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十六

方才的一切都是刻意為之!互相試探,還有欲擒故縱。

“夢娘,刀三血幫你從肅州逃出來的,這件事你應該記得。

我與刀三血是故交,他是官場的人,我是江湖上的人,有的時候官場的身份不好作為,所以我也是跟隨刀大俠的人,是他救了我的命.”

“空口無憑,我怎麼信你?”

“你在肅州的事情,還需要我都完全說明嗎?夢娘,原是孟氏一族,孟茹應是你的閨名,因黨派之爭,孟家流放,你被賣做官妓,因為假意委身仇家,床笫之間將仇家刺殺,後來又被流放肅州,刀大俠念你可憐在肅州牢營中施以援手,後來新皇登基大赦天下,這才將你放了出來。

是也不是?”

能夠將這些事情和盤托出的人,自然是也曾經在肅州跟過刀三血的,再加上那曾經的令牌,夢娘揮了一下手,兩個彪形大漢就轉身出去了。

“可是刀大俠現在不知道是否還健在人世,官船被風浪的打翻,說是已經沉入江底……”夢娘神情黯然,似乎已經眼角掛淚,聲音也變得哽咽。

“不知道公子如何稱呼?或者說,這位姑娘……”“老闆娘好眼力,我確實是個女子,曾經也是受過刀大俠的恩惠,說來你我之間的經歷其實也有很多相似之處,都被仇家追殺,不過我有幸拜在江湖俠士門下,所以有些功夫底子.”

“原來如此.”

此時夢娘眉宇舒展,雖然依舊是難以言喻的惋惜,可是到底是有些欣慰。

當時得知刀三血到安州查案,她其實是想一敘故舊情誼的,只是礙於他的身份和自己現在的處境,夢娘只是託人給安州府衙送去了一些尚好的酒漿還有安州當地特有的吃食,讓刀三血知道自己現在已經在安州落腳了。

那時候,她也是收到了夢娘送來的東西,還有一些只有她們才明白的暗號,所以再回安州,刀山雪就想著來望春樓試探一下。

“我姓薛,單名一個山字,現在還是想著不要暴露女子的身份,關於採花大盜的事情現在交在我的手上,刀大俠未盡之事,我來接手.”

她現在自然不好將所有的事情都說給夢娘聽,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險,與她與己都是好事。

“那個自己報官姑娘現在就在我這裡,你要不要見一下?”

“薛公子,你就叫我夢娘是了.”

見到那個女子的時候,刀山雪有些驚訝,這個女子瑟縮在酒窖的一個角落裡,已經是形容枯槁,蓬頭垢面,要不是認真的看,都難以發現她那嬌小的身子躲在一堆雜草中,只能是看到幾塊布料而已。

“姑娘,姑娘,我是官差,你不要怕.”

刀山雪看著那個女子被驚醒的樣子,就像是被追到窮途末路的老鼠,驚恐的瞪大了烏黑的眼睛,看著眼前的陌生人,呼吸急促中還帶著驚厥,嘴唇在顫抖,就連上下牙齒打顫的聲音,都能聽得很清楚。

刀山雪看得出來她完全是沒有辦法與這個女子說上話,然後轉頭為難地看了夢娘一眼。

“交給我.”

果然這個女子對於夢孃的態度比著對自己的那種戒備好了許多。

“你說了要報官的,現在這位就是官爺,我給你請來了。

放心不會有人笑話你,不會有人讓你跳井去死,你沒有錯。

這位官爺會幫你抓住賊人,會替你報仇,但是你要告訴他,那個賊人長得什麼樣子.”

夢娘溫聲細語,可也是不怎麼敢靠近。

刀山雪就看著這個女子的樣子,也是心憂不已。

萬一這女子要是一直這樣,恐怕也問不出來什麼了,這案子可就難上加難。

“唉,這孩子也是吃盡了苦頭。

親孃死的早,她爹又給找了一個後孃,後孃嫌棄她,就把她攆到牛棚裡去,白天苦活累活都是她幹,晚上她就在牛棚裡住著,四下裡漏風,那賊人輕易就把她給擄走了……”夢娘唉聲嘆氣,滿眼憐憫的看著角落的她,雙目失神,殘破不堪。

“這還不算,她後來一個人跑到府衙擊鼓鳴冤,雖然官爺接了案子,可是她親爹和後孃害怕丟人現眼,就硬生生地把她給拖回家,後來她偷跑出來,掙著命跑到府衙再次擊鼓報官,她那挨千刀的後孃就跑到府衙去鬧,說是她發燒燒壞了腦子,是胡言亂語的。

可是她哭得呼天搶地,大喊那賊人戴著面罩,看不清模樣,雙臂上有刺青,是兩隻虎頭。

最後鬧得滿城風雨,還是被帶了回去,我路過的時候,看著她的後孃用鞭子把她給抽打的全身血肉模糊,一時沒忍住就把她給帶了回來,她那後孃是個潑婦,跑到我這裡撒潑,本來我是想著找幾個人給扔出去就算了,可是想著要用絕後路,於是給了五兩銀子,又簽字畫押,這人就算是跟了我了.”

聽聞夢娘此番講述,刀山雪也就知道了詳情,夢娘願意伸手相助,估計也就是因為刀三血來偵辦此案,所以她留著這個丫頭。

“夢娘好生與她說說,我時間不多,需要儘快知道詳情,只有她願意開口,我才能捉拿到賊人.”

刀山雪故意將這話說在那女子的當面。

她看著她的眼神,知道這女子不過就是對所有人的不信任,身心俱傷,她這般情況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不受後母脅迫,選擇擊鼓報官,這樣的勇氣也非常人所有。

“是,官爺放心.”

忽然女子抬起了頭,帶著一閃而過的期許,刀山雪知道她這是願意放下戒備了。

“大人……”刀山雪聽得分明,這顫顫巍巍的兩個字是從那受害女子的嘴裡吐出來的。

有些喑啞,有些顫抖。

刀山雪站直了身子,直直視著女子的眼神,目光堅定。

“我願意聽,你大可放心.”

居高臨下卻並不是倨傲的態度,而是給她一個身正影清,剛正不阿的形象。

那女子點了點頭,特別的懇切。

“夢娘,可以了.”

“是,官爺.”

再見到那丫鬟的時候,她已經穿戴整齊,不過這臉上的傷還在,被夢娘扶出來的時候還是帶著怯懦的樣子。

“不用跪,把當時情狀一一說清楚就好了.”

刀山雪這人自然是非常的直接。

“奴婢當時正在睡覺,外面下著大雨,牛棚裡已經進了水,就用石頭壘出來了一個臺子,上面鋪了一些雜草,但是睡得並不踏實。

忽然就有人捂住了我的嘴,我拼命踢他,都沒有用,後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等醒過來的時候,那人已經趴在了我身上,……我……嗚嗚嗚……”再把這樣的事情說出來,回想著當時的情景,自然是痛苦萬分。

說著說著,那丫頭就嗚咽了起來。

夢娘又安撫了一下,她喝了些清水,這才有接著說。

刀山雪聽完之後這才明白了此人的作案手段,先是挑準了這種方便下手的家戶,將女子用蒙藥蒙暈,之後扛到別的地方去下手。

下手的時候他一直都是蒙著臉,戴的是一個青面獠牙的面具,自然是看不到真容的。

這丫頭是疼醒了,才看到露出來的胳膊,雙臂上面的刺青好像是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