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轉眼即逝,南疆養精蓄銳一波攻克大魏數城,眼看邊境硝煙向內蔓延越發迫近,慕睿心急如焚又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北漠聽聞風聲也連夜突襲,大魏現在兩面受敵,處境越發危險。
慕睿連夜召開大臣議事,晉王請命北上防守北漠來軍,他知道南疆善毒,何況此次來勢洶洶大魏與南疆一戰必然是戰敗的死局,自己又是何苦做無力掙扎的戰局,不如北上一擊贏了美名的同時更得父皇青睞。
“誰願意南下為朕解憂?”慕睿頹坐龍椅以手扶額輕嘆道。
兵部尚書吳聘慈道:“臣聽聞符澄將軍在先前一役中驍勇善戰,現在正遊歷魏都,不如臣將他請來為主帥領兵南下。”
丞相李豐元言辭懇切道:“臣以為陛下當再次親征,必然軍心大振,或許還有反擊的一席之地。到時太子監國,晉王為後盾,陛下當可南下長驅直入無後顧之憂。”
國師急道:“陛下萬萬不可,太子病重何來監國一任,當由陛下親自主持大局,臣以為符澄將軍出山必可大勝。”此時的天師已被慕睿加封為國師,常常讓其參與到朝政之中來。
慕睿聞言說道:“朕已老矣,親征時就不要再提了。還不快去請符澄。”
眾臣散去,李豐元卻沒有離開的意思,慕睿不耐煩道:“丞相還有何事?”
李豐元下跪長拜:“請陛下不要再輕信國師之言,他的獻言不曾有過應驗,婚事後太子反倒病重不堪,雖再無天災,但人禍不斷,百姓苦不堪言,還望陛下罷黜國師一職。”
國師正欲爭辯,慕睿抬手阻攔說道:“那太后怎會好轉?天災自此少有也可是你說的,太子自小身子骨就差,那頑劣之子病了就病了,朕不是還有晉王嗎?”
李豐元以頭搶地,哀聲道:“陛下,太子乃一國之儲,晉王以地劃分為王,有君臣之分,還望陛下分清輕重,親身看看大魏的百姓呀。”他額上的血映在了地上,彷彿不知痛覺依舊在磕著。
“來啊,把丞相給朕拖下去,送回府。”慕睿勃然大怒,自己的兒子難道不清楚嗎,還容得他人來說教,也不看看那逆子現如今還有太子的模樣不,倒是晉王近來越發讓人省心。
自從李淑雲嫁入東宮,太子對皇帝的不滿在沈貴妃的枕邊風下越加嚴重,慕君珩不知收斂般越發忤逆起皇帝來,慕睿果然動了廢太子的心思。
東宮內,太子如一攤爛泥般躺在院中的榻上,手裡拿著酒囊,一臉醉態。李淑雲在高樓上遠遠望著他,感嘆著自己的計劃太過成功,成功得似乎太過順利。可自己的未來又在哪裡?慕君珩察覺到樓上人的目光,大聲吆喝起來:“酒,酒,我要酒......”前日慕睿來此也是這番場景,當場氣得半死,再次揚言要廢了他,可依舊沒等來廢位的聖旨。慕君珩巴不得自己被廢,假死出宮逍遙自在,不必再承擔一國之儲的職責,那日太液池上壯志酬酬的少年郎隨著心上人的離開飄散殆盡。
東市小店裡,符澄正在打包帶走好酒好菜,提了一食盒往郊外去,前日就有人來尋過他,說是兵部尚書吳聘慈賞識他讓他做大將軍,這幾日要好好做準備,眾人聽了直起鬨,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放到他身上反倒不合適,當要反過來。別看他一副浪蕩哥子模樣,戰況時局樣樣門清,此時官場被兩黨相爭攪得一團渾水,為官清廉正直者反倒不受用,現如今是昏君狗官當道,照他自己的話說,那日他當街亂吼,被人聽了去,捱了一頓打,關了數月才放出來。
他哼著小調,走在土路上,順山上而去,“惹不起,我還躲得起,讓我當替罪羊,做夢去吧,狗官昏皇帝,要打自己去打。”
吳聘慈撲了空心下著急卻別無他法,只得命人連夜搜尋,整個魏都宵禁時刻依舊亮如白晝,從城內遠望,四周山頭星星點點,陳卓未誰在陳府廊下遠眺,笑道:“符兄何德何能成了諸葛亮那般人物了,吳豬頭符兄要躲你可沒那麼輕易找到。”
南疆在攻下五城之後就停止了進攻之勢,龔清璉作為親使來到魏都想要與慕睿和談,一時間朝臣都不知道南疆到底葫蘆裡賣什麼藥,在宣政殿內面面相覷地等候著使臣的到來,張衡也破天荒早早站在殿外候著。慕睿在龍椅上坐立不安,這次他手中再無籌碼,只是砧板上的魚肉任憑人來宰割,北漠也不如慕君霽料想那麼簡單,數日來屢戰屢敗,慕睿心中更多的是希望南疆此次前來和談條件不會太過分,無論什麼要求只要能夠答應的通通應下,到時好抽出精力應付北漠之軍。
只見龔清璉入鄉隨俗著一襲灰紗長衫,外加鶴髮童顏的樣子,如清風徐徐般飄然踏入殿中,宛若天外仙人。
龔清璉感到所有人的眼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沒什麼畏懼之意反倒高傲和不屑了幾分,昂首闊步來到龍椅之下,竟只輕輕作揖道:“南疆使臣見過大魏陛下。”
李豐元怒道:“大膽面見陛下竟敢目無尊上,還不下跪!”
龔清璉身邊的侍衛輕蔑抬眼道:“手下敗將,竟敢讓南疆尊貴的使臣下跪。原來大魏的待客之道竟是如此,讓我等大開眼界。殿下何須在與魏帝和談,不如一舉拿下大魏,再讓這等趾高氣昂的群臣皇帝跪地求饒。”
慕睿忙起身陪笑起來,“是朕禮數不周還請使臣見諒。李豐元給朕住口!”最後一句面向丞相吼道。龔清璉看著眼前獻媚地帝王,心下更多了幾絲鄙夷,原來這就是蓉兒口中的皇叔,也不過如此。
龔清璉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既然我等不受待見,魏帝陛下不必強留。”言罷轉身出殿向驛站行去。
慕睿挽留不行,一怒之下奪過李豐元的芴板,一掰兩段擲於地上,李豐元大驚失色,自此後稱病在家,不理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