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盈盈已經拿著托盤給趙翠芬扎針了。周薇看見趙翠芬臉色慘白滿頭是汗，褲子已經被血給浸溼了。
孟雪看到她這樣聲音都抖了，“哎，翠芬你這是何苦，我不是說了讓你去醫院好好看看嗎？”
趙翠芬還清醒著，謝盈盈求助地看向周薇，“周姐，接下來怎麼辦啊？”
她都是聽命醫生的，現在兩個男大夫都推脫，她一個小護士也不知道幹什麼。
周薇帶著手套，一臉認真地摸她的肚子，越摸臉色越古怪，“你這好像是兩個孩子。”
“你還記得預產期是什麼時候嗎？”
趙翠芬哪懂什麼是預產期，她什麼時候懷孕都不記得，只能輕微地搖搖頭，“不記得了。”
幸好孟雪大概知道，按照周薇說得給她估算了一下。
“你這預產期都超了一個多星期了。”周薇脫了她的褲子看了看，大概能看見孩子的屁股。
雙胞胎，胎位不正又拖了這麼長時間，所有棘手的問題都湊到一起了。
孟雪看她沉思地樣子道：“要不還是送縣醫院吧。”她不是不相信周薇，她畢竟年輕，也沒真的給人看過病，這麼大的事情，周薇能搞定嗎？
周薇搖了搖頭，“不行來不及。”趙翠芬的狀態很差，沒有車到縣裡至少要五六個小時，到了就可以給人收屍了。
“孟大嫂你出去吧，盈盈你把王大夫和陳大夫叫進來。”
謝盈盈出去了，兩個男大夫還是一臉不情願，“我們不是婦產科的，要我們進去有啥用。”
“就是我們又不是接生婆。”
謝盈盈著急了，“周姐說了要你們幫忙。”
王大夫瞪眼，“她周薇算個什麼東西，還指使起我們了？我就不去。”
周薇一臉怒容的掀開簾子，“我算什麼？我就問問你們躺在床上的是團長夫人，肚子裡兩個孩子，一屍三命，你們誰擔得起責任？”
“你們是治病救人的醫生，這裡沒什麼男人女人，只有醫生病人，這個時候還推三阻四的，就因為你們的封建思想？”
“你們的思想教育課都上到哪去了？”
周薇一個二十出頭的女人把兩個三十多的男人狗血淋頭，一頂封建的帽子壓下來兩個人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陳醫生道：“那要是搶救不過來，我們也擔不起這責任。”
周薇道：“不管結果怎麼樣，都要試一試，要是出了意外我擔責任。”
兩大夫沒話說了，跟著周薇進去。看到趙翠芬的樣子直襬手，“這情況太嚴重了，得剖腹產，咱們衛生所沒那條件。”
周薇讓謝盈盈去拿手術的衣服和工具，“不用剖腹產，我要側切把孩子掏出來。”
這是個技術活，老大夫也不敢隨便上手，周薇也緊張地額頭出汗。
孟雪在外面焦急的轉來轉去，等了一個小時終於聽見裡面有嬰兒的哭聲。
“薇，翠芬怎麼樣了？”
周薇摘了口罩，“人和孩子都保住了。”
“太好了！”孟雪握著周薇的手，“薇，你真是太厲害了。”
趙翠芬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孟雪坐在她的旁邊，她發現自已的身體動不了。
“翠芬，你感覺怎麼樣啊？”孟雪輕聲詢問，“你想吃啥我回去給你做？”
趙翠芬搖了搖頭，“不用了嫂子，我不餓。”
孟雪心疼地嘆了口氣，“哎，咱們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閻王門前轉啊。你以後一定照顧好自已的身體。”
“家裡那些活多幹點少乾點也沒什麼。”
她剛才都看到傷口了，太嚇人了，兩個孩子也是渾身青紫，跟小貓一樣。
“你這次要感謝周醫生，就是陸團長家的那個。是她冒著風險給你接生的。”
周薇正好進來，“趙大嫂，你以後都不能生孩子了。而且你身體虧損太嚴重了，一定要多吃點肉吃點雞蛋補補身體。”
趙翠芬臉上都是感激，“謝謝你周大夫。”她其實有點愧疚，畢竟胡斌還想著要破壞人家的家庭。
“兩個孩子讓我看看吧。”
周薇把孩子抱過來，“是龍鳳胎。這是姐姐，這是弟弟。”
兩個孩子都是又瘦又小的，閉著眼睛喘息很微弱。
孟雪道：“你也沒有奶水，我回去給你熬點米粥，先喂孩子喝點。”
她回去找胡為民，去胡家熬了加紅糖的小米粥，又加了雞蛋，還給兩個孩子喝沒有紅糖的米湯。
胡斌拎著粥，去衛生所一看到他媽媽就哭了，撲到床邊，“媽媽，媽媽你沒事吧。”
趙翠芬摸了摸他的頭，“為民別哭了，媽沒事。”
等到了半夜外面終於傳來了汽車的燈光。周薇猜是胡斌回來了，她不想見胡斌，就從後門離開了。
胡斌滿臉疲憊，肩頭還有未融化的雪。他先看了眼兩個嬰兒，皺了皺眉頭。
“你不舒服怎麼不早和我說，我帶你去縣醫院不就完了？”
“現在這樣好幾個月都下不了地，誰照顧孩子？”
趙翠芬把頭扭過去，不願意回應。胡為民剛才在旁邊喂趙翠芬喝粥，悄悄瞪了一眼他爸。
胡斌看到胡為民手裡的碗，道：“兒子，你還有粥和雞蛋嗎？給我盛一碗，我一天沒吃飯了。”
胡為民突然大喊，“不給，這是孟嬸給媽媽和弟弟妹妹做的，你不能吃！”
胡斌瞪大了眼睛，“你怎麼說話呢？我是你老子，喝你口粥怎麼了？你們的東西還不都是我掙回來的？”
周薇回家，孩子們早就離開了，陸彥還沒回來。她進了陸興國和陸小蘭的房間。
陸小蘭已經睡著了，陸興國從床上坐了起來，“是五嬸回來了嗎？”
周薇把電燈拉開，“這麼晚怎麼還沒睡？”
陸興國道：“睡不著，胡為民的媽媽救過來了嗎？”
周薇道：“嗯嗯，大人和孩子都平安，你因為這個睡不著的？”
陸興國點了點頭，聲音低沉，“嗯。”他知道失去母親的滋味，幸好有五嬸，要不胡為民也要沒媽媽了。
“今天你過生日，都沒來得及把禮物給你。”周薇從身後拿出一個紙包，“開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