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焱感冒了,開始是鼻塞頭痛咳嗽,後面喉嚨開始發炎。
早上喝粥都皺著眉毛,每吞嚥一下就像小刀劃拉一下,疼死了。
賀東揚早上還有會,看她那樣子又不放心。不免訓她:“還敢不敢跑去吹江風,這會知道受罪了。”
這張嘴要不會說話捐了吧。
夏焱瞪他,他又開始嬉皮笑臉:“行,都是因為我混蛋害你遭罪了。”
何媽在一旁衝感冒藥,還有中成藥劑,賀東揚順手接了過去,他自已也不敢相信他會有一天像個老媽子一樣替人操心,伺候人吃藥,被人一個眼神就下了脾氣。
老話沒毛病,真是一物降一物。
他把藥遞給她,看著她千不願萬不願的喝下去,笑著捏她臉:“嬌氣”
可嬌氣的人還得去上班。
賀東揚不准她自已開車,別墅這邊只有一個司機在,差去送夏焱了,他自已開車去公司。
昨天晚上秦霄遠後半夜還給他發了條微信關心他有沒有被掃地出門。
他回了一句:“我抱著媳婦兒睡覺呢,讓某人死心,死得透透的。”
賀東揚心情愉悅去上班,夏焱卻病懨懨的。
好不容易熬到上午的課結束,她下午都想請假了,沒想到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是蘇佳。
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交集,除了那年在美國學習時總被她挑刺以外。
上次接電話的人就是蘇佳,賀東揚後來跟她提了句處理了,她也沒多問。
夏焱始終認為,在一段感情裡,不存在第三者破壞原則,兩個人的感情出問題,一定是雙方都有責任,男人出軌或者經受不了誘惑,怪第三者是沒有意義的事。
換言之,賀東揚身邊有女人喜歡是正常現象,如果她天天盯著,反受其累的只能是自已。
比如寧可,她從來不怪寧可;寧可後來好像也再沒找過她。
蘇佳只是賀東揚的學妹,調回來後做了一段時間的助理,他們之間,能有什麼見面的必要?
夏焱並不想跟她聊,可人堵到學校來了。
兩人站在教學樓樓下的馬路邊,夏焱面無表情地說:“找我什麼事?”
蘇佳倒也不生氣,用目光打量著夏焱。嗤笑了一聲:“我一直不大明白學長為什麼會看上你,是有幾分姿色,也沒漂亮到傾國傾城呀。”
有病吧這人。
夏焱壓著脾氣,又問了一句:“到底什麼事?我沒興趣跟你在這兒掰扯。”
“拜你所賜,我離開東創了,不過以我的資歷也不愁沒有好地方去。在哪兒幹不是幹。”
“那恭喜你了。”夏焱扯著嘴角露出假笑,然後準備轉身離開。
蘇佳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夏焱,你別覺得自已有多了不起,對於學長而言,你也不過是個工具人,別以為他有多喜歡你。”
夏焱的心微微顫了一下,轉過頭看著她,問:“什麼意思?”
蘇佳臉上露出幾分得意,她說:“學長的白月光回國了,叫方婭,當年在Stanford他們可是一段佳話,學長為了她放了一場盛大的煙花秀,聽說花了不少錢。”
“然後呢?”
看夏焱臉上並無驚訝,她又加了點料:“然後他們前些日子在馬爾地夫相遇了。是不是很浪漫。”
饒是再強大的內心,此刻也有些破防。
夏焱眉頭不自覺緊蹙,手有點微微發抖。
“學長沒告訴你?也難怪,我這個人呢就是這麼膚淺,我得不到的也不喜歡別人得意,給你指條明路,去INS搜一下SU的YAYA,很好找,順便告訴你,我覺得學姐啊,比你更有氣質。”
蘇佳什麼時候走的夏焱並沒注意。
她只知道自已心一點點往下沉。
原來他們在馬爾地夫相遇了。
那他為什麼還火急火燎地趕回來說想她。
她對“方婭”這個名字並不陌生,早在賀晶晶的嘴裡就聽到過,賀東揚為了這個初戀還跟家裡很鬧了一陣。
連賀東揚都在浴室偷偷給賀晶晶打電話交待,不讓她在自已面前提起。
那應該是對他而言很重要的人吧。
不可提及,不可觸控。
夏焱承認自已有點酸,心裡像結了一棵檸檬樹。
她沒有回辦公室,而是隨意在路邊找了個座椅坐下。
要看嗎?她忍不住想去搜尋“方婭”這個人。
忍不住想知道她跟賀東揚的一切。
她告誡自已“誰還沒個過去,她還跟韓沉青梅竹馬認識十幾年呢,賀東揚不是也知道。”
可她控制不住自已的手在飛快地搜尋、翻找、確定。誰才是那個她要找的人。
也許女人天生就有第六感。
在一眾叫YAYA的頭像當中,她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帶著點清冷氣質栗色長髮的女人就是她要找的人。
點進去一看,她的心就像墜機般快速下沉。
連帶著急速的帶著大起大落的起伏心情,將她的心生生地撕裂了。
最近釋出的一條動態,定位就是在馬爾地夫。
一個男人的背影,不正是賀東揚?
沙灘、夕陽、煙花、紅酒、水上酒店,還有女人的自拍,恬靜優雅的氣質,和賀東揚挺配的。
文字描述的一段刻骨銘心的美好,卻將夏焱一瞬間打入了地獄。
方婭釋出的文字是這樣的:“八年前那場盛大的煙花是我們愛情的見證,八年後在馬爾地夫,這個我曾經心心念念想要嫁給你的地方,你準備的一切:彩色玫瑰、遊艇煙花、夕陽沙灘、攜手相伴,儘管你不再屬於我,但我仍感謝你準備了這一切,我們的愛,圓滿了!”
原來馬爾地夫是他們曾經想要舉辦婚禮的地方。
9999朵彩色玫瑰也是她的最愛。
還要在她的婚禮上再放一次為別人準備的煙花。
怪不得他非要自已籌備婚禮,還美其名曰給她一個驚喜?
這場婚禮對她來說簡直就像一場笑話。
果然晶晶說得沒錯,只要是家世清白的女孩,誰都可以。
好一個誰都可以。
夏焱自虐一般看著手機裡的圖文,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滴落在螢幕上。
原來一直以為,她才是那個最大的笑話。
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