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方一鳴勸了半天，這種事情傳出去誰也不好聽。還可能對集團股價有影響，畢竟韓志塘是集團董事。

舒敏狠狠踢了在地上的李凌一腳，踢在大腿上，力道不輕。

韓志塘灰頭土臉跟著舒敏回家了。

韓鈺看完熱鬧就走了，留下方一鳴送李凌回去。

現在才三月天，李凌的大衣還在化妝間裡，方一鳴把自已的大衣脫下來披在她的身上。

饒是這樣，坐在副駕駛對著暖氣風口的她還是止不住的瑟瑟發抖。

方一鳴看著她，臉上的殘妝還沒有卸乾淨，出門前就洗了把臉，現在看著面板暗沉無光，眼角甚至有了淡淡的細紋。

明明和自已還有韓沉一般大，都是28歲的年紀，而此刻整個人狼狽不堪，像老了好幾歲。

他什麼也沒說，專心開車。

快到山水苑的時候，李凌突然喊了停車。

旁邊是一家藥店，方一鳴瞬間就明白了她要幹什麼。

李凌裹著他的大衣下了車，甚至還光著腿。腿上被舒敏踢得青紫了一大片，看著挺駭人。

幾分鐘後，她上車了，一聲不吭。

手裡拿著藥片，連瓶水都沒有，直接幹吞了下去。

方一鳴啟動車子開進了小區，內心五味雜陳，不是不可憐的，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如果房間裡的人是韓沉，她現在還會這樣可憐嗎？

在這名利場上，每個人都帶著算計，她也算計過寧可，韓沉又何嘗不是被這兩個人女人算計。

各有各的立場，只能說誰也不無辜。

方一鳴離開的時候，輕輕幫她帶上了房門，能清晰聽見李凌在房間裡哭的聲音，哭得聲嘶力竭。

他在車上給韓沉打了電話彙報情況，韓沉默默地聽著，最後嗤笑了一聲掛了電話。

他從韓沉回國就進了韓氏，差不多五年時間，他們認識超過了12年。

方一鳴知道韓沉是一個心思深沉、城府極深的人。16歲時他們是同桌，那時候的韓沉就是寡言少語、對任何人都極其冷淡，除了鄰居家那個叫夏焱的女孩。

18歲韓沉回了韓家，出國讀書，再回來時已是五年後，韓沉找到他時他已經是一家大型企業的營銷主管，因為欣賞因為曾彼此瞭解，他選擇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進了韓氏。

他一步步看著韓沉在韓氏站穩腳跟，看著他為了業績玩命地工作，喝酒喝到胃出血，看著他被韓志塘挖坑、替張小海背鍋，看著他被韓志恆當著全體董事的面罵得狗血淋頭。

他真的就一步步把韓氏做起來，到今天有了一個新的高度。

走到今天有多麼不容易他全看在眼裡。

韓沉過得最鬆弛最快活的是跟夏焱談戀愛的那一年多，他經常看著手機裡的照片笑，會在出差回程的時候讓夏焱來機場接機，有時候出差加班到很晚，他給韓沉送夜宵，看見兩人架著手機在影片，那頭的夏焱已經睡著了，韓沉還捨不得結束通話。

韓沉這麼冷靜自持的人也會在打電話的時候溫柔地喊“寶貝”，也會親自開車去很遠的海鮮市場買最新鮮的螃蟹回家做給夏焱吃，甚至會去跟夏焱買情侶裝一起去爬山、陪她去電玩城打電動……

可惜，當辛苦奮鬥了數十年的心血要毀於一旦時，他放手了。

方一鳴清晰地記得在跟寧可訂婚的前幾晚，韓沉都睡在辦公室，他去家裡給他拿換洗衣服送去休息室的時候，在門外聽見韓沉在哭。

正因為這樣，他理解韓沉，也佩服他的心狠。對別人狠，對自已更狠。

相比較而言，寧可和李凌的遭遇，方一鳴並不同情。

同一天，夏焱約了YOYO喝下午茶。

她拿了周衡團隊的路演資料，想看看藍氪是不是有興趣投這個專案。

當初Matt就說過這個專案不錯，現在她手頭有一部分工作都交接給了YOYO，兩人有些日子沒見了，一見面就聽見老同事吐槽。

“夏夏，你認識Angelia嗎？”

夏焱在腦海裡檢索了一遍這個名字，搖了搖頭。

“不認識？你不是去美國學習，在那兒待了一個多月嗎？Angelia就是從美國分公司調回總部的，現在是賀總助理，專門負責跟藍氪對接。”

夏焱想了想，不肯定地問道：“你說的是蘇佳？”

“對，中文名好像就叫蘇佳。”

“她怎麼了？她調回集團了？”

YOYO一臉如臨大敵的樣子：“她現在是賀總的助理你不知道？你不是跟賀總在一起了嗎？”

他們領證的事情當初是她自已要求瞞著的，藍氪只有Matt知道她是小老闆娘，其他人都以為她只是跟賀東揚在談戀愛。

“然後呢？出了什麼事嗎？”

“臥槽，老孃看到她就想扁她，每個星期來藍氪跟我們開會，端著一副老闆娘的架子趾高氣昂，連Matt都不放在眼裡，整個藍氪也就CEO張董她給幾分薄面。張口閉口就是我學長的要求，你們達不到是你們能力的問題。真的夏夏，這賤人絕對對賀總有想法，他媽的她沒想法我YOYO倒立吃屎。”

夏焱：“……”

“還有，她有一回跟賀總一起過來的，我看見她開會一直盯著賀總看，公司但凡有個女同學在茶水間衛生間意淫老闆被她知道了就往死裡打壓，真特麼有毒。”

以前夏焱在藍氪的時候就知道公司有好些女員工都喜歡YY老闆，這很正常，大家花痴一下也無傷大雅，連YOYO都曾經私下問過她老闆行不行？

聽見YOYO上來就一頓輸出，夏焱心裡隱約覺得不大舒服，賀東揚一直沒有用女助理的習慣啊~張泉跟了他那麼多年，她想要不要私下問問張助理。

兩個人喝茶喝了兩個小時，YOYO吐槽蘇佳就吐槽了一個半小時，最後話題強行被夏焱拉回來，談了半小時5GVR探視系統這個專案，再三拜託，分析市場、甚至連後續場景應用都跟YOYO描述了一遍，才放心把資料交給她。

在回去的路上，夏焱在想，實在不行親自找找Matt，或者找林子謙牽線介紹幾個搞投資的朋友，這是她帶領創業孵化中心輔導的第一個專案，她想全力以赴把專案做起來，做出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