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憑創世主一句話,異妖境就要翻天,祖龍郊弋長達千年的統治止步於此,他們深感不服。
郊弋固執地說:“長幼有序,尊卑有別,這是我們龍族的規矩,老大你無權干涉。”
“我確實不是龍族,所以我派來一條真正的龍替我干涉。羨淵的輩分比你還高出一輩,是為龍族尊長。他實力過硬,比你還能打,定能服眾。按照你自己定下來的規矩,你們全都要聽他的話。”
郊弋極力爭辯道:“他是外界人,破壞我們內部的聯絡,他拍拍屁股就能走人,剩下的爛攤子全都要由我們自己收拾。老大,你這次的決斷有失偏頗!”
“我沒讓你收拾爛攤子。”江禎語氣淡淡,透露著來自上位者的強勢威壓,“郊弋,你下臺,換個有本事的人替你收拾。如此,你可滿意?”
“我不滿意!老大,我為你統領龍族上千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憑什麼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床伴革我的職!”
“嗯?”輕蔑的冷哼難掩怒意,加持在郊弋身上的境界之力更重了一些,啪的幾聲脆響,生生將他雙膝底下的磚塊壓裂出碎紋。
她沉聲道,“郊弋,你錯在縱容親信碌碌無為,屢次三番欺壓異族,貪得無厭,恨不得將所有利益收入囊中。怎麼就成我的過錯了?”
“老大,我以前也是如此,你從來沒有這樣刁難我!”
她故作遺憾地說,“是啊,我等你改過自新等了好多年。郊弋,你太讓我失望了。”
郊弋這才發現她心意已決,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低下高昂的頭顱恭順道,“老大,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向他道歉!再給我一次機會!”
江禎大計已成,沒有理會他的求饒,解除他身上的禁制,隱晦地譏嘲道,“你把龍王之位交給系己代理便可,想來與以往也無甚差別。”
此前一直屈於郊弋手下,暗地代替懶政的郊弋處理所有水族庶務的系己走上前來,恭敬答一聲“遵命”,風淡雲輕地甩開衣袖去取龍印交接。
這一任真龍天子大勢已去,且不知下一任真龍天子會在何時露出馬腳。江禎淡然目送系己的背影遠去,思緒被郊弋的呼喊聲拉了回來。
“老大,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他已經可以活動自如,卻沒有立即站起來,繼續以剛才的跪姿求饒。
“我已經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中用,怨不得我。”
搖庚目眥欲裂,顯化出真身,一條赤色巨龍撐裂龍宮大殿殿頂,張牙舞爪地盤踞在龍宮上方。
江禎一點也不著急,看小孩子們打架,沒什麼可著急的。只是她千辛萬苦做出來的龍宮被撐壞了,她要心疼死了。
凝眉說道,“系己你記下,搖庚破壞龍宮,罪加一等。”
系己恭敬地又答一聲,“遵命。”
千百年來,搖庚擔下的罪責太多,不在乎這點惡名,大聲叫嚷道:“大哥,諒她也不會回心轉意,你無需再忍,不如我們今日就協力闖出境界障壁!”
郊弋臉色煞白,捏緊了拳頭,斥罵道,“搖庚!你糊塗啊!”
江禎順勢大發雷霆,高聲喝道,“你們還想破開我的境界障壁?既如此,你們相關涉事者的牢獄之災便免不了了!”
兄弟已經破罐子破摔,郊弋身為大哥也沒有明哲保身的道理,招呼數十位親信一同化作真身,準備爭個魚死網破。
他們鬥不過境主江禎,只能挑一個軟柿子捏。數十條巨龍把尚在人形的羨淵團團圍住,一點縫隙都沒給他留。
龍族鱗甲堅硬無比,非通天神力難以破開。勢單力薄的羨淵被困在中間,只怕是出不來了。
數十條巨龍困獸猶鬥,纏得越來越緊,分明是想生生將羨淵絞殺。
江禎的臉色霎時間陰沉下來,“我帶過來的人,你都敢碰?”
為首的黑龍郊弋低聲嘶吼道,“老大,是你逼我的!”
嫣紅色的靈氣爆閃,江禎僅用一瞬就找到被圍困在中央的羨淵,正要將他轉移到別處,只聽羨淵輕快地說道,“禎禎,我可以自己解決。”
江禎猶豫片刻,收回了手,叮囑道,“他們不是善茬,你小心些。”
“禎禎放心,我心中有數。”
話音未落,柔和的白光從小小的縫隙中透出,數十條巨龍感覺到異樣的痛感,亂作一團。漸漸頂不住他的靈氣威壓,被同時擊退,潰不成軍。
這陣法成型數千年,絞殺違逆者無數,是異妖境內最令人聞風喪膽的招式,第一次被輕易擊破。
郊弋猩紅的雙眸死死盯住羨淵,霎時間爆出渾厚的靈力,周身靈氣化為利刃,直衝羨淵而去。
他使勁渾身解數,還未能近身。羨淵又祭出法器天照輪,化身為盾。靈力凝結於天照輪上,瑩瑩白色強光彙集在最中央的一點。
江禎忙說道:“別傷他性命!”
電光火石之間一道白光推動水波,正中郊弋的下腹,將郊弋的軀幹推出好遠,滾落在地上。
羨淵原本也不想傷他性命,只用不到一成的靈力,眼前的郊弋模樣狼狽,性命無憂。
郊弋同黨發了瘋似的一擁而上,都被羨淵一招撂倒。站起來一次,便被撂倒一次。
周遭議論聲漸起,郊弋羞愧得無法再留在眾人視線中,帶領數十位親信灰溜溜地向外界出逃,剛破出水面又被江禎套進一重境界裡。
江禎讓羨淵留在原地等她,劃開境界間隙獨身前來,“郊弋,你是非不分,任人唯親,不適合做掌權者。雖圖謀不軌,尚未鑄成大錯,不必離開龍宮,只不過牢獄之災難免。待到刑滿出獄,另謀一份閒職便是。”
郊弋自知已經在劫難逃,脫力跪坐在地,“我如今顏面盡失,實在沒臉留下…”
江禎問:“你是覺得一招輸給白龍,所以無顏面對同族?”
“嗯…”
“無妨,我讓白龍跟世間所有的龍都較量一番,每條龍都輸一次,便不會有人嘲笑你了。”
江禎仍舊是郊弋眼中清醒獨立的創世主,她縱容過他的脾性,等他落魄又能溫柔地施以援手,甚至在他危難之際保下他的性命。
郊弋耷拉著腦袋,深深嘆息,“老大,我差點動手殺了你的情人。你…你為何不殺我?”
“郊弋,你總是這麼天真——”江禎顧慮自己的身份,本想掩口輕笑,實在忍不住,仰頭大笑起來。
“你剛才可不是差點,你和羨淵的本事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