。姑娘可曾說過,你們家鄉學堂是男女一起讀書寫字?坐車也是男女老幼一起坐,擠的時候擠成一堆,臉對臉,背擠背?”

其他人聽聞,皆是吃驚的表情。

孟小竹卻點點頭:“是啊,能擠上就不錯了。”

“坐下說話。”梅落先生指指古寒雲身邊的凳子。

“所以……,我剛要推祝恆,不行?”

孟小竹只好挨著古寒雲坐下。她怕她再做點什麼,他們又要大驚小怪。

梅落先生笑道:“也不能這麼說。只是我們這裡的禮節……”

孟小竹手一伸,打斷他:“懂了!男女授受不清!瞭解,以後不碰你們就是了。可是,無愧也抱過我啊!古寒雲也抱過我啊!還有……”

古寒雲臉色越來越難看,梅落先生趕緊打斷她:“那些都是危急關頭,情勢所逼。”

無愧剛要坐下,看到古寒雲臉上神色,尷尬至極:“公子,我……去廚房拿些點心來!”

說著便轉身跑了。

“所以,在你眼裡,我是不乾淨了?”

孟小竹扭頭問古寒雲,眼中怒氣正在聚集,也泛起了霧氣。不只如此,她還嫁過人呢,她也說過了。古寒雲沒想到孟小竹會如此質問他,握著茶杯的手抓得更緊了,卻忍著沒有開口。明明好好的氣氛,搞砸了。祝恆和問心都不便開口,此刻低頭喝茶,如坐針氈。

梅落先生忙道:“孟姑娘嚴重了。若公子真這樣想,怎會事事還想著姑娘?切莫再冤枉公子了。”

“是嗎?”孟小竹問古寒雲。

古寒雲鬆開手中的杯子,盯著孟小竹的眼睛問:“你不乾淨了嗎?”

梅落先生一閉眼,在心裡嘆了口氣。

問心和祝恆感到了窒息。

孟小竹沒想到古寒雲會這樣直白地問她,一時既羞又怒。兩人對峙了幾秒,孟小竹一顆眼淚滾了出來,忽拉一下站起,抬手就狠狠打向古寒雲:“你才不乾淨呢!你全家都不乾淨!”

古寒雲見她落淚方反思不該逼問於她,心生愧意便由著她打,讓她消氣。可聽到後面一句時怒火頓起,抬手一拂,孟小竹的身子便滾了出去!

“啊!——”

“公子!——”

問心大駭,梅落先生趕緊去扶孟小竹。

祝恆站起來,指著古寒雲道:“你真是不可理喻!算我多管閒事了!”

說完,指袖而去!

孟小竹自落入山崖以來,雖然種種曲折,受過重傷,也差點死去。但皆一一挺了過來。今日,既受辱,又受屈,還捱了打。種種過往湧入心頭,眼淚撲瀨瀨往下掉,牙齒咬得咯咯響,人卻一聲不吭,扶著被撞的肩,掙脫梅落先生的手,便奪門而出,奔下山去。

梅落先生向古寒雲:“孟姑娘什麼都不知道,一時失言,公子何苦與她計較?”

問心站起來:“我去看看。”

古寒雲:“不準去!”

問心為難,看梅落先生。

梅落先生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