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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南下楚雄

十個月前。

一隊十幾人的車馬沿岷江邊的路南下,準備轉去楚雄。天黑時,他們到達一處淺水河灣,於是在河灘上紮營休整,燒火做飯。

飯剛做好,突然見到遠天之上,五彩祥雲,流光溢彩,緩緩流動,蔚為奇觀。眾人翹首以望,正驚歎之時,那祥雲化作一道光柱旋轉而下,沒入高山。

“高山上祥雲聚集,是神仙降世了嗎?”

“想不到雲霧之上,還有如此之高的山峰。”

“莫非剛才顯現出來的山峰,就是傳說中的仙山?”

“仙山不是在海上蓬萊嗎?”

“誰說神仙一定住在海上?我還聽說過大山裡住著老神仙呢!”

他們眾說紛紜,各自揣測。

但那祥雲消失,那雲上山峰也隨之消失。一切歸於平靜,彷彿剛才那一幕,只是他們的幻覺,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他們又重新端起碗筷,開始吃飯。

飯後,圍著篝火聊天,隱隱約約聽見隆隆之聲。左望右望,卻又找不清方位。像是天上,又像在山裡。仔細再聽,又像是在江裡。

“冬天打雷,莫非有冤情?”

“莫不是神仙在練功?”

討論來討論去,終究沒得個定論。

那聲音響了一陣,漸漸沒了。

天氣太冷,河風呼呼吹著。碗筷收到河邊洗乾淨,又打了些水來燒,洗臉洗腳。一切收拾停當,再給馬兒加了些糧草,然後進帳睡了。

第二天一早,江上起了大霧,白茫茫一片。

人們鑽出帳篷,打水洗臉煮粥。走到江邊,江水冰冷刺骨,腳下青苔覆在稀泥上。看樣子,是昨夜漲水之後又退了。

於是換個地方去打水,走了沒多遠,看見前方水邊趴著一個女子,看起來像剛落水不久,連忙跑過去探其鼻息,竟然還活著!

“這女子真是命大!這麼冷的水泡一夜居然沒有凍死!”

“可她現在看著,也和死了沒多大差別!”

“也有可能是早上落的水。”

“可這裡方圓幾十裡荒無人煙,她是怎麼在這裡的呢?”

“也可能是路過的人。”

“這姑娘長得真好看!”

“別講了,趕緊給她換身乾淨衣服吧!再不換,怕是真救不了了。”

一個漢子將她抱進馬車,一個婦人幫她把衣服換掉,用被子裹好。出來道:“發燒得厲害,得弄點熱的給她喝!”

於是從鍋中舀了些米湯,想喂下去。

可餵了半天,一口也沒喝下去。

為首的漢子拿著一把匕首看了又看,又拿去砍一棵小樹。手起刀落,小樹斷為兩截,他讚歎道:“好利的匕首!”

婦人道:“剛才給她換衣服,手腳上均有勒痕。所以,很有可能是被人抓了,逃跑途中落的水。另外,還有這個!”

眾人一看,是一把小飛鏢。

漢子拿起來一看,鏢尾上仍是印著一個雲紋。又看匕首上的字,也是一個“雲”字。他道:“莫非雲是這女子的名字或姓氏?”

另一個道:“看她這身衣著不似尋常人家女子,而這匕首和鏢都製作精良,或許……是哪個江湖門派裡或大戶人家的姑娘。”

“姓雲的江湖門派或大戶,有嗎?”

一個老者撫須道:“蜀南一帶,應是沒有。上游嘛,也沒有聽說過。”

婦人道:“管她是哪家的!這姑娘看著面善,若是仇家追殺,那要快點帶她走才是!”

大漢道:“她現在這樣,得趕緊找個醫館救治。正好我們也要趕路,事不宜遲,大家趕緊喝了粥,馬上出發吧!”

“好!”

待車馬到了敘州府地界,在一個鎮上尋得個老先生,開了一副藥,現場煎了,強行掰開嘴灌了下去,人卻依然沒有醒。

婦人有些著急,道:“這……還能救得活嗎?”

老先生道:“不礙事,她身上無大傷,主要是寒氣入骨。若能一路保暖,晚上再灌一副去寒去溼的猛藥,明早應該就可以醒了。”

於是,一隊車馬帶著孟小竹繼續南行,翌日早上,人是醒了,卻囈囈語語說著胡話,並沒有真的清醒。最終,車馬在第三天的半夜到了雲南副使楊畏知的府中。其時,楊畏知還在書房中處理公務。

下人來報:“大人,喬威回府了。”

楊畏知道:“夜已深,讓他們先回房休息吧,有什麼事明早來報。”

下人又道:“喬威還帶回一名昏迷的女子,據說長得十分貌美,問老爺如何安頓?”

“噢?”楊畏知從公文中抬起頭來,想了想,笑道:“既是他帶回來的,他想怎麼安頓就怎麼安頓吧!他也該成個家了。”

“據說,這名女子可能是在躲避仇家追殺,也有可能是名門之後,所以想請老爺去看看。避免出了岔子。”下人道。

楊畏知聽了,這才起身:“既然如此,那就去看看吧!在哪兒呢?”

下人領著楊畏知出門:“在西院兒客房中,剛剛灌了湯藥。”

來到西院客房,本圍在床前的一堆人,散開來。

“大人!”

“嗯。”楊畏知上前一看,只見床上躺著一個容貌姣好,面色卻不大好的女子,並不認識,也無印象。喬威拿出匕首和飛鏢遞到楊知畏面前:“這是她的東西。”

“雲?”楊畏知看了,並不能識別出什麼。

喬威又將前後之事說了一遍。楊畏知聽了,道:“先養著吧,不必急於這一時。你們帶她這麼遠,又連夜趕路,想必那仇家也早就甩掉了。找個丫鬟守著,等她醒了再問,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是!”

喬威將楊畏知送出房,再找了個丫鬟守護,方回自已屋裡休息。

次日早上孟小竹醒來,看了房中陳設,陌生得很。搞不清自已是身處何時何地,剛要起床去看,房門開啟,一個丫鬟端著碗老遠就聞著苦味兒的湯藥進來。

還是古人。她沒有回到現代。

這丫鬟也不是山莊裡的人,那這是哪裡?鶯兒呢?她有沒有被救?

她這是出谷了?

是古寒雲帶她出來的嗎?這次又睡了多久?

“姑娘,你醒啦?”

“這是什麼地方?你是誰?”

丫鬟看她又期待又謹慎,連忙道:“姑娘,這是楚雄楊畏知楊大人府中。我是小映。”

“楚雄?楊大人府中?我怎麼會來到這裡?”

難道被焦貴賣了?孟小竹十分疑惑。

小映將盤子放到桌子上,端了藥碗來,用勺子舀了湯藥遞到孟小竹唇邊:“你是被喬威帶回來的。據說當時你暈倒在岷江邊上,他們碰見就把你撿回來了。你可算是醒了,不用硬灌了。來,先把藥喝了!”

孟小竹下意識張開嘴巴,小映便把藥湯餵了進去。

“嘔!咳咳咳!”孟小竹差點吐出來,看周圍沒有痰盂,如果吐出來就會吐到被子上或小映身上,一著急又強行嚥下去,差點嗆到。

“怎麼這麼苦!”她道。

小映笑道:“看來醒了也有不好處!喝藥覺得苦了!姑娘,這湯藥哪有不苦的?”

有啊,峨月山莊的湯藥就不苦。

“就我一個人嗎?”孟小竹問。

小映又舀了藥湯遞到她唇邊:“姑娘還有其他親人嗎?喬威可只帶回來你一個。”

我怎麼會在岷江邊上呢?

一定是焦貴!一定是他想把她弄出山去,也許沒能過江,船翻了,她掉到了江裡。那麼,焦貴應該也掉江裡了?那,鶯兒到底有沒有一起被弄出?焦貴到底有沒有死?

還有,古寒雲會不會找她?

“姑娘,張嘴!”小映喊。

孟小竹頭一偏:“太苦了,我不要喝!”

“……”小映愣住。

果然是富貴人家的小姐,藥苦就不喝了。

孟小竹看她犯難,道:“要不,你去幫我弄點兒蜂蜜兌一下?”

小映:“沒有哦~”

“那我不喝了,反正我也醒了。”孟小竹說。

“啊?”小映:“那我去跟喬威和楊大人說一聲。”

也好,見見救命恩人。

小映剛要出門,門外迎面來了一個老太太,兩個女人,三個丫鬟。小映連忙退到一邊,低頭行禮:“小映見過老太太!見過夫人!見過花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