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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七十四章 臨行前期,潛藏心緒

慕雲初尚沉浸在夢鄉之中不願醒來,這是她有史以來第一次睡的安穩覺,沒有任何煩惱與顧慮,但她似乎忘了身上還有著隨時可以將自己生命奪走的奇毒。

窗欞透過的陽光過分柔和,也只是將房間內微微照亮一角,生怕吵醒了還在榻上賴床的人。慕雲初也對這不合時宜的陽光而感到幾分埋怨,她閉著眼將被子的一角拎起掩住了自己的臉,欲打算矇頭睡去,哪知一個人卻直徑闖了進來,見她如此這般就毫不客氣地將她才蒙在頭上的錦被一把掀了起來。

暖意隨著被子的離去而散去,但慕雲初難得胡鬧一次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她轉身向內蜷縮起自己的身子,繼續假寐著。但隨之而來的是肩頭上冰冷的觸感,和執靈毫無感情的言語,“公主時候不早了,在拖下去可就誤了主上安排的時辰。”而慕雲初也沒有絲毫要妥協地意思,執靈折騰了半炷香的功夫,才讓她依依不捨地離開了被窩來到了梳妝檯前。

同樣的視角,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問題,慕雲初提問了第二遍,“執靈,你真的願意來我身側嗎?”

但不同地是執靈並沒有回答慕雲初,也不曾抬眼看向銅鏡中的她,只是默默進行著手上的動作,末了才說道:“公主既然已經梳妝完畢,那就往前院裡去吧,不要讓主上就等了。”

慕雲初聽完此話之後,只是安靜地對著銅鏡將自己的髮釵穩了穩,隨後才回過身去指尖在靠背上無意地撥弄著,眼睛卻死死盯向了執靈,一字一頓地說道:“從你的語言裡,我聽到是什麼意思了,一切為舅舅是尊……這樣的侍女,我可不需要……再者或許你在舅舅身邊待著會更舒服一些,畢竟沒有人願意就這樣跟著一個陌生人。”

“如果這是主上的意思,那麼……”

未等執靈說完,慕雲初就將手指放到了她唇邊,“不必勉強自己,我今日自會向舅舅說明此事,不過你也不必為此而感到自責和失職,那隻不過是我的選擇罷了,與你無關。”

說罷慕雲初就起身離開了座椅,臨門一腳前她忽然記起常青還有那兩隻貓兒,只得回身向離她不近不遠的執靈問道:“對了,常青他們呢?”

“他們恐怕已經在前院候著了。”

“很好……”慕雲初草草回頭,就往外走去。說實在的,她的內心深處無時無刻不在想念那個遠在魏都的飛鸞,那個會允許自己賴床,會同自己說笑,無時無刻都在關心著自己的好阿鸞,可惜執靈不會是她也不可能成為她。如要將兩者作一個形象的比較,那飛鸞就是冬日裡的暖陽,執靈就是陽光也照耀不化的堅冰。

前院裡還是那一方金銀花架,只是桌上的茶具都換作了各式點心和早膳,而坐在其中的龔清璉面上無喜無怒,只是在見慕雲初走近之刻眼中才浮出寵溺之色。

“雲兒來了……”似是覺察出慕雲初的倦色,忙問道:“可是昨日沒有休息好,還是她……”

“舅舅定下的時辰,執靈豈敢晚了幾分,自然是讓我按時起床了,否則的話舅舅可不知道要等到多時,那就是雲初不敬了。”慕雲初忙說道。

“怎會如此,本座原意並非……”龔清璉無奈地對嚮慕雲初身後的執靈道,“執靈,你難道就不會變通一下,雲兒她本就應當多休息才是,何況本座要帶她去禁宮……”

“執靈知錯……”執靈俯身請罪道。

“無礙,此事也怪不得執靈,誰讓她被培養成這個樣子……”慕雲初輕聲低語,似是對龔清璉這般行跡的不滿。

但龔清璉並無不悅之意,反而說道:“看雲兒這般當是對執靈不喜,執靈自小在藥王宮中長大,自然與魏都皇宮中那些女子亦是不同,雲兒不妨多給她點機會,或許你也能看到她的與眾不同之處呢。”

見慕雲初沉默不語,龔清璉便再次自作主張道:“既然如此執靈你還是跟在公主身側,不過以後你全都要聽公主的,以公主為重不許再在公主面前提及本座。”

“是。”執靈乾脆地回答完後,果真規規矩矩地就跟在了慕雲初身側,慕雲初只得輕嘆了一口氣,隨後說道:“再過一會桌上的早膳可就要涼了,我看常青都快餓扁了呢。”

隨著慕雲初說完,常青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於是三位依次入座享用麒麟今日的早膳,其間並無人言語,唯有不知從何處起的風將花架上的金銀花藤吹得輕輕搖晃起來,陽光透過花架而灑下的光斑也隨之浮動起來。雖然慕雲初也在享受著這片刻的安寧美好,可她也十分清楚,龔清璉口中的禁宮所謂何處,無非就是那個自己即將面對的考驗,其中能夠決定自己的生死,想必其間種種定是無易,為此她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在幾人用完早膳後,龔清璉帶著慕雲初向正廳走去,“雲兒,想必你長那麼大應該沒有見過你的母親吧,大魏宮廷之中恐怕也沒有她的畫像……”

慕雲初只是默默地聽著,她之所以能知道姑姑的模樣也是前世在御書房那封塵許久的角落裡尋找關於自己父王和母妃的畫像時誤打誤撞中發現的,她曾多麼希望能夠見見自己父王和母妃的模樣,可他們在大魏皇宮中存在的痕跡都被人一一抹去,像是他們從未來到過這個世界上一樣。好在南疆沒有忘記,南疆是母親的故土,這裡有著母親的種種回憶……

在邁向正廳之際,慕雲初忽而開口,“昨日雲初已經見過了……”

“是嗎?”龔清璉聲音有些沉悶但沒有慍怒之意,“見過了就好……恐怕這也是你母親僅存在世的一幅畫卷了……”

他接過執靈遞過來的香,輕輕伏拜後他將香穩穩插在了香爐中,慕雲初也跟著他拜了拜自己的母親,畫像上的人兒不知是否因為見到自己的女兒到來,也不知是否是慕雲初看花了眼,那畫像上的人明顯笑意更濃了三分。而玄錦也不知怎得從常青懷中掙脫出來,跑到了几案上,靜靜地盯著畫像上的女子,在無人知曉中,一顆淚從它的眼角滑落。龔清璉也沒有阻攔它的意思,因為他知道玄錦正是妹妹的神系。

在靜默之中,龔清璉還是選擇開了口,“雲蓉,哥哥這次前來就是告訴你一聲,無論你願不願意,你是如何希望的……但云初的身體……想必你在天上也看到了,哥哥想……你會尊重哥哥和姑姑的選擇的……”

“我想……母親會理解舅舅的,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不是嗎?”慕雲初走到舅舅身側低語道,“舅舅不必心懷愧疚,本就是雲初太過魯莽才會招致殺身之禍……無論結果如何……雲初也不會怪任何人,畢竟這本就是我自己的選擇不是嗎?”

玄錦聞言“喵嗷”了一聲,扒拉了一下畫像才戀戀不捨地從几案上抽身飛撲到慕雲初身上,似是在安慰她,可在它瞟向常青懷中的麒麟時分明給了它一個警告的眼神。

“今夜恐怕就是最好的契機,所以雲兒……舅舅就要帶你去禁宮了……”

“我知道。”慕雲初只是淡淡地回答道。“不過煩請舅舅再給雲初點時間……”說著她就回身將玄錦交到了執靈手中,然後對著常青說道:“青兒,把姐姐交給你的東西拿過來。”

常青將自己的佩劍從身上摘了下來,小心翼翼地交到了慕雲初手中,“姐姐,給。”

隨著慕雲初一一拂過劍身,將劍身外的劍套摘下,帝王劍戈月就這樣出現在眾人眼前,慕雲初輕輕地將長劍穩穩地放置在几案上,“這樣父王就能陪著母親了吧……”她低聲喃喃自語道。

後回身向著龔清璉說道:“舅舅,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