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澳門,不像想象的那樣車水馬龍。
高樓林立,街道很窄,門頭的文字都是繁體字。
不同內地的是,這裡的交通卻井然有序,不堵車,不亂按喇叭,沒有電動車橫衝直撞,也沒有“中國式過馬路”。
這裡的機動車禮讓行人,行人也不闖紅燈搶路,路口必過斑馬線。
馬路乾淨的沒有一灘髒痰。
因為在澳門,所有的上述行為,違反了都是600元港幣的罰款,絕不姑息。
這裡的交巡警好像是一體的,都配有槍支,荷槍實彈。
“秦壽,我給你說的你大概都記住了吧?”
“記住了二猴子.”
“好,我一會帶你去公司,見一下老闆,然後下午有培訓.”
他們管組織叫公司,頭目叫老闆。
二猴子接著說:“還有,以後別叫我二猴子了,這裡大家都叫我猴哥.”
“好,猴哥.”
二猴子撓臉笑了笑。
所謂的公司,是一個小區的三居室。
客廳裡擺著會議桌,一張大黑板,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各種公式和術語,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科研機構。
朝陽的那個大間是老闆的辦公室,另外兩間一間是財務室,一間是組織科。
下午培訓會。
老闆坐在會議桌的一頭,桌上擺著一杯咖啡。
他背頭梳的鋥亮,領口裡露出半個蠍子的刺青;帶著墨鏡,倒不是房間裡陽光刺眼,可能這樣才更符合電影裡大哥的氣質。
老闆首先對加入的新成員表示歡迎,還囑咐猴哥好好帶秦壽。
然後由大哥轉為講師,開始了他傳銷式長篇大論的洗腦,一些成員聽的雙目決眥,好像大把的鈔票從天而降。
最後是大家一起喊口號。
他們聲音很大,感覺樓板都在顫動,只是秦壽的聲音低如蚊蠅。
晚上由理論轉為實踐。
二猴子帶著秦壽步入了一家很有名的豪華賭場。
說是賭場,其實是集酒店,餐飲,商場,旅遊為一體的綜合場所。
從一樓,到頂樓,秦壽驚呆了。
各式的賭局,各種面板的人,各種國際名牌的奢侈品,還有天台那人造出來的小橋流水,花草樹木,藍天白雲,各色的演出,各種語言,各色的人物……這裡充斥著極盡的奢華,紙迷金醉,猶如一個金子鋪出來的人間天堂。
這裡的氣息,足以顛覆你在大陸,你在教科書裡所有的認知。
“怎麼樣秦壽?驚呆了吧!”
二猴子好像看透了秦壽此刻的感受。
“我感覺在另外一個世界.”
“哈哈,澳門這地方,有錢就是天堂.”
“那沒錢呢?”
“沒錢?沒錢那是‘小強’.”
“怎麼說?”
“哪涼快爬哪去.”
賭場裡,充斥著各種人。
中國人,外國人,黑種人,白種人,年輕人,老年人,遊客,賭徒,荷官,保安,扒仔,妓女……在這裡面,扒仔和妓女也是劃分地盤的。
在這裡,扒仔和妓女也是最不招賭場待見的。
一般的賭客,在賭場的大資料裡是很難贏錢的,賭到最後一般還是要輸給賭場。
而正是有了這些扒仔,是最能把握賭客什麼時候該收手,然後把錢帶走。
這些妓女,一般都是野雞,看到成年的男子,一般都會從背後偷偷給你賽一張名片,然後把你帶出去。
他們造成了賭場的財源流失。
所以這兩種人一旦被保安逮到證據,就會抓起來關禁閉,罰站。
二猴子就經常被逮到,有的保安都記住他了。
所以他們會經常轉換戰場,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秦壽是生人,保安也不認識,所以他現在最好下手。
可是剛來到這裡的秦壽,還比較拘謹,羞澀的像個處女,不敢跟人搭訕。
在內地的時候,秦壽多少也是見過點世面的,這種臨場的交際他倒不怕,可是一想到搭訕的目的就是為了騙人,卻總也開不了口。
兩人正在賭場裡晃悠,這時一個非洲黑妹迎面走了過來,衝二猴子微笑了一下,露出一口大白牙。
二猴子馬上迎了了過去。
女孩子操著蹩腳的中文說:“你好!請問洗手間往哪走?”
“overthere!overthere!”
二猴子倒拽起了英語。
黑妹好像並不是很尿急,兩人嘰嘰喳喳聊了起來,一個時而用蹩腳的中文,一個時而用走音的英文。
聊了一會,倆人徑直往電梯的方向走去,獨留下秦壽傻傻的發愣。
約摸兩個小時候後,二猴子哼著小調過來了。
“猴哥,你帶人家上個衛生間,怎麼這麼長時間才回來?”
秦壽略帶怨氣的問。
“哪裡是上衛生間,我跟那黑妞去開房了.”
二猴子得意洋洋。
“這黑妹得多少錢啊?”
“1000塊。
哎呀,她那一身狐臭味可把我燻壞了,好長時間沒反應.”
二猴子說著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那你圖個啥啊?”
秦壽略帶嘲諷。
“圖個新鮮唄!哦,對了,那1000塊錢不是我給她的,是她給我的.”
猴子搖身變成鴨子。
鴨子亮出一張千元港幣得意的在秦壽眼前晃了晃。
“這黑妞是在中國的留學生,他爸好像是什麼國的酋長……”“那她圖個啥啊?”
秦壽更加嘲諷。
“估計也是圖個新鮮吧.”
二猴子說這話的時候明顯不自信。
“聽說外國人的‘口號’和咱們不一樣.”
“當然了.”
“那她啥‘口號’?”
“嘰裡呱啦的,我也聽不懂.”
“你有沒有感受過‘亞麻蝶’?”
“沒有,不過我倒幻想過‘思密達’.”
“算了吧,你還是抓緊回老家娶個老婆,然後聽她喊‘孩他爹吧’.”
秦壽故意使了用方言。
“這人啊真他媽稀奇,學這語言那語言,在本能釋放的時候還是會不自覺的使用母語.”
二猴子無意間揭露了“留洋派”的虛偽。
二猴子剛乾完好事,不想再節外生枝,就沒在這裡多逗留,帶秦壽去了下一家賭場。
他們來到另外一家賭場,一入門,正開始一場聲光電的技術表演。
伴隨著環繞音響的響起,一個圓形的穹廬慢慢開啟,一條環繞著的巨龍在繚繞著的煙霧中緩緩盤旋升起,龍心處端放著一盤蓮花苞,粉紅色的花瓣悠悠的綻放開,大廳頂層的熒屏慢慢收縮成一個圓形,裡面閃耀著變幻的火焰……秦壽看的正呆,二猴子喊他去樓上賭場。
這時二猴子突然收到聊天群裡的資訊,他看了一下對秦壽說:“不好了,xxx賭場有人搶咱們的客戶,馬上要打起來了,老闆喊咱們立即過去支援.”
說完拉著秦壽出了門,叫個計程車匆忙而去。
當走到賭場門口的時候,雙方人馬基本聚齊。
一方四五十人,一方五六十人。
還沒等他們擠到人群,老闆突然一摘墨鏡喊聲“打”,雙方立即混戰到了一起。
秦壽本想上去,這時候已經分不清敵我,自己人打還時常打到自己人。
忽然又想到張富義,說不定這時候正在扶著鐵窗垂淚,立馬又退縮了,跑到一個角落躲了起來。
他驚魂甫定,突然有一隻手拽他,他本能的揚起手要打,發現卻是二猴子。
“你小子咋撂下我躲到這?”
二猴子氣喘吁吁的說。
“猴哥,我想上的,可剛來到這誰都不認識,怕打錯人……”秦壽解釋道。
“不打沒事,我是說你要跑叫上我一起跑啊!”
“猴哥,你咋不上呢?”
“你看我瘦的跟猴子似的,你以為我真是孫悟空呢!我不是找揍嗎?”
“你不怕老闆回去找你算賬?”
“這麼多人,他咋知道咱倆沒打。
這樣吧,咱倆互相扇一巴掌,回去好交代.”
說著狠狠地給了秦壽一巴掌。
秦壽猝不及防,條件反射反手給了他更狠一巴掌,二猴子的臉立馬腫地像是嘴裡含了個雞蛋。
“好小子,你這也下手太狠了!”
二猴子揉著臉抱怨道。
“猴哥,這樣老闆才更容易相信.”
“唿,唿”,警察不時的吹著口哨警告,因警員太少寡不敵眾,也不敢冒然上前阻止。
“嗚喔,嗚喔”,這時支援的警車趕到。
人群聽到警報聲,急匆匆四下的觀看了一下,都作鳥獸散了,只有雙方的頭目還在撕扯。
老闆本想跑,可是他把對方打傷了,那人抱著他的腿難以逃脫。
兩人被帶到警局以後,因涉案人員較多,法不責眾難以處理,就問雙方公了還是私了。
公了雙方要聘請律師,弄不好還會影響簽證。
為大局想,經過協商,老闆最終賠了對方受傷的頭目50000塊錢,握手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